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禍水東引
談笑之間便來了這麼一出,堂下之人再看向皇上的神色都變了幾番。
御珵一抬眼瞧着堂上依舊帶着笑意之人,眸中神色微變。
這般的喜怒不形於色卻談笑間更改了旁人的命數之人,十幾年前也同樣要了江南周家滿門的性命,連已然出嫁之女皆逃不過。
御珵一掩着眸底冷色,腦中回憶的是鎮國公那日在書房內同他說的:皇上親自下旨。
若面前之人向來是個玩笑他人性命之人,那當年下那一道旨意也便無需什麼所謂的理由了。
皇上轉頭看向門外,側耳聽着那人的嚎叫聲愈發的遠了,待聲音愈發的小了再聽時已然是滿口的罵意。
皇上似乎心情很好,笑着轉過頭打量着身前的眾人,笑道:“現下朝局有些變動,想必你們之前也說有所耳聞,現下入這紅榜未必是件好事,這樣,你們還想着踏足嗎?”
話是句問話,但皇上沒說讓他們答現下也是無人敢開這口,氣氛又是一陣沉寂,御珵一微微側頭瞧了瞧身邊之人。
個個皆是低着首神色飄忽的沉默着,再看向御珵一,見後者正斂的神色思索着什麼。
御珵一在心中嗤了一聲,眼瞧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房內依舊是不見人開口,正想應答卻是有一道聲音先了他一步。
“朝局動蕩才更是用人之際,聽聞現下朝堂分派嚴重,依在下看來那全都是無謂之爭,這天下立儲與否又立誰為儲還不是全憑陛下一言。”
同站立在堂下的眾人中,有一白衣男子上前走了一步,繼而又道:“現下的時局只需忠君即可,我西齊之國眼下只有一君,便是陛下,其他的都是妄言。”
那男子說著又向著皇上拱了拱手,最後總結着:“在下所入朝堂,便只想做個忠君之臣,不聞左右,只聽陛下一人之言。”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一番馬屁被這男子嚴肅的神情襯的誠懇至極。
皇上正端着茶盞小口抿着,聽他說完了才抬了頭,神色間帶了幾分隱隱的戲謔,道:“嗯,這番話還算中聽,不過這隻聽朕一人之言,將天下百姓置於何地啊?”
“天下百姓固然重要,但護這天下之人於在下來說亦是重要,陛下想聽百姓安樂與否自有大把的臣子爭着來說,但若是替陛下解憂,那在下便是義不容辭!”
白衣男子神色定定的看向皇上,面上的表情大有一副英勇赴義的架勢。
皇上聞言微微點了頭,眉梢一挑抬眼道:“這般的大義凜然,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陶雲義,乃今次榜首,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陶雲義說著便跪了下去,口中原想說的僥倖二字也因方才皇上乾脆利落的賜罪而改了口。
“雲義,倒是個好名字。”皇上看着他,笑得不知情緒,轉而又看向眾人道:“就沒人想說什麼了嗎?。”
站立一旁的御珵一見陶雲義這般拍馬屁的言論竟是這般輕鬆便入了皇上的眼,忙也上前一步道:“陛下,草民附議!現今朝堂之上的分派確實荒謬,陛下龍體康健那些急於分派的臣子們如此做法實為不敬!”
此言一出,剩下之人紛紛附議,個個說的忠心耿耿,信誓噹噹。
眼看着眾人皆是言語完畢,堂下竟唯御珵一一人未出聲說什麼,有人好心的回了頭以想提醒一番,但提醒的言論還未出口,便聽堂上陛下笑道:
“所朝堂之上的臣子們皆是如你們所說的這般忠誠,那朕也是該少些擔憂。”
說著話音一轉,看向御珵一道:“但聽聞向來忠心不二的鎮國公府中,前些日子竟是出了個不顧法制之人,當真是讓人心寒啊。”
皇上說著話時的語氣淡然,甚至有着幾分輕快的意味,聽不出任何心寒的意思,堂下眾人隨着皇上的目光看過去,皆是望向御珵一。
此話一出,御珵一心中似是擂鼓,面上穩了穩神色,好容易才沒在這般威嚴下直接跪下。
御珵一故作坦然的神色,眉心微皺道:“陛下,不可聽那般市井之言,草民絕無違逆律法之舉,一切皆是個誤會啊!”
“市井之言?”皇上忽然板了面孔,正着神色道:“那你可知將這話說與朕聽的所為何人。”
御珵一心下驚懼,若不是強撐着怕是已然跪下了,聽這話也只能順着皇上的話問道:“草民不知,何…何人?”
“大皇子。”
簡單的一個稱謂卻是讓御珵一此時的腦海中炸了鍋般轟然作響。
御珵一心下一沉,再是耐不住的直接跪了下來,面上神色是盡量控制住的惶恐,直道:“皇上恕罪!草民不是有意要編排皇室之人,只是近日街上聽人言的多了,若不是草民便是鎮國公府之子怕也是要將信將疑了!”
御珵一心下恐慌,腦中卻拚命為自己找尋着措辭,雖是驚懼但他也很清楚,若是現下被皇上一言逐出了宮外,那將來在府中在這京城怕都是沒有他御珵一的立足之地了。
“是嘛。”
但御珵一的這番說辭顯然沒什麼效用,皇上看看他又看向眾人之間的御珵一,嘴邊勾了個微乎其微的笑意,隨意着道:
“也罷,朕也不是要懷疑你,但大皇子昨日特意來與朕說這般事,倒也不可不聽,你既是鎮國公之長子,鎮國公又是個實打實的忠誠。”
“這樣吧,”皇上話鋒一轉,勾起嘴邊笑意道:“朕本想着你是鎮國公所看中的兒子想着封你個七品官噹噹,但眼下你既是深陷民議,便由御珵一代你入職吧。”
一番話說的倒是親和,但卻也輕而易舉的便勾起了御珵一心底深處的怒火,這怒氣順着心底直達眼中,竟是當堂便直直的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御珵一。
後者一副微訝的模樣,但看在現下的御珵一眼中,那便是一副驚喜的模樣,更是讓他氣的咬牙。
御珵一想說皇上可以不用如此安排,他的忠心與否自是可待考究,但皇上眼下的這般神情,那便是事已落定,該領旨謝恩的神情。
御珵一眼下發作不得只好重新跪好了身子,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甚至是感激道:“陛下聖明,草民自知不堪大任,陛下此舉,草民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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