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中

大戰在即中

蘇櫻咳了一聲,扯了扯小魚兒當然袖口,神色略微有些黯然,她道:“你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小魚兒彷彿這才回過神來,瞧了一眼蘇櫻,便緩步走向林珏。

林珏開始一直是看向小魚兒的,這會兒小魚兒向他走來,他反而移開了目光,微微偏頭的看向地上的枯草,神情平靜之極,也不知想些什麼。

小魚兒已然離林珏只有一步之遙,他突然抬頭眼神越過小魚兒看向一邊的邀月和憐星,沉聲道:“恕弟子無能被魏無牙所困,還要大宮主、二宮主前來相救……弟子……”

小魚兒的身形驀地一滯。

邀月的目光停在林珏身上,淡淡道:“不必再說了,你如今身體狀況如何?”

林珏垂下頭,道:“幸而未傷及根本,想必不出三個月便能痊癒……”

邀月聞言眉頭一皺。也不知她到底是因為關心林珏的身體還是為又要延後的比斗皺眉。

邀月對林珏道:“這三個月你便留在此地……”此地自然是指移花宮位於龜山下武昌的據點處。

邀月的目光又移向小魚兒。小魚兒此時已然回過神來,瞧見邀月看向他,便笑道:“我自然也會乖乖地與你們去,絕誤不了之後的比試。”

邀月冷冷地看了小魚兒一眼,對憐星道了一聲“我們走”便再也沒理會林珏他們一行人,徑直甩袖走了。

憐星跟着邀月經過林珏時略微停了一下,柔聲道:“無缺,這些日子好生養傷……”她目光移到林珏面上可怖的疤上,皺着眉道:“你的臉……”

林珏道:“弟子已配好解藥,勞二宮主費心了。”

憐星舒了口氣,微微露出些笑意,道:“這便好……”話未完,瞧見一旁的小魚兒,她面色顯得有些掙扎,對林珏嘆道:“……你好自為之罷!”

林珏垂着頭,低聲道了一句“是”,憐星見邀月已經走遠,再不跟上恐怕不妥,最後瞧了林珏和小魚兒一眼便也離開了。

邀月與憐星的速度不慢,雖沒有刻意,但不過少時便瞧已不見她們的身影。

小魚兒還站在那裏,目光落在林珏身上,卻也不說話;林珏還是垂着頭,目光放在倚在扶手上的右手上,微微張開,又微微合攏。

嵐風吹拂,竟似有些涼意,耳邊只聞簌簌的風拍葉聲,一時間突然安靜的很。

蘇櫻怔怔地瞧着他們,一時間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她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當然知曉為何自己此時會難受……

他們之間便好似有根無形的絲線,牢牢地牽絆住了他們。此時此刻,他們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卻也容不得其他人。

她,便是那個其他人……

小魚兒突然說話了,他笑道:“我現在才發現我倆挺像一對兄弟……”

林珏聽得此言一瞬間抬起了頭,睜大眼睛瞧着小魚兒,倒是將小魚兒瞧得一愣。林珏喃喃道:“你……你為何突然這般說?”

小魚兒皺着眉瞧了林珏片刻,復而舒緩了眉頭,嬉笑出聲:“你瞧,咱們臉上都有疤了,走出去誰不說咱倆是兄弟!”

林珏一愣,沉默片刻,說道:“的確……”他忽而笑了,接道:“那,我便不吃那解藥了,和你永永遠遠地做一對兄弟……”

小魚兒也笑了,但說出的話卻堅決的很,他道:“那可不成!”

林珏這才想起半個多月前他和小魚兒是為何原因分開的,一時竟不知作何言語。沉默了半響他嘆道:“……先離開此地罷。”

他這話音一落,小魚兒還未有何表示,魏麻衣便走到林珏輪椅后,神情木然,自發自覺地推動輪椅。

小魚兒訝道:“你怎地在這裏?”

魏麻衣的確長着一張路人甲臉,但小魚兒你也不必直到現在才發現他?

魏麻衣轉過頭,面無表情,木然地瞧着小魚兒。小魚兒突然竟覺得腳底冒出一縷寒意,但原則問題不能退啊,他走到輪椅后一下擠掉魏麻衣,笑道:“不勞大叔了,我來!”

