第十八章:姓許的對付蛇都很有一套
他們來到這裏,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把小蕊救下來,所以許硯沒有用劍刃去砍,而是拿劍面和符咒去拍她。
這一下拍實了,符咒在蛇妖小蕊後背炸開,痛得她哇哇亂叫,等她從痛苦中緩過來,周圍已經多了四個人。
人總會以貌相人,妖也一樣。
小蕊警惕地掃視一周,將攻擊的目標鎖定在看起來最弱的沈靈雨身上,跳起來張開大嘴撲了過去。
沈靈雨趕忙催動燭瞳去壓制,又雙手翻飛地將腰間七八張符咒都貼到了在半空未落的小蕊身上,那邊,許硯和景慕青也分別在小蕊背後和身側出現,於是又有好幾張符貼在了小蕊身上。炸裂聲起了又落,蛇妖有了從小蕊身體裏出來的兆頭,這時候意外出現了。
符咒炸起來的同時,被燃着的妖氣,一部分湧向了沈靈雨的面門,嗆得她雙目發痛流淚,一時無法睜眼視物。
無法視物,就沒有辦法施展瞳術。
危險感迫近,沈靈雨心知不好,捂着眼睛連連後退,已經碰到她眼皮的兩根冰涼的手指,忽地又遠了。聽着劍鳴的聲音,她知道這是許硯救了她一命。
景慕青大吼一聲:“咱們的外掛沒了!小許,咱倆兒先揍丫一頓再說!”
灰叔趕過來,拉着她走了幾步到旁邊蹲下,塞了一隻塑料瓶在她手裏,並且告訴她:“丫頭,我這裏有清水,你先洗洗眼睛——”說完又跑開了。
沈靈雨摸索着打開瓶子,接了水把眼睛好一通洗。
過了估計兩分鐘,她才重新睜開了眼睛,只是眼睛還有些失焦。
甩甩頭,她將目光鎖定在與眾人纏鬥的小蕊身上,許硯將符咒附在劍面正要拍到小蕊的靈台上。小蕊本來有希望躲過許硯這一招,偏偏沈靈雨掐斷了她的希望,害她生生挨了一下。
妖靈之體先宿主身體一步向後,待要回位,被景慕青捏着後頸一拉,便徹底脫離了人體。
化為蛇形從景慕青手裏逃脫的同時,它眼睜睜看着灰叔用墨線繞着那具年輕軀殼的靈台,系了個大大的蝴蝶結,然後灰叔還很開心地叉着腰哼歌。
蛇妖變回那天月下見到的,那個半邊蛇皮半邊人皮的小孩子模樣,站在那裏,怒氣衝天。
“你們三個,”它點指屋內三個男人,“我會用你們犒勞我的同族。”
“至於你,”它轉而看向沈靈雨,“我要你那雙眼睛!”
沈靈雨討厭它盯着自己流口水的樣子,忍不住罵了句:“來啊,我的眼睛就在這裏,你有本事吃嗎?臭氣熏天的大臭蟲!”
蛇妖怒而騰起,作勢沖沈靈雨這裏來。但它又瞥到了什麼,一下子又改了方向,箭一樣射了出去。
它在做什麼?
眾人看清了,強忍住笑意。
那蛇妖又發現了一塊兒躺在地上的蛇形玉佩,正撅着屁股摳呢!
兩塊假的玉佩,和一塊真的玉佩,被一起放在了灰叔熬的雞湯里,燉了半個小時。三塊玉佩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也讓雞湯沾染上了玉佩的味道。
上一次引出403女屍,憑藉的是女屍留在沈靈雨腿上的標記,這次憑藉的則是蛇形玉佩的味道。雞湯,屬於催化劑,將玉佩的氣味放大,也屬於障礙物,將真玉佩掩藏在一片假氣息之中。
最得意的當屬景慕青,他忍了又忍,終歸是沒忍住,笑噴出來。
蛇妖這還不知道自己又受騙了,就是個十足的傻子。
“我的玉佩呢?!交出來!!”
景慕青指指自己的腳下,忽然,他抬起腳往下一跺,只聽得一聲“啪嚓”,蛇妖的嘴裏出現了一縷血痕。
景慕青設置好的重物陷阱,重物就是他自己。
“臭小子!你毀了我三百年的道行!”吼罷,它沖景慕青去了。
沈靈雨趕緊對抗,蛇妖毫無疑問的,動作又慢得像是在半空蠕動。
那邊灰叔和景慕青拉開的墨線到了,二人圍着蛇妖彈上去。
在離蛇妖身體兩寸的位置,墨線綳上去的速度忽然變慢,長長的線被折為三段,中間一段一條筆直的線段,到灰叔和景慕青的手裏那兩段又是另一種狀態。
整條墨線,就像是在蛇妖的身前身側,畫出了一隻梯形。
景慕青問:“怎麼回事啊小靈子?”
沈靈雨歉然道:“剛才被嗆得一下,眼睛現在還有點失焦,範圍控制得不大準確。”
蛇妖還在緩慢向前沖,墨線也在緩慢向它身上去,它修成了半身稚童的臉上,依舊刻着對景慕青滔天的恨意。
灰叔着急,說:“丫頭,你能不能讓它快點?”
