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原來是這回事
準確的來說,那隻貓妖,是我最先發現的。
那還是在五年前,我才三歲。
那時的我,已經會和大壯在院子裏面跑着玩,會說話也懂事兒,師父就把我托給大壯娘照顧。
他繼續着他的使命,去尋找遊盪在人間的亡魂,把他們引入幽冥,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那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我邁着小短腿,抱住他的大腿“喵喵”的學貓叫。他笑着給我喂飯粒,忽生疑惑。
照理來說,這村子中貓狗是常物,但是我從小有個特性,就是貓從來不近我的身。
只要看到我,就會跑的遠遠地。我又怎麼會學貓叫?
師父問我在學什麼叫,我說是貓貓。他再問我是什麼貓,我學的惟妙惟肖,告訴他貓兒有長長的牙齒,還有一件衣服和家中的坐墊一樣的花紋。並且,我還趴在他耳邊告訴他,貓貓很好看,長了好多條尾巴。
當時,師父就后怕。
如果我說的是真話,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家貓夜貓,該是遇到了精怪。他看着坐墊上的豹皮,想着同樣的花紋,難道是狸貓精?
他問我都和貓貓做什麼了,我樂呵呵的掰着手指頭說,給尾巴梳辮子,給貓兒撓痒痒,給貓兒拴鈴鐺。
師父看我掛在腰上的小鈴鐺沒丟,他才放下心來。那隻狸貓精,要是別的孩子來弄他,恐怕早就喪命了。
我有驅魔驅鬼的小鈴鐺,還往他身上系,不嚇死他才怪。多虧這個小鈴鐺,不然我都不知道死了幾百回。
師父問我從哪看到的,我想了想說是村東頭池塘邊上那家。之後師父就常去那裏蹲守,沒想到真被他逮到了。
那天夜裏,他終於等到了那隻貓,去了村長家裏。那時,村長還不是書記,就是一個二流子,外號叫三冤。他走到哪,都沉着一張臉,好像他有多大的冤情似的,人送外號“三冤”。
後來據師父調查,三冤家的邪術全是老馬頭搞出來的。
老馬頭當時還是個半仙,他想出馬立堂,又不得其精髓。那隻狸貓是他從老林中帶出來的,靈智未開,當做練手的工具。
發現不太聽話之後,就被甩給三冤家做了“運財”的工具。
三冤見了錢,更加的變本加厲,不但攏財,還暗中驅使這隻貓去害人。
師父阻止他幾次,他有些害怕,才收斂了一些。
“師父,為何你說他們會釀成大禍呢?他們只是剛成了精的妖物,掀不起大風浪的呀!”我奇怪的問道。
海爺爺在那邊搖着頭,捏着嗓子回復我,沒有哪些精怪是願意受人驅使的。現在的他們,可能是靈智未開。靈智一旦開啟,不但要反噬主人,還會把被驅使的怨恨散播到人間。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妖怪害人的傳說呢。
聽完,我不禁后怕。村長是在玩火自焚嗎?
海爺爺說,他去了村長家,並未發現那隻貓妖的影子,神龕裏面的塑像倒是有的,香燭都還沒燒盡。看來,村長直都在供奉。
只是他家後院的大槐樹並未像師父所說的那樣,亡魂集聚。
大槐樹裏面有亡魂?
我不禁后怕,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
師父說,那棵大槐樹裏面,本來聚集着眾多亡魂,他們多是在動亂和衝突中離世的年輕娃娃。
師父本想着一點點把他們引渡到地府,只是被村長壓制多年,不能動手罷了。
原以為他們再大槐樹裏面聚着,也無所謂,過些年再去投胎也無不可。
可是,這些亡魂沒去投胎,怎麼會無故消失?
師父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本來那棵槐樹上被師父貼了符紙鎮壓的,批鬥的時候這還是個典型,早就被人破壞了。
師父嘆氣點點頭,恐怕這隻貓最近就要作亂了。
如果,亡魂不在樹裏面,多半是讓那貓妖給吃了。
精怪吞噬亡魂,能大大增加自身的實力。
想必,他已經開了靈智!
這貓妖不在家,還能去哪呢?
“他餓了,吃不飽,找別的食物去了吧!”我喃喃道。
壞了,師父拍着大腿,起身就要出門。
那隻貓,師父之前是做了手腳。雖然不能收了他們,但是他還是在貓妖的身上定了鎖魂釘。只要釘子不除,它就出不去十里之外。
這些日子,它必是食了魂魄上了癮,出去找“食”吃。
如果沒有那麼多孤魂野鬼充當他們的食物,他們豈不是要…
害人食魂!
師父要出門的時候,被海爺爺攔了下來。雖說師父回來了,可是他在礦山被人折磨的也不成樣子,此時應該靜養。聽海爺爺這麼說,我是撒潑打滾硬是不讓師父出門。
師父的傷根本不是障眼法,不然這都沒人了他怎麼還是半躺着不起來。
沒娘的孩子多慘啊,要是沒了師父,我也活不下去了!
而且,文革這年頭外面的亡魂這麼多,誰知道那隻貓會不會遇到硬茬,還不一定咋回事呢。
師父在我們輪番勸慰下,這才作罷,答應明天早上再去村長家探個究竟。
話說,就這麼一個晚上,就出事兒了。
那天晚上,我留了私心,給師父喝了有助於安眠的葯,他本就好長時間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這一睡就直接睡到次日中午。
那天晚上,我聽到村裡好多貓狗都在叫喚,還以為是哪家又被抄家了也沒當回事兒。那個時候,抄家一般都晚上去。也就是我家太窮,所以才白天來的。
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村子裏昨晚發生命案了。
村長家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