魏麻衣一時間有被雷劈了的感覺,他……好像才二十歲出頭,?

蘇櫻垂着頭,怔怔地出神,她抬起頭望着小魚兒推着林珏下山的背影,沉默片刻,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跟了上去。

一時間,山頂上便只剩下魏麻衣一個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們的背影。模模糊糊好像聽見小魚兒問林珏:“那大叔便是你說的好心的羔羊?”

林珏道:“他難道不好心么?”

小魚兒似乎笑了,道:“的確,他如今這模樣可與我先前遇見他時大不相同……”但又立刻不忿地加了句:“但好心得過了頭了……而且表情寒磣人得慌,看得人怪不舒坦的……無缺,為了你的眼睛着想,你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讓我來做!”

一陣風從山頂上吹過,帶走了幾片樹葉,呼啦啦從魏麻衣頭頂上飄過。

——表情不合格,真是對不起啊!!

一行人下了龜山,便直接往武昌城去了。

武昌,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粵,有七省通衢之稱,故而交通便利,人流繁雜。

小魚兒推着林珏行走在繁華的正街上,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路上的行人瞧見他們一行人都紛紛側目,時不時指指點點。

他們瞧的自然不是小魚兒和蘇櫻,更不是魏麻衣。很顯然瞧的是坐在輪椅上的林珏,他此刻容貌還未恢復,自然嚇人得很,但他一身的淡然氣度,面對眾人小心地窺探絲毫未變的神色,卻讓人能不經意間忽略掉他此時的樣貌。

林珏能絲毫不在乎,卻不代表走在林珏身後的小魚兒能忍。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含着內力,整整一條街都能聽見他的笑,他笑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林珏略一挑眉,心下微動。他知道小魚兒大概是為了他在打什麼主意,暗嘆口氣,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只道:“哦?”

小魚兒笑道:“你也知道我來自惡人谷,那惡人谷是個什麼樣的所在想必你也知曉罷!”

林珏點頭,道:“自然。”

小魚兒剛提起惡人谷,人群中便有一些面露懼色,眼神也不敢往他們那兒瞄了。

小魚兒接道:“唉,你也應當知曉,惡人谷中人稱”不吃人頭“的李大嘴?他那個外號的由來你可知曉?”

不等林珏接話,小魚兒嬉笑道:“便是因為他殺人吃人但不吃人頭!李叔叔說那人頭的滋味兒可比不上豬頭哩!”說著竟又嘆了口氣,“你也知曉我由他撫養長大,他是愛吃人肉的,我從小到大耳濡目染……”

漸漸地小魚兒的聲音低了些,但他用了內力,低也低不到哪兒去。他道:“你瞧,這武昌城裏的人真多啊……個個細皮嫩肉的……真是山好水好,養出的人也好,就是不知道這味兒……”

他這些話還未說完,大街上便一陣兵荒馬亂,誰還敢往他們這兒瞄,一個個腳下生風離得他們遠遠的;兩旁的攤子主也不要攤子了先離開此地再說;店鋪的門戶也一個個封上。唯恐自個兒落下被小魚兒瞧中。

過了不到半響,本來熱熱鬧鬧的大街竟除了他們一行人便再無旁人。小魚兒四下望了望,笑得直不起腰,樂道:“這下才清凈了,方才人擠人,可真熱得慌……”

林珏偏過頭定定地瞧着小魚兒,神色複雜。小魚兒正得意,瞧見林珏看他,沖他做了個鬼臉。

林珏嘆了口氣,轉過頭不再看他。

三個月其實短暫的很,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便匆匆過去。至少對於小魚兒和林珏來說是這般。

這三個月中林珏的胳膊、腿一天天好轉,“絕顏”的解藥也在小魚兒的監督下吃了下去,容貌一天天恢復。

在最後的一個月中,邀月和憐星來了,燕南天也來了。他們正是為了見證林珏和小魚兒這一場拖了又拖的比試。

今天,距他們比試的那天只剩下兩天。

小魚兒穿過迴廊,來到燕南天的房間。他推開門,笑道:“燕伯伯可在?”