沈靈雨又一歉然:“我還沒嘗試過控制速度。”
後面坐在地上休息的許硯站了起來,握着秦劍一躍而起,對着蛇妖的身體一陣揮舞,而後又落回到地面。
“可以收術了。”
沈靈雨聽到許硯這麼說,送了一口氣,散去了施加在蛇妖周圍空間的所有壓力。
蛇妖吃痛地摔在地上,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原來,許硯那幾劍,把它卸成了八大塊。
它還活着,它當然是還活着的,事務所的大家要帶着它,去釋放李倩的花心老公王建成的心魂。
它歪在地上,只剩上半身和腦袋相連着,還沒了胳膊。
這樣的它更加可怕了,半張着嘴露出滿口尖牙,發出低低的嘶嘶聲。
它的臉上一半肌膚細嫩如稚童,一半佈滿蛇鱗讓人生畏,現在又沾滿了血污,真是看了一眼都嫌多。
許硯要過灰叔腰間的酒葫蘆,打開塞子,念了句咒語,就見蛇妖的身子越變越小,最後化作一道光鑽進了酒葫蘆。
沈靈雨看到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伸了個懶腰,渾身輕快。
她放鬆得太早。
聚集在符咒大陣之外,那些沒什麼靈力的蛇,開始發瘋了。它們不顧一切地,開始往大陣裏面沖。
為此,它們甚至用上了疊羅漢的方式,底下的壓住符咒承受身體被炸開的痛苦,讓上面的壓着自己過去。
“瘋啦!”灰叔大叫,崩潰地捂住了自己的鳥窩頭。
“怎麼回事?為什麼蛇群忽然發瘋?”
眾人面面相覷,只有許硯保持着淡定,答道:“蛇妖被收進葫蘆之前,發出的嘶嘶聲音,就是在召喚蛇群。”
大哥,既然你知道,還等着它召喚成功?
沈靈雨摸摸自己口袋裏那一大包雄黃粉,心說好嘛,買來的東西一定有機會用上,不然多浪費。
她剛打開紙包,見到灰叔已經衝到大陣邊緣往外天男散花了。
“灰叔,”她有些愣,“你幹嘛呢?”
“你看不出來,我在阻止蛇衝進來嗎?”
“你手裏兩包哪夠對付這麼多蛇,快回來!”
灰叔手上一頓,垂頭喪氣地退了回來,問:“那怎麼辦?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蛇。”
沈靈雨閉眼閉氣,將手裏的紙包高高舉起,一傾,便將雄黃粉倒了自己一身。
灰叔在一旁瞧着,眼睛發亮,再轉頭看看景慕青,只見他渾身上下,僅剩眼鏡片沒有粘上雄黃粉了。景慕青甚至把剩下的雄黃粉,往表情嫌棄的許硯身上抹。
密密麻麻的蛇群就要衝進來了,沈靈雨忽然心生可惜:“如果這批蛇出現在我們上次打403宿舍女屍的時候,那我們當時就不會收拾老鼠收拾到那麼辛苦了。”
景慕青在一旁搭茬兒:“放心,對付蛇難不倒許硯,姓許的對付蛇都很有一套。”
許硯的眼角抽了兩下,回嘴:“小青對付蛇應該更有一套。”
話到這裏,景慕青本應接不下去,可他愣是接了下去,還讓許硯再說不出什麼來,只衝出去專心開路。
景慕青說:“所以,姓許的,你承認咱兩家是姻親嘍!”說完,還呲牙扭腰。
許硯帶着隊往外沖,沈靈雨跟在他身後,跑到哪裏燭瞳就施展到哪裏。灰叔跟在沈靈雨後面,與景慕青一同抬着被雄黃粉鋪了一層的小蕊。
沈靈雨和許硯配合得很好,沈靈雨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釋放力量,什麼時候該收,許硯也知道沈靈雨習慣先對付哪邊,劍應該划岀多大的弧度。
沈靈雨方才在大陣中,被灰叔拉着灌了一杯雞湯,不然這樣跑出來,燭瞳一收一放超負荷運作,她早就該頭疼了。
幸好小蕊是昏迷着的,不然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切,人生觀一定會崩塌成沫兒——由燭瞳定格的攔路蛇,有的被許硯砍殺,有的被他凌空畫出來的符炸飛……不管怎麼樣,它們都會飄在半空中,連血液都停在半空中不曾滴落,等到大家過去,才會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等到跑出有蛇群的範圍,回到車上,眾人已經渾身是汗。
鬼樓在視野里消失時,沈靈雨徹底放鬆下來。
她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蛇了……今晚恐怕要做噩夢。”
灰叔在一旁,臉色發白,心有餘悸,點頭如小雞啄米。
風在車兩旁呼嘯,車內沉默良久,直到景慕青說出的一句話,引起了一片歡呼。
“我們的二十萬,已經穩穩地放在自己戶頭上了,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