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最後的教導
“我不能讓宋東家吃了虧的，”
許掌柜的神色一凜，一口就打斷了宋蛋花別有心思的套近乎，特別義正言辭的說到，“當初我在宋東家跟前可是保證了的，現在宋東家不在清水鎮我怎麼能做出讓她吃虧的事呢。這鋪子這麼拆分不覺得我讓宋東家吃虧了，那你說說怎樣拆分才行？”
目光炯炯的盯着宋蛋花，許掌柜的一副要細細的理論清楚的架勢。
“我，我……”
宋蛋花被堵的差點再次咬了舌頭，她用力的吞了吞唾沫，再也顧不上逞口舌的便宜了，胡亂的擺了擺手，幾乎是哀求的說到，“我剛才胡說八道呢，你分的挺好，你這分的挺好的，咱們就按照你分的來，趕緊讓溫家人來拉東西，別耽擱了你明天一早趕路去宣濟府。”
那擺動的手臂就像是要趕走特別討厭的蒼蠅一樣。
宋蛋花的心裏確實是厭煩到了極點，她想着趕緊的打發了這個看透了她心思的許掌柜的滾蛋，千萬不能讓他把她的大功勞給搶了去的。
“既然你也覺得我分的好，就摁個手印吧。”
一邊說著，許掌柜的把早就準備好的兩份文書遞了過來，“畢竟你是宋東家託付的人，宋東家不在就只能你替她摁這個手藝了。哎，這次的事辦的，哎，……，就算是有宋東家的信，可畢竟不是文書，哎……，這事……”
一邊唉聲嘆氣的說著，許掌柜的一邊無可奈何的連連搖頭，似乎是對這件事情極其的不滿意。
宋蛋花的心也就跟着許掌柜的這長長短短的嘆息一點點的提了起來。
原本她看到許掌柜的那麼快的拿出文書來，心裏頭還犯嘀咕來着，以為姓許的之前那些話都是忽悠她的、他實際上是早就和溫家串通起來準備坑她的。
可是，眼瞅着許掌柜的這樣長吁短嘆的樣子，宋蛋花的心不但之前的擔心沒了，反過來擔心許掌柜的不肯讓她代替宋穗花摁這個手藝，不肯痛快的從清水鎮滾蛋了。
“我這就摁！”
宋蛋花一把就搶過了許掌柜的手裏的兩份文書，又慌裏慌張的染了滿手的紅印泥，不等把文書都鋪平呢就緊着一把摁了上去，生怕許掌柜的反悔了似得。
“好了。”
燙手的山芋一樣，宋蛋花又把帶着大紅手印子的文書塞回了許掌柜的手裏，一個勁的催促道，“這一次，許掌柜的滿意了吧？不會耽擱了你明兒啟程去宣濟府了吧？”
“哎，咱們耽擱的時候有些長啊，……”
許掌柜的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一邊慢條斯理的把文書收了起來，一邊抬頭看了眼外面就要落下去的日頭，憂心忡忡的說到，“溫家要收拾了這些盆盆罐罐的怕是一時半會兒的搬不完啊，這東西可不是那麼石頭，一不小心的就要磕了碰了的，急不得啊。”
“壞了也是他們活該，活該他們自己倒霉！”
宋蛋花豎著眉頭子冷哼了一聲，錯着牙喝到，“這事他們已經佔了這麼多的便宜了，要是在為了幾個破盆子破罐子的耽擱了咱們的大事，我宋蛋花絕對饒不了他們！”
隱在人群里的小石頭身形微微一動就要分眾而出，卻被溫爾雅一把給摁在了原處。
“別急。”
低低的勸了一句，溫爾雅扯着小石頭的袖子，示意他瞧着鋪子裏許掌柜的動靜，“好好跟你師父學着點，以後自己撐一攤子做生意了，什麼人都能遇到的，對付宋蛋花這號的可不能總是拳頭說話，得長個心眼才行。許掌柜的不是為了幫咱們要那些傢伙事，是在最後教導你做人、行事呢。”
“嗯。”
小石頭就重重的點了點頭，聲音里就帶上了微微的哽咽，“我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我不會衝動的。”
溫爾雅和小石頭低低了說了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屋內的情形已經再次發生了變化。
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宋蛋花再次彎下來腰來，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而許掌柜的則是一臉的寒霜。
“……，我許計做掌柜的一向是涇渭分明，若非如此又如何入得了雲四小姐的法眼？”
許掌柜的臉上一片凜然憤怒，彷彿是被人侮辱了一般。
“今兒，你得給我把話說清楚，我許計做了這麼多年的掌柜的了，可從來沒有辦過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我可不能頂着這麼一個大屎盆子去宣濟府，我沒臉去見宋東家和四小姐！”
“是我錯了，是我說錯了，是我胡說八道，”
宋蛋花一個勁的道歉，但是看着一直不為所動的許掌柜的，她只得把心一橫，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許掌柜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我這一回吧，我真是只是順嘴胡說的，我就是看不慣溫家得了好處，真是不是說您處事不公的，真是沒有說您啊，天地良心啊，我……”
“你說溫家得了好處？”
許掌柜的敏銳的抓住了宋蛋花言辭里的語病，聲音就更加的冰冷了起來，“你這還不是指責我行事不公？該誰得的就是誰得的？什麼叫溫家得了好處？溫家得了好處就是我讓宋東家吃虧了？你把話說清楚了！”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蛋花急的再次給了自己一巴掌，隨着‘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脆響，宋蛋花急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結結巴巴的承認到，“我、我就是看不慣溫家得好處，不，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許掌柜的偏幫了她們，我、我的意思是我眼紅他們家的日子過的紅火，眼熱他們有這麼多好秘方、好手藝，我氣不過他們還能得到鋪子裏的盆盆罐罐，……”
“我、我是生氣她們怎麼就怎麼走狗屎運，我不是正針對您的，您做的特別的公正！我說的都是真話，比真金還真啊，我敢發誓，要是我有半句的假話，天打雷劈，老天爺當即就收了我去啊。”
此時的宋蛋花都急的滿臉的淚了，配合著她詛咒發誓的神色，顯得特別的真誠，這一次她倒是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啊。
門外圍觀的那些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們就發出一陣鄙夷的嗤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