燕南天放下手中的酒壺,見是小魚兒笑道:“是小魚兒啊!”

小魚兒見燕南天又在喝酒,嘆了口氣卻又笑道:“燕伯伯,有好酒喝卻總不叫上我,這是作何道理?”

燕南天哈哈大笑,道:“是,是!但這回不又正巧被你趕上了么?”燕南天十回喝酒,有八回能讓小魚兒趕上。被小魚兒發現的後果是有一半的酒進了小魚兒的肚子裏。

小魚兒坐到桌子旁,也拎起一壺酒,喝了兩口不禁唧了下嘴,嘆道:“果然好酒!”

燕南天指着小魚兒笑罵:“再好的酒也禁不起你小子天天來喝!”

小魚兒嘻嘻笑道:“燕伯伯連這點酒也捨不得?那可真是傷了我小魚兒的心……”

燕南天卻嘆了口氣,看着小魚兒,道:“想當初你爹爹也和我這般喝酒……”

小魚兒見燕南天神色黯然地舉着酒壺連灌了幾口,皺了眉復又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燕南天放下酒壺,問道:“怎地?”

小魚兒苦着臉嘆了口氣,道:“我說燕伯伯怎地總背着我喝酒,果然是老早以前燕伯伯也背着我爹爹偷酒喝的緣故么?”

燕南天一時被小魚兒氣得說不出話,指着小魚兒半響卻突然大笑起來,小魚兒還在嘻笑道:“老天總讓我撞見燕伯伯喝酒,想必是讓我把我爹爹那份也喝回來!”

燕南天漸漸止住了笑,嘆道:“你是個好孩子……楓弟有你這麼樣一個兒子,他死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他拍拍小魚兒的肩,笑道:“燕伯伯知道你的意思,以後燕伯伯少喝酒便是!”

小魚兒卻笑道:“我怎地不知道我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想讓燕伯伯以後喝酒別忘了叫上我……”

燕南天也笑道:“自然不會忘了你!”他接道:“……你小子來找燕伯伯又何事?該不會真為了和燕伯伯搶酒喝?”

小魚兒聞言卻收了笑,沉默了片刻,瞧着燕南天道:“燕伯伯,我和無缺那一戰,可以不打了么?”

燕南天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看着小魚兒正色道:“那萬萬不行。”

小魚兒道:“為什麼不行呢?我和無缺又沒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跟他拚命!”

燕南天厲聲道:“這一戰並非為了報仇,而是為了榮譽,男兒漢頭可斷,血可流,卻絕不能做出丟人的事,到了這種時候,你若還想臨陣脫逃,又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又怎麼對得起我?”

小魚兒嘆了口氣,也已啞無言了。

燕南天道:“不但你勢必要與花無缺一戰,我也勢必要和移花宮主一戰,因為做錯了事的人一定要受懲罰,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我們就算明知要戰死,也絕不能逃避,這道理你明白了么?”

小魚兒黯然道:“我明白了。”

燕南天長嘆了一聲,柔聲道:“我也知道你和花無缺已有了友情,所以不願和他動手拚命,但一個人活在世上,有時也勢必要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造化之弄人,命運之安排,無論多麼大的英雄豪傑也無可奈何的。”

小魚兒也長嘆了口氣,垂下頭沒有再說話。過了半響,小魚兒抬起頭道:“燕伯伯,我先走了。”

燕南天瞧着小魚兒嘆了口氣,道:“走!好生準備,後日便是你們兩個的比試了。”

小魚兒走出燕南天的房間一時也不想回去,只在迴廊上轉悠,神情有些怔怔地瞧着院子裏的景色,也不知到底瞧沒瞧見到眼中。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林珏所在的院子中,他走進花門,院子裏林珏正和魏麻衣說著話,林珏轉頭瞧見是小魚兒對他笑了笑。

他此時雖是坐着的,但也能瞧出胳膊、腿已全然恢復;臉上那些可怖的疤早已不見,露出原本那般寫意似地容顏,此刻驀然一笑,襯着滿園的花色,皎皎如明月,璀璀似凈玉。

小魚兒瞧着林珏竟有些想嘆氣,他笑着走近,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林珏指了下站在一旁的魏麻衣,道:“正要打發這位大叔走呢……”自從小魚兒叫了一回魏麻衣“大叔”后,林珏如果有要調侃魏麻衣的時候也會叫他“大叔”。

小魚兒瞧着魏麻衣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他走了我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魏麻衣木然着一張臉——在此三個月他已然假性面癱了。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內心早已淚流滿面:可不是太好了么?我做夢也要笑醒!

