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勛王殿下
“爹,勛王往年也過來嗎?”杜義鵬劍眉微皺,心覺古怪。
勛王是雲州當地的藩王,地位顯赫。一個已經辭官多年的宰相府邸,當然不值得皇室親臨,只派人送上賀禮便是極有面子的了。
“沒有。”杜行之搖頭,心中思慮萬千。
未及再過多說,前方拐角處便出現一個身穿玄色蟒袍,氣勢尊貴的青年男子--景榮勛。
“草民拜見勛王。”快走兩步,杜行之杜義鵬同時下跪行禮。
不等杜行之跪實,拱起的雙手便被人穩穩的扶住,“哈哈,杜先生無需多禮,本王此次前來賀壽不過是以一個學生的身份罷了。”
杜行之心底一嘆,順着力道起身,“王爺身份尊貴,草民愧不敢當。”
勛王言笑吟吟,“杜先生言重了,束流,將本王送給杜先生的賀禮呈上來。”
內侍束流聞言,快速的將一紅木盒子呈了上去。
勛王接過,當場打開,“聽聞杜先生喜好沉香,本王不才,恰巧手上有一珍藏多年的伽南香,特意贈與先生。”
盒中是一黝黑物品,色黑而有光澤,擱於面前而無香,行家一眼便能瞧出乃是香中極品。
“王爺客氣。”杜行之親手接過,頗有些愛不釋手。
勛王見狀,心覺滿意,笑意濃了幾分,看向位於杜行之身後的杜義鵬,笑道,“這位便是先生的獨子了吧?”
“草民見過王爺。”杜義鵬再次行禮。
“無需多禮,虎父無犬子啊,先生學問高超,教出來的兒子也是儀堂堂,學富五車啊!”
杜義鵬嘴角一抽,他無意官場,連秀才都未曾考過。
“王爺過譽了,宴席快要開始,王爺還請隨我上座。”杜行之避重就輕,在前面帶路。
穿過亭台,后尾隨墨旭嘯前來的眾人正巧遇見。
“拜見王爺。”
“王爺金安!”
……
似是沒有料到這麼多人,景榮勛愣了片刻才道一句無需多禮。
其他人各有思量,粟城只是雲州的一角,誰能料到,勛王居然會來拜會杜老爺?
“墨兄,好久不見啊!”景榮勛笑着拍了拍墨旭嘯肩膀,不顧對方驟沉的臉色。
墨旭嘯退後一步,正色道,“勛王有禮,在下已經辭退官場,實不敢再與勛王殿下稱兄道弟。”
景榮勛登時冷下臉,墨旭嘯寸步不讓,看似針鋒相對。
“呵呵,王爺,島主,何不移步宴席?”杜行之見到這一幕,眼神微動,上前打着圓場。
眾人面面相覷,只得笑着打着哈哈,對待勛王的態度卻是十足的小心翼翼起來。
杜府開席的時候,駱家幾人剛走出集市。
前面有個抱着木樁叫賣糖葫蘆,駱嫻兒咽咽口水,“大姐,我想吃糖葫蘆。”
“嫻兒!”程氏嚴厲的看向女兒。
“娘,現在咱們有錢,嫻兒年紀又小,就給她買唄!”駱凌嫣邊說邊往那地方走,不一會兒就買了六串糖葫蘆回來。
“幾文錢?”程氏問。
“不貴,一文錢一串,來,咱們一人一串。軒兒,子晉,鳳兒都過來。”
“這麼貴?”程氏秀眉緊蹙,有些心疼。一文錢都能買半斤大米了呢!
駱凌嫣好笑,將一串糖葫蘆塞進她手裏,“嘗嘗鮮,又不是經常吃。”
家裏面的孩子都小,再加上之前過得日子不寬裕,膽子較之旁人都小些。富能養人,駱凌嫣便盡量都滿足他們的要求。
況且,家裏孩子都懂事,一點也不像前世的熊孩子那麼皮。
幾人找了個地方吃飯,原本是想去粟城酒樓吃吃宴席,但是門口已經排了老長的隊,等輪到他們的時候,恐怕就已經下午了。
飯後,駱凌嫣和駱子軒去了東大街,程氏則帶着幾個孩子找了個地方等着。
東大街,是粟城有名的首飾街。
找到72號,便見着門口處站着的徐氏,駱凌嫣快走兩步,上前打着招呼,“姐姐,不好意思啊,這會才忙完趕過來。”
徐氏見二人臉上都染着薄汗,連忙讓人進屋乘涼,“快進來吧,外面熱着呢!”
寒暄幾句,駱凌嫣便將絹花取了出來。
徐氏小指動了動,笑道,“姑娘,你這綢花怎麼做出來的?”
“姐姐,這個可不好說。”駱凌嫣笑了笑,依次將幾種絹花取出,“姐姐你看,三個款式,一種是棉布做的,價格比較便宜,三十文一朵。另一個種是綢緞,綢緞姐姐你也知道,價格要貴一點,四十文一朵。最後一種,六十文錢。姐姐你需要哪一種?”
