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東籬
三萬年後
東籬倚靠在竹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酒,眼睛迷離的望着遠方。
子規走進來就看見這情景,不由嘆了一口氣,每次看見東籬上神大多這番神情。
子規走向前拱手道:“上神。”
東籬飲了一口酒,半眯着眼道:“托你辦的事如何了?”
“辦妥了,但余錦上神說,過幾日。”
“過幾日,過幾日便過幾日吧。”
說完,東籬便倒頭沒了聲響,子規見狀早已習以為常,不禁心裏嘀咕:又醉酒了,難以想像昔日上古之神是這般模樣。說著,便轉身離去。
東籬眯着眼,望着離去的那一襲青衣,有些許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萬年,三萬年,亦或是五萬年,他有些不大記得了,或許是他走了之後吧。環顧這個院子,依舊是舊時模樣,沒有半分改變,卻不見舊時人。
東籬不由想起以前的日子,也是在這個院子,發生過很多事,可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醉着一日又一日,不禁有些恍惚,
眼前卻忽見一青衣男子,緩緩走了過來,輕笑道:“怎的,幾日不見,倒是不識得了?”東籬不由有些發懵喃喃道;“青陽,你回來了?”眼前忽變,卻什麼人也沒有,依舊是這空蕩蕩的院子,揉了揉發脹的頭,“原來是夢一場,你也不會回來了吧。”輕聲道。
翌日。
余錦一大早便來到竹屋,卻見東籬趴在桌前,大睡,暗道:想是醉酒了。心下不由一笑,向前想去捉弄一番,卻見東籬已睜開了眼,不由有些尷尬收回自己的手:“額,你醒了?怎的不去屋裏睡去?”東籬睡眼朦朧見來人是余錦,扭了扭發酸的脖子,站了起來笑道:“哪裏睡不是睡,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方才你在作甚?”
“沒有什麼,見你沒醒,沒敢打擾你”余錦心虛的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最近怎的住在這裏,讓我好找,方才我去你洞府,那童子說你在這。”
東籬複雜的看着余錦,良久才道:“這裏不好嗎?比我那洞府好多了,那裏怪冷清的。”
“冷清?你那洞府何時冷清過?想巴結你的人多而去了,我看這裏才冷清,你一個人,連個童子都沒有。”余錦發笑道。東籬作為為數可數的上古之神,連她姐姐西帝都恭敬有加,更何況那些神仙,尋求引薦的更是數不勝數。而這竹屋貌似有結界,若非那童子告知,自己也難尋到這裏,雖是一塊上好的靈脈之地,倒是也比不上他那洞府。
東籬但笑不語,見此,余錦打量起這竹屋,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一算上特別的,也就是石桌旁的那棵桂花樹了,時不時的凋落一些花瓣,鋪的地上金黃一片,總體來說只能用簡約來形容了,一桌一井,倒是屋外翻山的竹林略有幾分景緻。
東籬倒了一杯茶,遞給余錦道:“今日怎有興緻找我?”余錦接過,抿了一口道:“我就不能來找你了?東籬上神真的越發難見了。咦?你的茶藝又進步了,這是什麼茶?”
東籬見余錦打趣自己,無奈的搖頭道:“尋常茶而已。”即罷,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你休要唬我,我倒是許久沒有喝上這般好茶了”
“當真沒有唬你,簡單的春分茶”
余錦看了看茶壺道:“倒真是,那就難怪了?”
“可能種的地方不一樣吧?”東籬出神望着牆角那幾株茶樹,似是回憶起了什麼。
“你何時種的?並未聽說你擅長這個?”
東籬微微一愣,輕笑道:“故人種的,很久了。”
“什麼故人從來沒有見你提起過?也沒有聽說過這般擅長種茶的神仙”余錦疑惑,這天界種的最好的是茶仙人,茶仙人的茶,自己曾經嘗過,絕沒這般清明,況且據說東籬和茶仙人有過過節,那更不是了,余錦想了半響,仍然沒有頭緒,對那故人充滿了好奇。
“一位很久的故人,很久,很久了”東籬望着那幾株茶樹,想起曾經和他一起種下時,便嚷嚷着要種出最好的茶,現在茶已經長的很茂盛了。東籬回過神問道;“你找我何事?”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聽說楓溪城的萬花節到了,尋思邀你去瞅瞅。”風吹落的桂花輕輕落下,夾雜着花香,東籬飲了一口茶,輕聲道;“楓溪城,是哪個楓溪城?”
“能有幾個楓溪城?自是那青花酒咯。”
陽光如晝,投在她漆黑的秀髮上,那根白玉蘭簪子,分外耀眼。東籬不禁想起很多事,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了,那時他還沒有走,三人也去過楓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