沒有人知道這三個月中他的壓力有多大。不說林珏的例行壓迫,便是小魚兒吃醋林珏寧可找魏麻衣幫忙也不找他,使足勁兒找茬也夠魏麻衣每天喝一壺的;移花宮那些個宮女見自家少宮主此番被人害得那麼慘,雖是魏無牙做的,但魏麻衣不畢竟曾是魏無牙的弟子么?表面不會說什麼,但那些個眼刀啊,每天刷刷地往他那兒扔;時不時還要遇見移花宮的兩位宮主和燕南天燕大俠。哎喲喂!這幾位都是什麼人物啊,不說移花宮宮主了,便是燕南天——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俠,讓他這個江湖反派怎麼活啊?他簡直有些想抓狂,這幾位遇到一起不是會天雷勾地火地打起來么?怎地和和氣氣地住一個屋子裏了?

但終於,讓他熬出頭了,他馬上便要自由了。花公子,你真是好人!——他已然神經錯亂,忘了是誰害他落到如此境地了。

林珏對魏麻衣道:“你可以走了。”

魏麻衣呆住了,噶聲道:“花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林珏一愣,道:“什麼?”

魏麻衣硬聲道:“解,葯!”

林珏恍然,緩緩道:“你還記得我讓你吞下那葯的那晚所說的話么?”

魏麻衣道:“當然,花公子你不是說我吞下的是‘九死一生’,如果在半年之內沒有服下解藥便會……。”他連林珏當時說話在哪裏停頓都記得一清二楚。

林珏還未說話,小魚兒便先笑出聲來,道:“既然是‘九死一生’可不便是‘獨活’么?這種普通的藥材,就算你沒有再半年之內服下解藥——如果有解藥的話……”小魚兒笑得捂住肚子,“……你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大叔!”

魏麻衣此時表情很……微妙,沒錯,是微妙。

林珏見魏麻衣似乎已然當機的模樣,抿嘴笑道:“恩,還要多謝大叔這幾個月的悉心照顧了。”

“不必!”這兩個字是從魏麻衣的牙縫裏蹦出來的,話音一落他便運氣輕功躍上牆頭跳進別的院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和這位溫文爾雅的‘無缺公子’呆一塊兒了!連最後林珏喊住他的聲音也未聽見。

林珏望着空無一人的牆頭,表情有些奇怪。

小魚兒好奇地問:“怎地了?”

林珏道:“你待會兒便知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因有部分對話引用原著,所以補上些字數:

一盞茶的功夫后。

幾個移花宮的宮女押着魏麻衣回來了。帶頭的宮女道:“少宮主,此人竟擅闖二宮主的院子,被我等擒住。”

林珏瞧見被一干宮女押着的鼻青臉腫、神色木然的魏麻衣,嘆道:“我知曉了,此人交給我,你們下去。”

小魚兒訝然道:“我記得移花宮二宮主的院子不在隔壁啊。”

林珏道:“是不在隔壁,但要從我這個院子到外面去,除了走正門,便一定要經過二宮主的院子了。”

這回連小魚兒都有些同情魏麻衣了,走到趴在地上的魏麻衣旁搖頭晃腦地嘆道:“大叔啊,記得下回走路要走正門啊……唉,好生生的路不走,偏偏要爬牆!”

魏麻衣整個臉埋在地上,什麼動作也沒有,自然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林珏望天,他想,魏麻衣經過此番一定受益匪淺。

最後還是終於將可憐可嘆的魏麻衣送走了,小魚兒瞧着林珏道:“無缺……”

林珏沉默片刻,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是!”小魚兒沉聲道。

林珏嘆了口氣,道:“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他站起身對小魚兒道:“你跟我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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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坑爹的穿越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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