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肚子裏的孩子
“既然送上門來,那今天我就做的徹底。徹徹底底斷了你最後一絲念想,怎麼樣?”
慕小辭意識到什麼,護住肚子,連連往後退去,可是她腿疼的要命,細密的汗水從額間滑落到鼻尖。
“顧涼言,你要對我做什麼?”慕小辭驚恐萬分。
“當然是清除這個孽種。”
慕小辭忍住腿痛拚命往後撤退,可顧涼言異常輕鬆的抓住她的腳踝,曾經這雙給她愛戀和安撫的手,此時正拖她進入深淵。
“乖,拿掉這個孽種,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把岳父放出來呢。”
驚恐的看着五官都變得扭曲的男人,慕小辭第一次對他生出愛戀以外的恐懼。
“不要....”她尖銳的膽寒...
慕小辭再次被一群人架着上了手術台。
和曾經不一樣,這是一件幽暗的房間,除了醫生以外,還有她曾經最深愛的丈夫。
他親自監控着這一場慘絕人寰的手術。
慕小辭躺在手術台上,可能是有過同樣的經歷,相對於第一次她顯得平靜多了,甚至沒有那麼強烈的掙扎。
只是當冰冷的東西伸進去的時候,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知道顧涼言就在她身邊。
她問他:“言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錯了,你會不會....”
後悔?
後悔不顧一切拿掉我們的孩子。
可她徹底疼暈過去。
等她再次從黑暗中醒來時,肚子已經空蕩蕩了。她被動的接受這個事實,從知道這個孩子到失去這個孩子,她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
她睡在新婚的房間裏,周邊沒有人,很安靜。
慕小辭只是感覺像是大夢一場,睜開眼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而她的言哥哥依舊在身邊伺候照顧她。
可是看到床上那一抹新鮮流出來的血,她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孩子被他親生父親拿掉了。
父親也被他最愛的丈夫關進去了。
現在的她,像是浮萍找不到依靠。
可是唯一的事實是,她還是他的老婆,她還是顧太太不是嗎?
慕小辭穿戴好衣服,她選了一件白色的純棉裙,這是顧涼言送給她的。送她這件衣服的時候,她還沒有變成瘸子,還能夠蹦蹦跳跳討他歡心。
王媽做着了一桌子她最愛吃的飯,顧涼言矜貴優雅的坐在飯桌前,安靜的吃飯。
即使是簡單的吃飯,他舉手投足間都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她。
彷彿一切哀傷都沒有出現過。
慕小辭自推着輪椅,面無表情的問:“什麼時候放我爸爸出來?”
這一次,她沒有叫他言哥,更沒有叫他言哥哥。
她甚至連稱呼都沒有,冷漠的像是問一個陌生人。
顧涼言睨了她一眼,喝了口湯。
“顧先生一定要說話算數啊。”
“啪”的一聲,顧涼言將筷子往桌上一甩,怒氣騰騰,平日裏最好的教養都見鬼了。
王媽被這聲音驚嚇到了,趕緊探頭問:“顧先生,怎麼了?”
“滾!”
顧涼言指着大門說。
慕小辭微微半挑眉,明白過來是說的她,她推着輪椅往大門口走,臨走前她說:“顧先生,再見。”
這一夜,安城又下了一場大雨。
慕小辭在滂沱的雨中漫無目的推着輪椅,她不知道該去哪裏。
現在好累啊,她只想賴在媽媽的懷裏尋求安慰。
她想給辛雪說,媽媽,對不起,你的孫兒沒能保住。
可是她沒辦法回家,對於慕家來說,她已經被除名了。
媽媽讓她逃出來了。
給了她生的機會。
卻也失去了見她的資格。
都兜兜轉轉,她饒了一大圈卻還是回到了沁園,她和顧涼言的新房。在這個新房裏,他們度過了最甜蜜的夫妻生活。
“阿辭,小妖精,你怎麼又淋雨了?”
“會着涼感冒的。”
細潤的吻落在臉上,慕小辭仰着臉,感受着言哥哥的親吻。
可是溫柔來的短暫,她睜開眼,除了雨水,還有十米外扎眼的場景。
應歌兒拉着行李箱往沁園走,顧涼言為她撐着傘,雨水打濕了他半邊肩膀,他卻將應歌兒保護的好好的,沒受到一絲一毫。
慕小辭傻傻的愣在原地,看着他們一同進入了家門。
或者是她的視線太灼熱,應歌兒下意識的往她的方向望過來,慕小辭卻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的狼狽,她調轉方向,朝拐角處移去。
眼淚再也壓抑不住,慕小辭哭了起來,她是真的感受到失去的痛苦,因為言哥哥說過,新家的主人只有她。
他不會隨意帶一個女孩子進入他的家,因為家對於他來說,就是他的心房。
這個心房裏明明只住了慕小辭,現在卻多了一個應歌兒。
一個撞她殘疾,本應該呆在監獄服刑的應歌兒。
她的出現打破了她寧靜和幸福的生活。
慕小辭在雨中嗚咽起來,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她伸手抹去,可淚水越抹越多。
一連幾天下來,慕小辭都沒有再找顧涼言。
這幾日,她窩在酒店裏想等高燒褪去,可是卻越發嚴重,感覺心臟都連着痛。
可是她卻不想自救,沒能力保護孩子,這是她應有的懲罰。
她在陰暗的角落裏苟延殘喘,可打開手機,顧涼言卻過的風生水起,有人說他疑似要娶娛樂圈大亨的千金為嬌妻,迎來第二春。而他所操控的顧氏集團股份大漲百分之幾百,可謂是呼風喚雨,好不快活。
慕小辭流着淚看完了所有消息,父親還在監獄裏等她,孩子不能白白犧牲,慕小辭看着床柜上的名片,久久的失神。
最後,她給客房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請個醫生過來。看了病,吃了葯,慕小辭恢復了兩天,才重新登上了顧涼言的地盤。
慕小辭帶着墨鏡,嘴唇蒼白而乾裂:“顧先生,好久不見。”
“慕小姐有什麼事?”
“我父親什麼時候能出來?”
“我有說過要放他出來嗎?”
“拿走我孩子的那天,你說過,會放出來。”
顧涼言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慵懶的把玩着打火機,點了根煙:“我說是如果高興,就放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