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葬禮
也正是因為這樣，顧盼有點期盼傑瑞來的時候。
每次段慕衍都會吃完，但是從來不評價，就算是顧盼要他好好說話的時候他總是誇獎，任誰都聽的出來多半都是敷衍。
也正是這樣，每次傑瑞吃完之後都會真心的誇獎。
顧盼並不在意他帶來的那點禮物，也知道他是一個有名的青年作家，曾經聽他提起過去年他的書一直在暢銷書榜的第一名。
“今天有客人要來嗎？”傑瑞好奇地問。
顧盼搖頭：“只是忽然有點開心的事情想要慶祝。”
“哦？需要我的幫忙嗎？”傑瑞問，顧盼完全只是把傑瑞看作弟弟，有時候傑瑞會在廚房裏幫忙。
顧盼搖搖頭：“不用了。”
食材都已經處理好了，從剛開始的生疏到現在的遊刃有餘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時間段的問題。
“那好吧。”他看了一眼，這些似乎確實沒有自己能夠做的事情，於是更顧盼說了晚飯的時間之後又縮回去趕稿子了，現在正是截稿的時候，他的稿子被予以厚望，因此這次的稿子變得十分重要，以至於平常休息時間也需要趕稿。
顧盼把蓋子打開，雞湯的香味隱隱的傳出來。
顧盼好像從最開始的時候在煲湯這件事上都沒什麼難度，一直到了現在為止依然是這樣，對段慕衍來說，顧盼的菜慢慢的能夠下咽，但是湯一直都非常好喝。
段慕衍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發現剛才傑瑞遺忘在沙發上的帽子。
“喝點湯。”顧盼把雞湯乘出來，對她來說現在段慕衍就是需要關懷和照顧的人。
段慕衍喝完之後說：“下次能不能換種湯？我下次想喝排骨湯。”
湯好喝，但是每天一成不變總是會有膩味的時候。
顧盼瞪了他一眼：“每天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要不是看在你現在是病人的份上我才不會給你做雞湯呢，哼。”
段慕衍失笑，舉起手來：“我錯了，我不應該抱怨，能夠讓你抽出時間來每天晚上為我做飯是我莫大的榮幸，我居然還有挑剔的想法，我真是罪惡。”
顧盼面無表情：“行了，以後這些湯你都別喝了，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傷了腦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受了什麼重傷，反正你現在也挺好的，乾脆這種喝湯的事情就算了，傑瑞上次還說我熬的雞湯非常好喝，我覺得給他更好。”
她說完作勢就要把段慕衍手上的碗拿過來，沒想到段慕衍的手拐了個彎，顧盼還是沒把碗拿到手上。
他認錯：“我錯了，我不應該說這種話。”
顧盼哼了一聲。
這麼久的時間她都快忘記自己的脾氣，但也只是快要忘記而已，實際上她的脾氣還是在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第二天的時候顧盼還是換了一種湯。
這天她接到了茱莉亞的電話。
“表嫂，你現在在m國嗎？”茱莉亞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一來就直接問顧盼，並沒有給顧盼逃避問題的時候。
當然了，顧盼也從來沒想過要瞞着她，只是不主動去說明而已。
“恩。”她轉了個身，把手上的書合上，看了眼外面耀眼的陽光和白茫茫的雪地，一點溫度也沒有的陽光。
“你怎麼知道？”
“我打電話回去小包子說的，你是上個星期到的m國嗎？”茱莉亞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來，顧盼卻十分的了解她。
“已經來這裏兩個星期的時間了。怎麼了？”
茱莉亞的聲音終於慢慢的帶了些哽咽：“你和表哥可能要抽出一點時間來參加我爸的葬禮。”
顧盼的表情凝滯了幾分鐘：“為什麼到現在才打電話來。”
茱莉亞抽噎了幾聲：“我爸是昨天晚上才走的，凌晨我去看的時候發現他已經……”
就彷彿一個倔強的小姑娘在面對自己親人的時候終於可以放聲大哭，她的情緒崩潰的那麼突然，但是又能夠讓人理解，她剛剛失去了她的父親，從小到大都疼愛着她保護着她的父親。
“表嫂……我以為我還有很多時間我以為他還能夠看着星星長大，你知道嗎，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已經離開我了……”她哭的很難受，彷彿有滿腔的情緒都想發泄，但是最終還是被堵在身體裏，無法找到一個出口。
她猝不及防的經歷了這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疼愛的父親已經永遠離開她的事實，一直到聽到顧盼的聲音，她彷彿才找到了一點真實感。
顧盼的聲音很輕：“別哭，我馬上就過來。”
雖然不知道夜思銘這時候在哪，但是在決定要不要通知段慕衍這件事之間不過猶豫了半分鐘她就決定先暫時瞞着段慕衍。
