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全力備戰(二)
“棺材怎麼弄出去啊?這玩意可沉了吧!”大壯試着推着棺材的一角,棺材稍微動了動,只有塵土飄落了下來。他卻是吭哧了半天,可見也是用了全力的。
我盯着自己左手臂的那條胎記,前天晚上他是那麼有力氣,要是他能再幫幫我就好了。可是,他就這樣毫無動靜。
關鍵時刻,也不出來幫我。
“怎麼弄?把棺材推馬車上,咱兩再把棺材推到院子裏。我只能想到這兒了,可是馬車進不來啊!”越想越委屈,差點掉下淚來。
師父這是交代的什麼事兒啊,我倆能弄得動嗎?這不是玩我們呢嘛!
大壯看看門,看看我,再看看棺材。
“把牆砸了,車不就能進來了嘛!”大壯看着西邊的那堵牆。
這棺材是停放在偏房,把着西山,西邊是個空房場,車肯定能推過去。我和大壯對視了一會兒,轉悲為喜,一臉得意的笑。
說干就干,他那鎬頭我拿大鎚,開始砸牆。
這偏房本就是后加蓋的,師父自己活的泥堆起來的。他別的本事都好,就是這砌牆的活兒實在拿不出手。大壯家壘豬圈的時候,他主動去幫忙,人家都婉言拒絕了。
這偏房就是他自己賭氣蓋起來的。
改完之後,我明顯發現南面比北面寬敞。一個長方形的房子,他愣是給蓋成了梯形。蓋成之後,他就連夜把這口棺材給運進來了。我當時還嘲笑他,房子蓋得形狀就像個棺材,果然用來裝棺材了。
一鎬接一鎬,一錘連一錘,我和大壯揮汗如雨,不知不覺,已到午時。
隨着嗙的一聲巨響,土牆終於被我倆砸出了一個大窟窿。我和大壯躺在屋子裏面,從窟窿中往外看去,一片青幽的草地,然後就是大壯家的院牆。
想着大壯爹娘還在垂死掙扎中,我倆頓時恢復了精神,繼續砸牆。直到我兩把馬車推了進來。
“你師父回來要是看到你把房子拆了,會不會打斷你腿?”
“是咱倆把房子拆了的!”
大壯不說話了,他一直有些怕師父!
之後,我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棺材斜插在房門中間。我拍拍身上的土,讓大壯去歇會兒,剩下的活計就交給我吧!
扎紙人,我從小就拿手的活計。
從小跟着師父走了太多的白事,扎紙人紙牛紙馬花圈,我都再拿手不過了。
我用竹籤把中指扎破,指尖血把硃砂暈開,然後用硃砂血把嘴唇染紅。一個活靈活現的紙人就出來了。
紙人算是完工了,就算是黑白無常來了,也會誤認為這就是我。
“哇,幽幽,她和你好像啊!”
“這是我妹妹!”
我輕輕把紙人妹妹放在棺材裏,一股清風繞着紙人飛。蓋好蓋子后,我又開始佈置棺材,白花奠字,門口的白燈籠,一樣不差。
我死了,也要死得漂亮風光,生活就要精緻一些嘛。
等天黑的時候,我和大壯坐在屋裏,眼睛瞟着大門處。冥冥中,我有種感覺。
師父讓佈置的這些,就是迷惑敵人的手段。他一定是想要告訴對方我死了,因為裏面的紙人替身是我。
師父是怕他們發現我還活着,想以這樣的方式保護我?可是,大壯怎麼辦?他也還活着!師父把他忘了?
我不由擔心的看着大壯,一會兒貓妖不會來了,把大壯吃掉吧?
“大壯哥哥,你快去睡覺吧!我來守夜!”
我推着昏昏欲睡的大壯,好說歹說把他勸炕上去了。待他熟睡的時候,我從師父的柜子中找到一顆珠子,那是讓活人暫閉氣息使用的。只要把這個含在嘴裏,和鬼魂無異。
掰開大壯的嘴,直接把珠子塞了進去。不管是不是這回事,能預防就預防。
等我塞完的時候,大門口有貓叫了。我趴在窗台上,努力向外看去。就是那隻該死的貓妖,要咬死我的貓!
聽它叫,我情不自禁的摸上了脖子,這上面還留着它要我的傷痕。一摸,我才驚奇的發現,疤痕消失了。我再看看胳膊,前天晚上它撓的痕迹,也不見了。
嘿嘿,我竊喜着,原來我是不留疤痕的體質啊!這下好了,我還擔心會不會留疤,以後嫁人彩禮收的會比別人少呢!
那隻貓在門口和叫春似的,叫了有大半個小時就離開了。等它走了之後,我才敢趴在枕頭邊睡覺。
夢中我站在池塘邊,大聲喊着師父,似乎師父就在水塘里一樣。之後水塘裏面浮出來很多屍體,泡的發白髮脹。我嚇得坐在了地上,他們從水面上直直的坐起來,伸着雙臂,坐着向我飄過來。
“吃人的妖精,都是你害死了我們,你要償命,償命!”
打頭的就是小山他娘,那張臉腫的和豬頭一樣,透明雪白,整張臉像一團白面,其他五官都不見了。
我嚇得轉身跑,卻被她拽住了雙腳。我拚命的掙扎,然而她直直的壓了上來。泰山壓頂,就是這個感覺嗎?那濕漉漉的身子,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啊!…”我驚叫着醒來,原來是個夢。
我一睜眼,就看到大壯又圓又重的腦袋壓在我胸膛上。我使勁把他移下去,結果胸前還是被蹭了很多口水,濕漉漉的。
噁心死了!
難怪會做那樣的噩夢,都是大壯害的。
我剛想拍他幾下,大壯翻了個身,吧唧吧唧嘴繼續沉睡。
讓他再睡一會兒吧,真是讓人羨慕,這種危險的時刻他還能睡得下去。
我走到院子裏檢查棺材,還好,沒被損壞,看來昨天是被糊弄過去了。我又跑到大門處,看着大門上貼的符紙,還牢固的存在着。
以前我一直懷疑,這薄薄的一張紙,後面也沒有膠水,怎麼就能粘的這麼牢固?現在,我也很好奇,我小心的用手指挑了挑符紙,想看看它是怎麼粘上去的。
門口卻響起了腳步聲,嚇得我一屁股跌在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