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質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男人的壓制絲毫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逼，眉頭皺在一起，看着顧婉安的表情就彷彿她是什麼污穢物一般。
顧婉安的心被刺了一下，考慮到她的安全，悄悄往後挪了一寸，段奕琛緊跟着欺上前，這麼一來將她整個人罩在自己身下。
顧婉安一邊搜尋着安全的姿勢，一邊在大腦里飛速地分析他忽然發神經的原因。
問她？
她知道什麼。
真是好笑。
就連要嫁給段奕琛都是她前幾分鐘才知道的事。
思索間，她的情緒放鬆，昏沉的大腦逐漸清明。
“段少爺，您有什麼吩咐不妨直說？”見找不着逃跑的機會，她索性微微坐直了身子，迎難而上，坦坦蕩蕩地直視着段奕琛。
見她如此坦然，段奕琛先是一怔，有幾分疑惑，眼神微閃，但想到顧婉言紅紅的眼眶，他的疑惑很快就被憤怒與質疑壓下去。
段奕琛狠狠抓住顧婉安的手按在她的頭頂，身子又壓下去幾分，兩人鼻尖不過隔着毫釐，彼此的呼吸聲清楚地互相傳遞着。
過於親密的距離使顧婉安不太舒服，不着痕迹地要偏頭，不想還是被男人捕捉到那個細微的動作，男人從牙齒縫兒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婉言和我分手了。”
嗯？分手？
聽到段奕琛的話，顧婉安也顧不得過近的距離，轉過頭和他對視，很明顯的疑問。
但馬上，顧誠賢的提議陡然在她腦海里冒出來，事情的前因後果很快就過了一遍。
原來如此。
顧誠賢那麼寵愛顧婉言，這件事肯定也早就告訴她了，現在她不過是倒打一耙而已。她想着想着冷笑一聲，動作還真快，這下把髒水都潑在她身上，她單口無憑，再加上段奕琛的偏見，信她才是有鬼。
“所以呢？”想清楚了，就好對付多了，顧婉安一改最初的慌亂，露出一個放鬆的微笑，眼裏的幸災樂禍拿捏得很恰當。
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坦然，段奕琛手勁兒鬆了一瞬，馬上又抓緊，惡狠狠地盯着她，面上又很糾結似的，眉頭皺得更深，“連我你也敢耍？”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裏除了憤怒，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
像是失望，又含着無奈。
當然此時段奕琛的腦子裏更多的是憤怒。
明明約好不會將這件事透露給顧婉言，沒想到前腳才約定，後腳顧婉言就委委屈屈地來和他分手，不論他怎麼追問，顧婉言就只是抽泣，到最後連一個理由都沒有得到。
想到顧婉言的抽泣聲和紅腫的雙眼，段奕琛實在不知道除了顧婉安出賣了他這一點外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顧婉言的反常。
他一直以為顧婉安頂多就是膽大妄為了一些，沒想到她內質這麼卑鄙。
思及此，段奕琛看着顧婉安的眼神又暗沉了幾分，眼神在顧婉安臉上來回掃視，那模樣，恨不得把她生拆了吞入腹中。
相比之下顧婉安鎮定許多，段奕琛的話聽在她耳里跟笑話似的，耍他？她何德何能有那個資格來耍弄他堂堂段少？
“段少爺，您怕是搞錯了吧，我耍您？”想到顧婉言得意的笑，顧婉安嘴角的嘲諷愈發強烈，他們越是不想讓她好過，那她就越是要活的出盡風頭。
段奕琛冷哼一聲，“你當時怎麼答應我的，結果一轉身就和婉言打小報告？”
小報告？什麼小報告？顧婉安升騰到半空的豪氣一卡。
本來以為想得通透的顧婉安不解，她要嫁給段奕琛的事，顧婉言應該比她更早知道吧，現在反倒倒打一耙？還是說……
段奕琛很快就解答了她的不解，“那一夜就是個誤會，就算再多發生幾次，我也不可能喜歡上你，你死心吧。”
……哦。
顧婉安徹底明白他在生氣什麼。
原來是誤會她告訴了顧婉言那一晚的事情。
就這麼信不過她？還是說在他心裏，她還是那個死皮賴臉纏着他的小女孩兒？
“如果我說我沒有，”顧婉安忽然乾澀地開口，嘴邊雖然還是笑的模樣，眼底的情緒卻脆弱了許多，“你會信嗎？”
她軟下來的模樣似乎當初的小心翼翼，語氣里滿是試探，一秒前的張揚消失殆盡，昏黃的燈光放大了她的柔軟。
這樣的顧婉安總是會讓段奕琛產生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的錯覺，但也只是錯覺而已，短暫的愣神之後他迅速地扯起一抹譏笑，“你覺得呢？”
呵。人就是這樣，儘管被傷得千瘡百孔，還是無法無視可能的機會，當然得到的結果也是一如既往地傷人，只是讓傷口更大罷了。
顧婉安那不切實際的妄想瞬間就被扼殺在搖籃里，她飛快地切換上完美無缺的微笑，“我覺得不可能。”
說是笑着說，表情也盡量不在意，但是顧婉安的心還是有些堵。
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愛，四捨五入都是十年了，十年的感情說放就放那不是在撒謊嗎。
她只是沒有想到，兩人畢竟都認識這麼久了，他對她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不委屈是不可能的。
正是這份委屈，在她短暫的思考間催生了她否定的勇氣，所以在段奕琛等着她道歉的那個時間段里，她抬起頭，眼神堅定，不怕死地逞強，“但是這就是事實，我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關於那晚的事情，”說到這裏，她故意頓了頓，深深和段奕琛對視一眼，緩緩劃開一抹挑釁的笑，“我都不屑於提。”
男人的表情在她說完后眼睛眯起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段奕琛。
“你，再說一遍。”段奕琛的臉黑得顧婉安終於有些慌神了，但話是她說的，跪着也要說完，“我不屑於提。”
語氣比剛才明顯弱了一些。
“嘶——”顧婉安話音剛落，就忍不住輕呼一聲，段奕琛忽然加緊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掐斷一樣，“你鬆開！”
她的掙扎在段奕琛眼裏就跟過家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