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是小雲嗎

“說什麼謝不謝的，您是我的外婆。”木清清眉目溫柔的看着她。

韓月珍於心有愧，這個外孫女她沒抱過幾次，這次能從精神病院安然無恙的出來，全靠她。

“您先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就有空送您回家了。”木清清找來了一條幹凈的毛巾，遞給了韓月珍。

“誒，好。”韓月珍日思夜想回老家，但她也知道，木清清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得理解。

出了那個精神病醫院，韓月珍只感覺自己終於自由了，一點也不焦躁和抓狂。

白嬌娘一共準備了三個泡腳盆，她們三個一人泡一個享受時光。

“清清，這事你打算怎麼做？”聽韓月珍和木清清說話，她壓根就沒有醫生所說的那些癥狀，白嬌娘也明白了，韓月珍是被蘇翠玉故意送到精神病醫院去的。

白嬌娘手裏還拿着今天的八卦類報紙，上面寫的都是和韓月珍有關的事迹，村裏的左鄰右舍都接受了採訪，全都在說韓月珍以前給隊裏幫忙的事，好評一致。

“我外婆根本沒有生病，家裏也沒有人是這類病的遺傳。但是要想證明這件事……”木清清何嘗不明白，精神病人說的話有幾個人會信？

何況，蘇翠玉真是找了一個好時機把韓月珍給送進去的，恰好就是在蘇大山的葬禮之後。

話說出來是不會有人信的。

“我倒覺得，你不需要去證明這件事，外婆的身體硬朗，只要和我們像平常一樣對待就好了。”白嬌娘看韓月珍的身體沒受什麼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木氏的風評已經開始動搖了。”木清清看到了桌上的報紙，這事倒是真的給木氏造成了小小的衝擊。

“抽空帶外婆去做個全身身體檢查還是有必要的。”白嬌娘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韓月珍的年紀有些大了。

“我不去醫院。”韓月珍連連擺手，目光帶着恐懼。“小玉讓我在醫院裏待了一年多，那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很兇，我想回家他們都不讓，還要給我打針，還拿電棍電我。”

木清清看向韓月珍的方向，這番話可足夠讓她震驚了。除了打鎮靜劑以外，還用電擊治療了？

對此，白嬌娘倒是見怪不怪了。她也看出了木清清的震驚，便安慰道：“這都是那種醫院的常見手段了。”

可木清清的關注點不在這裏，而是……小玉？

外婆剛才叫的是小玉啊！

“外婆，你分得清我媽和小姨的區別？”木清清往韓月珍身旁挪了挪，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奇。

韓月珍垂了垂眼眸，鬧心的說道：“都是我的錯，唉……”

“外婆，你認得出誰是小雲，誰是小玉，對不對？”木清清握着韓月珍的肩膀，格外好奇的問她。

“可是這有什麼用，小雲已經死了，小玉也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了。”韓月珍格外的哀傷，皺着眉頭，分外後悔的說道。

“不。我媽沒有死。”木清清十分肯定的說道。

韓月珍的目光抬了抬，緩慢的往木清清的方向看去。隨即又自嘲的說道：“丫頭啊，我沒有老糊塗，也沒有精神病，你就別用這種方式來騙外婆了。小雲十幾年前就沒了。”

果然，韓月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思路清晰，記憶良好，邏輯也正常。

“我雖然很難過，但是那是事實啊。”韓月珍比誰都清楚，她的女兒有一個永遠的回不來。“起初我和你外公說起她們兩姐妹的時候，我老是哭得眼睛腫，小玉來看我的時候我也哭，後來她就煩了。也不回我們那個窮破的家了。不過，她好歹有人照顧，她的性格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我放心的。”

“我媽媽，沒有死，我可以讓她過來見您。真的。您肯定認得出來。”木清清說著，摸索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華清荷的電話號碼。

晚上十點了，華清荷早就下班了，正準備洗漱一番就休息呢。

“喂？清清嗎？”華清荷很開心能接到女兒的問候電話。

“媽，我找到外婆了。”木清清直白的說道。

華清荷突然沒了聲音，連目光都失去了焦距。

“媽？你怎麼不說話呢？”木清清看了一眼手機，信號是滿格啊，怎麼沒聲音了呢？

“是……是嗎？她老人家還好嗎？”華清荷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她以為木清清是在Z省老家陪着韓月珍。