他在治療其中最重要的一項那就是在這期間大腦不能受到任何過分強烈的情緒的衝擊，如果段慕衍現在知道舅舅去世的消息那麼之前的努力將會化為烏有。
不管是為了什麼，顧盼都暫時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段慕衍。
她把掛在牆上的大衣取下來，拿了車鑰匙，推開房間門，段慕衍睡在臨窗的床上，金色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安詳美好，她輕輕的過去把被子蓋在他身上，再用鋼筆寫在紙上流言。
然後才開車離開。
車子引擎的聲音慢慢的發動，幾乎就是這時，段慕衍的眼睛睜開，站起來看着顧盼開車離開。
顧盼來到朱家，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裏，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朱家的人此時格外的多，顧盼費了好一番勁才找到了茱莉亞。
她在忙着囑咐着什麼，甚至沒有時間悲傷，顧盼環視了一眼，沒看見夜思銘的影子。
這時候小星星過來扯了扯她的衣服，顧盼低頭，對上的是一雙珍珠一般閃亮的眼睛，上次見過星星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前，小孩子的忘性大，說不定已經不記得她了。
但是意外的是星星居然還記得她：“嬸嬸，你是來找媽媽的嗎？”
顧盼憐愛的摸着孩子的小臉蛋，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在這些臉上或帶着算計，或帶着嘲諷的人中反而成為了最獨特的一個，她似乎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麼，也不知道家裏為什麼會突然出先這麼多人。
或者是她還沒有理解死亡的意思，又或者是茱莉亞還沒有把爺爺已經再也回不去的事實告訴孩子，畢竟換做是她，也不會忍心讓女兒知道這件事。
“恩，星星還記得我？”
星星一隻手揪住顧盼的頭髮，脆生生的說：“記得，還有煜煜哥哥。”
對孩子而言，這麼長時間沒見要記住一個人的面孔和特徵是一個很難的事情，但是星星顯然非常喜歡她，所以才會記得她，記得小包子。
“我帶你去找媽媽。”她摟了摟小孩子，孩子的體重跟着年齡是一起增長的，她汗顏的發現，她在家裏的時候小包子就很少需要她抱，現在星星已經五歲了，她的力氣也沒大多少，還是抱不動孩子。
星星點點頭。
顧盼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跟這孩子相處。
“爸爸呢？”她只好隨便找了個問題問。
顧盼以為星星大概不知道爸爸在哪裏，但是沒想到星星居然回答出來了：“爸爸回家了。”
顧盼琢磨着這個回答，家？他的家不就是在這嗎？除了這還有什麼地方是他的家？
“你怎麼知道？”
星星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着顧盼，這個時候她的表情更小包子完全是如出一撤：“當然是爸爸告訴我的，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爸爸想去哪？”
“那你爸爸什麼時候走的呢？”顧盼面對孩子的這種神情已經免疫了，大概是已經被小包子打擊的習慣了，畢竟在小孩子眼裏大人是無所不知的，一旦大人表現的跟他們知道的相違背的時候就會出現在這種情緒，真是在正常不過。
“大概是三天前。”這個問題沒有上一個問題那麼簡單，她用了一些時間思考，最後確定是三天前。
顧盼心裏已經明白了為什麼朱家只有茱莉亞一個，又為什麼夜思銘現在沒有出現在這裏。
她把星星放下來：“你現在這裏等我，我有事情要跟媽媽談，所以你能等一下嗎？”
星星手上拿着一根棒棒糖，是那種五彩的圓形棒棒糖，她用天真的眼神點了點頭。
顧盼放心下來，星星還是比小包子可愛的多。
茱莉亞見到顧盼的時候正是忙的暈頭轉向的時候，她從前就是一個大小姐，家裏的長輩去世了，需要辦理什麼樣的流程她完全不知道，每個人都告訴她該怎麼做，但是每個人說的又好像都不對，她的腦子一團亂，暈乎乎的，就連悲傷都顧不上了，看見顧盼的時候簡直是快要哭出來了，實際上她也確實是哭出來了。
只是這裏還有這麼多外人在，淚水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用手背擦去，顧盼心裏嘆了口氣，她現在到底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
“表嫂你總算來了，我什麼都不會，不管我怎麼做好像都是錯的。”她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用隱晦的目光譴責過，就好像在說她不是朱家的大小姐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