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失去腿更難受的是失去你
黑雲壓着安城邊界。
一股股寒冷的風席捲安城女子監獄門口。
雨,順勢落了下來。
慕小辭看着盡情相擁的戀人。
雨水模糊她煞白的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她哪兒敢相信,那對所謂的戀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卻是...
撞她雙腿殘疾的勞改犯——應歌兒。
應歌兒霸佔着她丈夫的軀體,慕小辭想起她入獄前的一句話:慕小辭,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沒想到入獄半年後,她便被無罪釋放了。
而保釋者竟是她的丈夫,顧涼言。
“涼言,她來了。”
應歌兒退步,顧涼言卻將她攬入懷,本清冷矜貴的臉上,卻多了幾分耐心:“這些年委屈你了,我不會再讓你出任何事。”
應歌兒搖頭,這個承諾讓她淚眼連連。
明明是無聲的畫面,慕小辭卻感到心如刀扎,她睜着眼睛看向一步步走向她的言哥。
那個說,懷抱只能屬於她的言哥哥。
那潔白修長的手曾經給她安慰陪她度過黎明,可現在這雙手卻夾着最後通牒。
顧涼言賜給她一紙休書。
顧涼言一臉冷漠,他的眉宇之間沒有曾經半分溫柔。
“慕小辭,該看到的你也看到了。”
“我們離婚。”
公式化的聲音,讓慕小辭不適以及寒心。
“為什麼”開口的那一刻,她的嗓音竟已沙啞到說不出話來,喉嚨像梗着魚刺,慕小辭的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原來電影裏都是真的,當人悲傷至極,是說不出話來的。
她只是瘋狂的流眼淚,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以前言哥哥見她流淚,恨不得吻掉她所有的委屈。
現在的顧涼言安靜的看她流淚,黑色瞳孔平靜中蘊藏着不耐煩。
“好聚好散。別這麼難搞。”
顧涼言見她不拿離婚協議,將東西硬塞她懷裏,雨水立刻打濕了。
慕小辭才驚覺,原來一直在下雨,是不是言哥哥看不到她的淚水?
所以他不知道她傷心了?
慕小辭抓住他昂貴的衣角。
“不要..”
喉嚨充血,聲音更加沙啞而悲傷的求着他不要離婚,不要離開她。
顧涼言沒想到她抓的那麼緊,像深海里的溺亡者渴望着微薄的救命草。
代價卻是,她連着那雙殘疾的腿,一併滾在地上。
在嘈雜的雨聲里,摔出“咚”的一聲。
慕小辭依舊不鬆手,淚眼模糊的哀求着顧涼言,一向被顧涼言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此刻卻爛如一灘泥,任何人都有踐踏的資格。
顧涼言沉默而黝黑的眸子定着看她。
似乎....
“涼言,你應該和慕小姐好好的。”
“是我的錯,不該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知應歌兒什麼時候來了,說完這話她含着淚走進蒼灰色的雨幕里。
顧涼言上前追去,慕小辭卻死死的拽着他的褲腿。
“不要礙了我的事!”顧涼言怒喝道,伸腳踹掉慕小辭的手,反身追了上去。
身體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小腹也傳來一抽一抽的疼痛,慕小辭最終倒在雨里暈了過去。
她從未想過在失去雙腿后,還會相繼失去深愛她的顧涼言。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彌留在空中。
手腕處傳來鈍痛,慕小辭被人掐醒。
應歌兒嬌俏漂亮的臉出現在她眼裏。
“我真後悔,當初沒把你撞死,現在當個殘疾,滋味不好受吧。”
“應歌兒,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半年前,她和顧涼言的婚禮路上,應歌兒開車將她撞的奄奄一息。
顧涼言氣的當夜滅掉應氏集團,僅僅一晚上的時間而已,堂堂百年企業應氏就銷聲匿跡。
應歌兒也被顧涼言親手送進監獄。
“為什麼針對你?”
“我喜歡涼言這麼多年,什麼手段都用盡了,他卻對我不理不睬。而你,安城第一名媛,家世顯赫,什麼樣的男人你要不到,卻偏偏要跟我爭他?”
“如果是兩情相悅我還能說服自己,可是你偏偏是靠身體才上位的。”應歌兒嗤笑,乖巧的臉上閃過戾氣:“你能做到的事情,我為何不能做到。”
“所以只不過是在涼言身邊吹吹耳邊風,沒想到,他立刻就回心轉意了。”
“不可能!”慕小辭不相信:“言哥不是這種人。”
生氣的時候,她會叫顧涼言名字。
撒嬌的時候,她會叫他言哥哥。
她和言哥哥從相識到相愛經歷了兩年,他不是應歌兒口中薄涼的男人。
“有什麼不可能?你忘了三年前的醜事?你將自己脫光了送到涼言的床上,下藥想睡他?”
慕小辭腦海里一片空白。
她一點映象都沒有。
“算了,不提也罷。”應歌兒手裏拿着單子,讀:“孕檢報告。”
“慕小辭,我進去不過半年的時間,你竟然還懷上孩子。”
“妄想子憑母貴,坐穩顧太太的位置?”
“不過好可惜,孩子是個孬種。”
“應歌兒,你才是孬種,你生的孩子才是孬種!”
應歌兒話鋒一轉,忽然溫柔起來:“慕小姐,你要罵我什麼都可以,你千萬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慕小辭狐疑,卻看到顧涼言沉着一張臉,身後還跟着三位醫護人員。
顧涼言:“還有力氣活蹦亂跳,看來沒什麼問題。那醫生,立刻給她做羊水穿刺。”
慕小辭一驚,羊水穿刺?
“我為什麼要做這些東西?”
她去監獄找顧涼言,就是想告訴他她懷孕的好消息。
卻沒想到撞見他將應歌兒這個犯人保釋出來,還要跟她離婚。
顧涼言冷冷說:“唐篩檢查顯示,胎兒有問題。”
醫生在旁邊道:“慕小姐也真是的,應該早些檢查胎兒身體,這都快三個月了,要是流產掉會很傷身體的。”
“流產?”慕小辭抓緊床單:“老鍾說我寶寶很健康,唐篩也顯示正常,怎麼可能要去做羊水穿刺。”
慕小辭把希望的眼神看向顧涼言,希望他不想相信這些人的話。
“涼言,能不能信我一次,我已經做過檢查,醫生說孩子很健康。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
“夠了,大雨把你淋傻了?”顧涼言冷冷道:“還是說指我是別有用心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