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打探
張秦氏瞅着她三哥的樣子，心裏到底是好受了一點兒，經歷了她大哥和二哥對她娘的態度，她也不敢對這個三哥要求太多了。
最後，到底還是跟了秦三哥去他家裏喝口水歇歇，主要還是想問一些她娘的事情，除了問她三哥，她也不知道該向誰打聽了。
一進屋，秦三哥的媳婦兒秦汪氏就掛着憨厚的笑容迎了出來，瞅見張二山夫婦還有些傻眼兒，愣了一下才道:“他小姑姑爺咋來了？快進屋，快進屋坐。”
又招呼着她閨女，道:“二妮兒，恁小姑姑父來了，去倒兩杯水過來。”
自從分了家，這小一輩的叫法也分開了，秦三哥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都十五歲了，閨女排第二，今年十二，還有一個小兒子，才八歲。
張秦氏看着忙來忙去的三嫂，勉強扯了一個笑臉，道:“三嫂，不忙了，俺就是有些事兒想問問三哥，問完俺就走。”
秦汪氏也是個好脾氣的，點頭說道:“哎，那恁兄妹去說。”
又看了一眼張二山，不知道咋安排他，畢竟他雖說是小姑子的男人，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去招呼。
秦三哥是個疼媳婦兒的，說道:“你先帶着孩子去休息吧，等下說完事兒俺再去吃飯。”
說罷三個人便進了堂屋，秦三哥想去點蠟燭也被張秦氏攔着了，知道三哥家也木啥錢，能不浪費就不浪費了。
秦三哥嘆了口氣道:“咱爹去世的時候，最不放心的除了你便是咱娘了，也交代了，他死後便讓俺們分家，讓咱娘跟着俺住。”
瞅着張秦氏一臉疑惑，他說道:“這事兒俺們木有給你說，那時候便發生了恁多的事兒，依着喪事兒辦完，俺便想請村長和族長來將家分了，那時候咱大哥不同意。”
秦三哥的語氣有些不好受，他道:“說俺這樣是不顧咱倆的名聲，其實俺都知道，那個時候喪禮收了些銀錢，大哥就是不想分罷了。這俺木啥好說的，後來就等了兩年才分的家。”
“那個時候礙於大家都在，大嫂和二嫂平日裏雖說總使喚娘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到底也不過分，俺便都忍了，想着分了家娘跟俺過便好了。”
秦三哥看着張秦氏又道:“恁三嫂那個人恁是知道的，再老實不過了，雖說對咱娘不能頓頓吃好的，可也會儘力孝順咱娘，更甭提讓咱們做那些活兒了。”
說到這兒秦三也有些氣憤，張秦氏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問道:“那現在這是咋回事兒？咱爹遺言不是說了嗎？讓咱娘跟着恁住，大哥總不敢連爹的遺言都不聽吧？”
張二山也跟着點頭，他岳父還是挺有威嚴的，家裏的一多半銀子都是他賺的，秦老爹生前是給人家做掌柜的，一個月有十兩的月銀，想必他死的時候主家應該也派了人來弔唁吧。
秦三哥搖了搖頭，示意兩人聽自己繼續講:“娘才跟着俺住了沒兩天，大哥便對着娘裝委屈，說村裏的人都戳着他的脊梁骨罵他不孝，說咱娘這樣還耽誤了金小子的名聲，咱娘木辦法，只能回大哥家住了。”
張秦氏恨得不行，大哥倒是越來越能耐了恨恨地道:“他都忘了咱娘那時候是怎麼對他的？冒着被咱奶打的危險也要偷偷藏了一個窩窩頭給咱們吃。他小時候說的話都忘了嗎！”
那時候張秦氏的奶也是個偏心的，趁着她爹不在的時候沒少欺負她們娘幾個，有一次她大哥生病了，挨不得餓，她娘就算是被她奶打了一頓，仍然堅持捂着那一個窩窩頭。
秦三哥那時候也記事兒了，想起這個心裏也是一陣難受，道:“不僅大嫂使喚咱娘，二嫂也想佔便宜，也不知他們兩家怎麼合計的，咱娘上午給這家洗了衣服，下午還要去那家洗，中午給這家做了飯，晚上便要去那家做，少也不能少。”
“俺想讓恁三嫂喊咱娘過來住，可沒過個一日兩日的，大哥便去娘耳邊訴委屈，俺能有啥法子？
恁三嫂倒是為這事兒也跟她們爭執過，咱娘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也為難，俺倒是想過跟你說，可你知道了又能咋辦？也只是瞎多了一個操心的人。”秦三哥的聲音最後都嗚咽了，他娘脾氣好，跟誰都能相處的來，這麼好的人卻總是生活不易。
張秦氏泣不成聲，張二山聽了也是一陣難受，拍着張秦氏的背說道:“行了，三哥咱們想想法子，總有辦法的。”
丈母娘對他媳婦兒好，逢年過節他們來對他們也好，他也不忍心。
秦三哥也勸道，他畢竟是個男人，又是為人兒子的，便也跟着安慰，心裏卻是知道，這事兒除了他娘，誰也解決不了。
張二山猶豫了一下，對着秦三哥說道:“三哥，恁也知道，俺們一家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也就俺四弟曾去走街串巷的做過走貨郎，腦瓜子比咱們聰明些，恁要是同意，俺回去便問問他，看能不能拿出個主意來。”
黑暗中也不太瞅的清楚對方的表情，可聽着聲音中的誠懇，秦三哥有些猶豫，又聽到黑暗中響起:“恁放心，這事兒俺們肯定爛在肚子裏，木人會往外說的。”
畢竟，秦三哥家的大小子來錢也十五了，再過個兩三年也該成婚了。
張家村裡，堂屋裏的蠟燭還在燃着，張於氏有些擔心，瞅着坐在一旁的張富貴，嘆道:“哎，俺就知道老二是個沒腦子的，遇事兒好衝動，就該讓老四跟着他才是。這會兒也不知道咋樣了，可別是挨了打破了頭了。”
張富貴也有些煩心，嘟囔道:“你就不會盼點兒好的？老二兩口子是回去幹啥的你不知道？老四在跟回去像啥話，放心吧，老二媳婦兒不是個傻的。”
九歲了的張曉坐在那用手撐着下巴，也有些擔心，她來的這些日子，二伯二伯娘還是挺好的，還有霞堂姐和香堂姐，都溫柔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