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變下人
沐月漓眼底劃過一道光芒,大夫人啊大夫人,便是沒有今日之事,你也鬥不過人家三夫人,人家只是那麼小小的幾句話,便可以將你推進地獄,三夫人知道沐謹嚴在意她,所以,她手中最好的利劍,便是沐謹嚴了。若說沐謹嚴自稱是相府的天,那麼三夫人,便是掌控這“天”的人了。
大夫人抬頭看了看三夫人,對方的溫柔平靜,和自己此刻的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竟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道歉?大夫人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強忍着身體的痛,“三妹……”
“住口!”大夫人剛叫出兩個字,沐謹嚴便凌厲的打斷,劈頭蓋臉的怒吼,“什麼三妹?你倒是有那資格?你已不再是相府的大夫人,被貶為奴,該喚她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大夫人一怔,手下意識的緊緊握着,想到方才在休書上看到的內容,咬了咬牙,“三夫人,對不起。”
那“對不起”三個字,無疑是她徐家萱這輩子的恥辱。
“老爺……”三夫人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有不妥,但沐月漓可沒有錯過三夫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那一絲得逞的興奮。
呵!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什麼?
沐謹嚴安撫的拍了拍三夫人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說,三夫人瞥了一眼徐家萱,微微斂眉,從沐謹嚴的懷中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徐家萱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似要將徐家萱扶起,在外人眼裏,三夫人這舉動,昭顯了她的大度,但在徐家萱的眼裏,這卻是吃裸的炫耀。
她自然是不會領三夫人的情,三夫人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便被大夫人推開,三夫人皺了皺眉,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沐謹嚴便朝着徐家萱歷吼出聲,“你不要命了嗎?不知好歹。”
說著,手中的鞭子緊了緊,好不手軟的朝着地上的徐家萱再次打下去,啪的一聲,隨之而來的是徐家萱那痛苦的悶哼。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心中冒出一絲冷汗,沐謹嚴可是比三夫人自己的手還好使呢!當場有些人便更加清楚了,這相府,誰都可以惹,可別惹到了三夫人啊!
事實上,他們這些下人又怎知道,這相府就是一個藏龍卧虎的地方,三夫人惹不得,還有人比她更加不好惹!
沐月漓聽着大夫人的痛呼,視線卻是若有似無的落在三夫人的身上,只見三夫人再一次上前,同樣試圖將大夫人扶起來,瞧她那平靜的模樣,沐月漓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剛才三夫人挨了徐家萱一耳光,怕是無法釋懷的吧!
這一次,三夫人去扶徐家萱,徐家萱雖然心中不甘願,可也沒敢拒絕,她在隱忍着,好不容易被三夫人扶起來了,腳下依舊在顫抖着。
“大姐,你我姐妹一場,楚楚有一句話奉勸,莫要再激怒老爺了,不然……”三夫人柔聲開口,言語之中儘是好意,但話剛說到這裏,她的身體微微傾斜,一個踉蹌,猛地往後退了數步,才穩住身體。
“啊……”三夫人驚呼出聲,驚魂未定的輕撫着劇烈起伏着的胸脯,眼中多了一絲埋怨。
而此時,徐家萱就顫抖着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起她的身子,整個人再一次撲倒在地上,方才那一幕雖然快,但所有人都看見了,是徐家萱推了三夫人一把,才會導致這個局面。
當下,所有的下人哪怕是雪兒和珠兒,都滿是同情的看着三夫人,而對徐家萱報以責備的目光,三夫人好心幫她,勸她,可她不但不聽勸,還如此待三夫人,現在好了,沒了三夫人的支撐,她自己也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活該!”珠兒在沐月漓的身後,輕輕的開口,那徐家萱可不就是活該嗎?
可沐月漓倒是不這麼認為,她可不覺得徐家萱推了三夫人一把,雖然明着看着,十分相像,但莫要忘了,徐家萱本身就輕輕的靠在三夫人的身上,只要三夫人一退,看起來倒是和徐家萱推三夫人沒有什麼差別。
與其說是徐家萱推了三夫人,倒不如說三夫人借她們方才微妙的姿勢來自導自演的騙了眾人,她的目的嘛,便是將徐家萱置於更加難堪的境地。
這個徐家萱,得罪的人太多,自作孽,不可活啊。
果然,沐謹嚴見此狀況,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胸中幾乎是要氣炸了,也不管那麼多,操起手中的鞭子,便朝着徐家萱身上一頓亂打,徐家萱根本避無所避,一時之間,凄慘的叫聲,與鞭子接觸皮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異常的凌厲駭人。
那每一鞭子打在徐家萱的身上,倒是讓其他人陣陣生寒。
終於,徐家萱痛呼聲停了下來,沐謹嚴發泄完一通怒氣之後,終於停了下來,這才發現,徐家萱早已經昏死了過去。
沐謹嚴將鞭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淡淡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徐家萱,他倒是希望將徐家萱給立馬丟出左相府,但想到二公子的交代,他又怎能違逆了二公子的意思?
從懷中掏出另外的一張紙,只要是府上的下人,都見到過,也知道那是什麼,就連雪兒在見到那張紙的時候,也不由得怔了怔,那是契約啊!左相府和下人簽訂的契約,也就是賣身契!
當初,她懵懵懂懂的簽下了那一紙契約,最後被大夫人頻頻利用,將她一步一步的往絕境逼,她又怎能忘記?
所有人看着沐謹嚴拿着那契約,走到徐家萱的面前,雖然她已經昏死了過去,但卻不妨礙沐謹嚴要做的事情,沐謹嚴握住徐家萱的手,便就這樣用她的大拇指沾了一些她自己的鮮血,隨即在契約上重重的印下一個指印。
契約完成,大夫人甚至連她的處境都不清楚,現在,有了那一張休書,徐家萱便不再是左相府的正室夫人,有了這一紙賣身契,徐家萱便淪落為左相府的下人。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賤卑微,兩者這般大的差別,只是在那一瞬之間,身份便做了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