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泡油條
衛家的早餐餐桌,近日來呈現這樣的先後順序:最先到的第一人毫無懸念,林佩紫是也,緊接着的,是大家長衛甘棠,最後到來的是秋霽與雪梨。
“爸爸,早啊。”雪梨自然地作着晨間問候,語氣中未見一絲忸怩。
“早啊。”衛甘棠微微頷首。
桌上餐點的數量不多、但品種豐富、中西齊全,雪梨望了望,其中居然還有幾根油條。
“王媽,請給我一個碗。”她提出小小的要求。
“好的。”王媽愣了一愣,隨即便從廚房取了一個瓷碗過來。
將保溫壺中的豆漿小心地注入碗裏,再取過一根油條,雪梨一小段一小段地認真撕着,不一會兒,乳白色的液體上就浮滿了黃澄澄的一層。
“豆漿泡油條?”看到這一幕,衛甘棠不禁脫口而出。
“爸爸,你也知道這種吃法?”雪梨一臉的驚奇,“我一度以為這只是媽媽的專屬發明呢。”說到這裏,她猛然收住了口。媽媽?這個人,離她已經遠之又遠了。
擱在桌上的一雙縴手,如同她起伏不定的心,一起輕微顫抖。
而後,一隻男性的手,輕輕覆蓋上來。
她抬起頭,秋霽正擔憂的看着自己。
“沒什麼,”她勉強的笑笑,輕聲說:“吃早餐吧。”
林佩紫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頭疑惑而不解。
個中有着怎樣的因由?殷雪梨知道、衛秋霽知道、甚至衛甘棠也知道。同一個屋檐下,惟獨自己一無所知。
看吧,這就是自作主張、自作聰明的後果。
衛甘棠瞪了兒子一眼。
後者怔了一下,隨即就恢復了常態,端起一旁的咖啡杯,若無其事地飲着。
“雪梨,日子已經挑好了,”大家長開始宣佈利好消息,“就在下個月二十八號。”
“什麼日子?”主人翁還沒發話,那頭的林佩紫搶先問道。
“秋霽的婚事,”衛甘棠作着詳細的解釋,歉然地說,“當時說起這事的時候,你正好在南部出差,所以爸爸就沒專門通知你。”
“哦,不要緊,只要別錯過哥哥的婚禮就行。”林佩紫接口說道,臉上的笑容明凈單純,無半點罅隙。
上了年紀,人就愈發容易手軟心慈。
對着這個養女,衛甘棠的內心不能說不內疚。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作為家長,他也樂見其成。但事情發展到這步,只能嘆秋霽與她有緣無份。看來,衛家只能從別的方面給她多一些的補償了,他想。
“佩紫,新工作還順手么?”
“爸爸,現階段我已大致熟悉了基金會整個的運作流程。不過由於慈善這一塊,於我、於衛氏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領域,所以為了更好開展工作,新近,我專門報了一門課程,我想,有了術業知識的指導,今後做起事來,一定更得心應手。”
衛甘棠讚許的點頭。這是一個既聰明又勤奮的女孩子,如果做不成秋霽的賢內助,當個左右手也是極好的。只是兒子太過小心,不願冒險留她在身邊。
衛甘棠暗暗決定,等婚事一過,形勢定了下來,他就說服秋霽,把佩紫從基金會的閑職上轉調回公司的關鍵崗位。
“工作也別太拚命了,”衛甘棠關切的說,“爸爸很是記掛着你的終身大事。”
“您可真是難為我了,”林佩紫瞟了瞟坐在對面的衛秋霽,笑着說道,“只怪自家哥哥太出色,出門一望,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我自己看着都覺得差勁,又怎敢帶人回家裏?”
哼!出色是出色,只是太犟了。
衛甘棠隱藏住心頭的嗟嘆,轉頭關照著兒子:“秋霽,你周圍有沒有適合的人選?挑選未來妹婿的重任,就全權交給你了。”
“好。”衛秋霽隨口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