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我不讓你走
凌采雙嗔怪着看了他一眼。
“那我還不是想看到你。林楹又不讓我進去。我就硬闖了。”
“你就是不小心,還嘴硬。”
“呵呵。”
老太太笑着說:“唉,小兩口就別鬧了。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人生幾十年真的是說過去就過去了。等老了,再回憶年輕時,就會覺得都是那麼幼稚可笑。誰都一樣,誰也別說誰。好了。傷口包紮好了。不過,還是去拍個片子吧。”
郁宏宇的右手已經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看那樣子,倒是有幾分像是要上場的拳擊運動員。
兩人從社區醫院走出來,凌采雙還不忘仔細叮囑:“你回去以後,要記得吃藥,哦,還要去醫院檢查一下。雖然我看你不太像骨折。可還是要以防萬一。最好去拍個片子檢查檢查。再怎麼說,你是醫院的老闆啊。”
“我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像剛才那個老太太。”郁宏宇忽然蹦出這麼一句。
凌采雙哼了聲:“你是說我老了。”
“不敢。我的老婆永遠年輕。”郁宏宇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凌采雙這才感到滿意:“你啊,這種油嘴滑舌的話估計又是郁文思教給你的,自從他回來了,你是變得越來越滑頭了。”
郁宏宇撓撓頭:“是嗎?我有變化嗎?可我覺得,我還是那樣。沒什麼改變啊。”
他低下頭,看着從社區醫院拿來的一大包葯。
“這麼多葯啊。用得着嗎?”
凌采雙板起面孔,鄭重其事地說:“當然用得着,你可別小看這種傷,弄不好,感染了,破傷風了,會要命的。我以前就見過類似的病例。那個時候……”
凌采雙剛想說下去,就已經到了樓門口。她猛然記起來,自己已經不是郁宏宇的太太。想到這,剛才的那種輕鬆的氛圍立刻消失不見了。
凌采雙點了下自己的額頭,臉上的笑容便成了苦笑:“我怎麼忘了。我已經和你分手了。你回去吧。如果不能開車,就找個出租車。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好打車的。”
凌采雙要走進樓里,郁宏宇又是一把抓住了她。
“別走。我不讓你走。”
“我在你身邊對你沒好處。”凌采雙沒有回頭,她怕看到郁宏宇的那張臉,怕看到了那張臉,她會動搖。
郁宏宇握着凌采雙的那隻手在不住的顫抖。
“雙雙,你別走。”他晃了晃手上的那袋葯,“這麼多葯,外敷內服的都有,我可記不清楚。要是吃錯了,你要負責任的。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們回到原來的生活。”
“不可能了。原來的生活已經沒有了。”
那些照片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郁家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凌采雙感到無地自容。
“沒關係,沒關係的。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的雙雙。”
郁宏宇用力一拉,把凌采雙拉回到了懷裏。
凌采雙掙扎了下,正好碰到郁宏宇受傷的那隻手,他哎呦了一聲,鬆開了手臂。凌采雙趁機掙脫出來,後退了一步,和郁宏宇拉開了距離。
“雙雙。”
郁宏宇還想衝過去,凌采雙卻抬起手,擋住了去路。
“宏宇,對不起,即便你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在事情發生以後,我想的不是開誠佈公地說出來。我想的是隱瞞,我甚至想,即便我犯了這麼一個錯誤,只要我用加倍的溫柔,加倍的奉獻,那樣我就可以彌補這一切。我竟然是這樣的想法,我真是卑劣,我真是厚顏無恥。”
凌采雙低下頭,用力甩着頭。就好像是要把這段記憶從她的腦子裏甩出去一樣。
郁宏宇上前一步:“可是我不在乎。你回來吧。我們……我們就當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凌采雙還是在搖頭。
“不。不可以。”她的聲音已經不是那麼激動,慢慢地變得平穩了。
“為什麼?只要我不在意,別人的話……”
“不!我們之間已經有了裂痕,你能把這些當作沒有嗎?”凌采雙抬起頭,露出笑容,“女人和男人不一樣,有些事不能當作沒發生過。”
郁宏宇還想說話,凌采雙卻搶先開口。
“宏宇,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現在說的都是你的心裏話,你不會騙我。你說了,也就一定會做到。可我不想你這樣。宏宇,你走吧。我們的緣分就到這裏了。”
話音未落,她轉身就往樓上跑。
郁宏宇想追,手機卻響了。
“雙雙,雙雙!”他連着喊了兩聲,凌采雙沒有回應。能傳過來的,只有變得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而已。
郁宏宇把手機拿出來,因為傷的是右手,用左手掏手機很是彆扭。接通電話好一點,畢竟智能手機只需要在液晶屏上划動一下。
“喂,什麼事?”
手機里傳來郁父的聲音。
“你回來,我和你媽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什麼事?很重要嗎?”郁宏宇急着要去追凌采雙。很不耐煩的說。
郁父的聲音變得嚴厲。
“宏宇,你趕快回來!你媽媽病了。”
郁宏宇愣了下,眼睛望了下樓上。
“我媽病了?”
“是啊,突然病了,病得很重。”郁父說話的口吻更重了。
“那我……我馬上就回來。”
形勢突變,郁宏宇也只好轉過身,朝着樓外走去。畢竟郁母年事已高,如果真得病了,那就太危險了。郁宏宇是孝子,當然會着急。
他鑽進車裏,想去把車子啟動,手一動,就疼得鑽心。
剛才太着急,竟然忘了右手受傷了。他氣得一拍喇叭,跳下了車,跑向小區門口打出租去了。
凌采雙一口跑到了林楹家的門口,這才停住腳步。
她呼呼喘着粗氣,頭上也冒出了汗水。身子撐不住,她的腰彎下,用兩隻手按住膝蓋。
與此同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尊木雕泥塑一樣,獃獃地站在那裏,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除了呼呼的喘氣聲,她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