“她想見你。”複雜的看了一眼韓月珍的表情，既期待又害怕希望落空變成失望。

“我……清清，媽媽白天要上班的。等有空了再過去吧？”華清荷下意識的有些逃避這件事，便拿自己的工作出來當借口。

“媽，難道你不想見外婆？都這麼多年了……”木清清有些搞不懂，華清荷心裏是很眷戀家的，怎麼會拿工作的事情來當借口呢？

“不是的，我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華清荷解釋道。

“我讓楊梟帶你到我這邊來。媽，你該回自己的老家看看了。”木清清不認為她在木氏集團上班是件好事，如果能借韓月珍的事情讓華清荷辭了那份工作，當然更好。

華清荷在黑暗裏睜着眼睛，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往下滑。是啊，她該回自己的老家了，而不是一味的選擇逃避。

“是小雲嗎？”韓月珍盯着木清清手中的手機，她隱隱約約聽到了蘇翠雲的聲音。

華清荷手中的手機突然滑落，片刻失神后，她又在被窩裏摸到了手機。

“是。”華清荷回答得有些生硬。

“媽，明天你就可以過來了。”木清清做好打算了，她也要帶韓月珍回自己的老家。但在這之前，她必須保證華清荷是安全的。

華清荷應了一聲好。

“外婆，再等兩天，她會過來的。”也不知道華清荷是怎麼了，似乎對於要來見韓月珍的事情，並不是很高興。木清清聽出了些許端倪，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真的是小雲？”韓月珍仍是不信，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兒活着，可十幾年過去了，那茫茫大海有多深，她也不知道。蘇家沒有那個財力和物力去大海撈屍，大家都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死了。最慘的是，連遺體都找不到。

面對韓月珍的質疑，木清清選擇了沉默。她可以理解韓月珍的心情，只要再過兩天，她們母女就能團聚了。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的。

韓月珍唉聲嘆氣了好一陣子。

等韓月珍去客房裏休息后，白嬌娘才和木清清商議木家的事情。

“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白嬌娘端了一杯熱牛奶遞給木清清。

“他們讓公關部發文澄清，說是送外婆去了另一家醫院。”木清清盯着手裏的報紙，唇畔抿成一條直線。木家連這麼拙劣的借口都敢用，現在木家肯定知道韓月珍不見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慌不慌。

或許，木安仁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接到韓月珍，所以才會讓公關部提前發通告。

“木氏也是鼎鼎有名的公司，出了公關危機，第一時間是得維護本部的利益。”白嬌娘對此表示理解，她也開着服裝廠，如果服裝廠有什麼不利己的消息散佈出去了，她也一樣會讓公關部去發消息解釋。

木清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外婆是親人，不能以利益來衡量。”

“這倒是，你那個小姨，心腸也真夠狠的。把自己正常的親媽往精神病院裏送。你說她這是什麼意圖？”白嬌娘怎麼也想不通，哪有這樣對自己親媽的？

“我想，她應該是害怕外婆泄露了她的身份。”木清清略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蘇翠玉最怕的是別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偏偏韓月珍能清楚的分辨出她們兩姐妹的身份。要是讓韓月珍在木家獃著，保不齊哪天當著客人的面，小玉小玉的喊。

“算了，這是我家的事，還是不讓白姐姐費心了。”木清清擦乾了腳上的水跡，穿上拖鞋。

“可是，清清你其實完全可以直接回木家，你是木家的大小姐，他們所賺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如果真的想要把那些毀於一旦，將來後悔怎麼辦？”知道木清清的目的是要木氏集團破產，白嬌娘挺不理解的。

報復的方式有很多種，木清清這種，是連自己的利益也往裏面賠了。白嬌娘擔心她將來會無處安身立命。

“姐姐你也覺得我很愚蠢吧？”木清清放下手裏的毛巾，頗有些無奈的看着白嬌娘。

“我只是關心你的將來，我們也算朋友，不是嗎？”白嬌娘以為是自己沒有資格這樣勸慰木清清。

“當然是朋友，什麼叫算朋友。”木清清肯定了白嬌娘的身份，她也不完全是利用白嬌娘的身份和名氣。人和人相處是會留下些什麼的，白嬌娘除了給她帶來財富，也給她帶來了一份愉快的關係。

“我不在意木家的錢財有多少，他們賺的錢里沒有一分是我花的心血。但是，我要他們體會我和我媽曾經體驗過的生活。”木清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