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改志願
交了中考志願書以後，木清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嘗試着去聽很遠的聲音，但她發現，正常聽力範圍內的聲音，她可以聽見，可是，像昨晚那樣，聽清兩公裡外的聲音的情況沒有再出現了。
木清清疑惑的看向黑板發怔，早上出門之前，她還可以聽見木小幽和蘇翠雲的聲音來着，怎麼出了家門就突然又不行了呢？
上課以後，四周吵鬧的聲音漸漸平穩了，課堂上僅僅只有語文老師一個人的聲音。此時，木清清正清心寡欲盯着黑板，內心平靜極了。沒過多久，木清清發覺耳畔又傳來了許多喧鬧的聲音，而且還很清晰。有來自市集上的賣菜吆喝聲，也有學校各個班級的讀書聲。這是……自己又可以聽到遠方的聲音了？
？？？
木清清滿腦子的問號，什麼鬼？難道說，這個能聽兩公里遠的能力，得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發揮出來么？
對比了一下昨晚之所以能聽到那麼遠的聲音，似乎是因為四周都很安靜。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感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木清清調整了一下坐姿，一隻手支着腦袋，很專註的樣子。而耳畔的聲音越發的清晰了，木清清側耳傾聽，找到了幾道熟悉的聲音，好方便自己用他們的聲音來辨別自己可以聽多遠。
“賣包子勒！”這是校門口右邊五十米遠的那家包子鋪老伯的聲音。
“我家的辣椒，那是沒得說的，你看看這個頭。”這是五百米開外的菜市場，那個賣菜的大媽嗓門很大，木清清周末的時候常會去她家賣青菜。
“叮……咚，叮……咚。”這個聲音絕對是來自鐵匠鋪，那家人很憨厚，是祖傳手藝，距離至少有兩公里了。
木清清想再往外延伸點，卻沒有多的聲音了。看來，能聽到的距離，僅僅只有兩公里了。
早上沒吃東西，木清清的肚子餓的不行，她摸了摸肚皮，面上有些委屈。
連着上了兩堂課，大課間休息的時候，木清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意外的聽到了蘇翠雲的聲音。
“老師啊，我們家清清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蘇翠雲的聲音很平緩，聽起來就像是個慈善家的那種，溫聲細語的。誰能想到，一個說話如此溫婉的女人，大早上還拿着皮帶準備抽打自己的女兒呢？
木清清耐着性子聽下去，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了。
“是這樣的，清清這兩天在說要填志願的事，家裏呢很支持她去讀女子職中……”說到這裏，蘇翠雲停頓了。
木清清愣了愣神，感覺情況不大對！
“原來是木清清的家長。”班主任渾厚的聲音響起，略有些遲疑。“但是木清清這個孩子第一志願填的是三道口中學，你們，沒有溝通好嗎？”
“她填了三道口啊……”蘇翠雲頓了頓，又問：“老師，可以麻煩你給我看看她的志願書嗎？”
木清清聽到了抽紙張的聲音。
“這孩子是班裏最晚一個交志願書的，其實以她現在的成績，考三道口還是有些吃力的。只是，這是孩子自己的志願，我們作為老師，還是很支持的。”
“我們也知道，清清這孩子是不可能考上三中的，她爸爸昨晚一晚上沒睡，為了她也是操碎了心。”蘇翠雲苦口婆心的語氣聽得木清清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家長的心情我們能理解。”
“她爸說，這志願還是改改吧。我們家裏有三個孩子，溫飽都是問題，供孩子讀書這事，我們都是願意砸鍋賣鐵送孩子上學的。”頓了一頓，蘇翠雲又說：“我們商量着，閨女這志願吧，給她改改，第一志願和第二志願換一換就成。”
聽到這裏，木清清有些坐不住了，她順手抓起了旁邊的一張數學卷子，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班主任示意她進辦公室，坐在班主任對面的蘇翠雲頓時不淡定了。
“木清清，你有什麼事嗎？”班主任開口問道。
“媽，你怎麼來了。”木清清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裝作有些吃驚的樣子。
“沒事，媽過來看看你的學習情況。”蘇翠雲淡淡一笑，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木清清哦了一聲，走到了班主任的跟前，將手裏的卷子攤開，然後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老師，這道題我自己解出來的，但是不知道對不對，麻煩您幫我看一下。”木清清衝著班主任禮貌性的笑了笑。
蘇翠雲手裏緊緊抓着木清清的志願書，紙張的一角都被她捏皺了。面上卻還是掛着一副友善的笑。
交到班主任手裏的卷子，當然是木清清全都做完的。而最後的那道題是奧數題，題很難，班主任這個數學老師當然知道，班裏的同學是不可能解出來的，他還打算下午的時候給大家講解答案，沒想到，一向偏科嚴重的木清清，卻解出來了。
“你這個題，解得完全正確，是誰解出來的？”班主任當然不會相信是偏科的木清清解出來的。
“老師，這是我自己解出來的。”木清清很誠懇的看着老師，還有些許的緊張，不時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班主任將她的卷子往旁邊放去，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新的卷子，上面印着的，全是奧數題。
“如果這真是你自己解出來的，這些題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木清清盯着那張卷子，眼底刮過一絲笑意，正和她意。
“老師，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你們說的話了……”木清清嚅囁道。
“既然聽到了，媽媽也不瞞着你了。老師也說了，以你的實力，是考不上三中的。清清，家裏三個孩子，本來負擔就很重，你難道忍心看着你爸為了供你讀那個三中，替你花大價錢買分，連自己的命都豁出去……”蘇翠雲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這一番話說的家裏家境不好，她木清清還要犟着性子非得讀三中。
蘇翠雲精妙絕倫的演技，弄得班主任老師有些尷尬。他微微咳了一聲。
“老師，對不起，讓你見笑了。”蘇翠雲抬眼看向木清清的班主任，還抬手抹去了眼眶底下的一點濕意。
“老師，我能考上三中。”木清清懶得再去看蘇翠雲演的戲，兀自堅定的面對着班主任。她相信，只要她的底子過硬，誰也不能讓她去讀女子職中！“這些題我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