徐氏沉吟片刻,眼神卻定在了六十文錢的絹花上面。
駱凌嫣心中明了,卻不再多說,對方怕是看上她最後才想法子做出來的那一種了。
“姑娘,價格方面怕是有些虛高了吧?”徐氏目光微轉,取來一根細銀珍珠簪子,“我這鋪子,就算是有着珍珠,也才賣一錢銀子。可你這隻用了布料,就要錢這麼高……”
駱子軒站在一旁,有些心急。
駱凌嫣不為所動,看一眼銀簪上幾顆米粒大小的珍珠,“姐姐,看來你並不是誠心想買我的絹花啊。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
她說走就走,幾下將拿出來的絹花收進布兜。
徐氏一驚,站起來阻攔道,“姑娘心急了,我自是誠心想買。可鋪子是我夫家開的,我也做不了主啊!”
駱凌嫣復又坐下,面上有些委屈,像極了被打擊到的年幼女子。
“妹子,這種絹花如果你願意二十文錢賣我,我就把你這的都買了。”徐氏猶豫一會,便狠下心說道。
若是這個時候放駱凌嫣走了,只消別人看一眼她做出來的絹花,上好的買賣可就被別人搶走了。
徐氏嫁來粟城十幾年,鋪子也經營了十來年。雖朱釵首飾時有改良,卻越不過那個檻去。駱凌嫣手上的,絕對是新一種的髮釵。
“二十文錢?”駱凌嫣秀眉微蹙,似有些為難。
徐氏見狀,擔心駱凌嫣又說走就走,幾經商議,最後用二十四文錢的價格將所有棉布絹花買了下來。
“妹子,如果可以的話,你那用綢緞做的絹花,咱們下一次趕集的時候再做生意如何?”
棉布絹花一共三十朵,最後便是720文錢。
成了一筆生意,駱凌嫣也不禁笑彎了眼,“就依姐姐所言便是。”
徐氏小心將絹花收好,多瞧了上面的貝殼一會,笑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尋常的貝殼也這般好看。”
駱凌嫣笑了笑,不語。
走出這方氏首飾鋪,捂住鼓鼓的錢袋子,駱凌嫣方才鬆了口氣。
原本棉布絹花二十文錢的價格才是駱凌嫣的心理價位,卻沒想徐氏是真的看上了絹花,沒有過多砍價就買了,還將所有的棉布絹花都買了回去。
“姐,咱們今天應該賺了有四兩銀子了吧?”駱子軒興奮的問。
駱凌嫣點點頭,集市上的銀子程氏也沒自己收着,盡都給了駱凌嫣。
“差不多了,現在總算可以把大姑家的銀子給還了。”
她喃喃一句,便與駱子軒一起回去找到程氏幾人。
“煙兒,娘剛把簪子給當了,有一錢銀子,你給收着。”程氏笑着遞過來一錢碎銀。
“娘,不是說了別去了嗎?”
程氏搖頭,“留着也沒什麼用。”
駱凌嫣嘆氣,瞄一眼程氏鬢角的竹簪,暗道下次大集市一定得給娘親買幾件首飾了。
離傍晚還有一個多時辰,眾人便又轉而去了雜貨鋪,駱凌嫣花二錢銀子買了兩本書回去,分別是三字經,千字文。
駱子軒駱鳳嬌已經十三,照駱凌嫣前世來算,是該上初中的年紀。
可是,駱凌嫣蹙了蹙眉,弟妹卻連簡單的算術都不怎麼會,幸好二人伶俐,駱凌嫣只稍微教了一遍便學會了,是以做生意的時候才沒有出什麼差錯。
“姐,你還會識字嗎?”駱子軒愛不釋手的將兩本書拿在手裏,問。
駱凌嫣輕點了點頭,“會一點,咱們先去碼頭,待會可得開船了呢!”
大集市日的粟城碼頭,只有島主府上的船才能航行。其他的漁民小船,都得避開這一天。若是錯過了時間,可是就得再多等一天才能回去了。
“好。”程氏應聲,將最小的駱嫻兒抱了起來。
“娘,把嫻兒給我抱着吧。”駱凌嫣從程氏手中接過駱嫻兒,程氏體弱,這粟城中日頭烈,她便滿頭虛汗冒個不停,駱凌嫣都有點擔心程氏是不是中暑了。
“嫻兒自己能走,大姐你讓我自己走吧。”駱嫻兒見狀,小腿扭着就要從駱凌嫣懷裏掙脫。
駱凌嫣怕把她給摔了,只得將她放下,點了點她的鼻子,“嫻兒調皮,累了就跟大姐說,大姐再抱你,知道嗎?”
“嗯嗯!”
走到碼頭,眼見着日頭漸漸西移,可還是沒有開船的打算。
眾人正議論紛紛,就見停駐着的船上跳下來一個勁裝男子,高聲道,“大家別急,今天一定會開船,還請再等一等!”
“姐,是曹大哥!”駱子軒眼睛尖,側過頭道,他一眼便認出了跳下船的是正是曹岳。
曹岳劍眉微攏,低聲問身邊的小廝,“墨二,你確定島主還有半個時辰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