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不換
“瞧你這話說的，郡主這樣的女子誰人不喜歡？可這世上像你姐姐的女子又能有多少？不過，也不是我奢望，娘希望你將來能找到一個姑娘，不像你姐姐那麼好也罷，好歹也要是個溫婉嫻靜的好姑娘。”
沈竹深漠然，蕭雲溪和沈懷靈有相似之處嗎？沒有，一點也沒有，一天一地。蕭雲溪有多激進，沈懷靈便有多溫柔；蕭雲溪有多抗拒對陌生人好，陌生人又有多愛戴沈懷靈。不然，沈懷靈也不會得到那麼多百姓的愛戴。
蕭雲溪一定得不到母親的喜歡，這麼多年來，和前師之間戰爭為輔，以安撫邊境之民為主。若論戰爭，蕭雲溪定會第一個要求殺上前鋒。
而遇到賑災安民之瑣事，蕭雲溪便會淡漠的走向一邊。
沈竹深有時想，明明是那麼小的姑娘，年紀也沒有他大，但在戰場上殺敵的那一份淡然，讓沈竹深霎那間覺得，她是一尊殺伐征戰的戰神。有時想要保護她的心也會鬆動，一個根本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女子，受到懲罰的絕大緣由是因為從不管難民生死，有好幾次將鬧事的難民扔出城外。這打、打了，罰~也罰了，可人家就是不聽，寧願被打，也不願意對不認識的人有任何突發善心之舉。時間一久，將士們也都習以為常了，在遇到這樣的事，見沈竹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蕭雲溪也是武功高強、重於兵法謀略，職位也升得快，一路無阻的升到了副將級，只在沈竹深之下，像這樣安排民眾的瑣事也就不用他多關心了，這才多了一絲安生。
想起蕭雲溪的冷厲、狠辣，又看了看身邊的母親和姐姐沈懷靈。他從小到大，在他有意無意的退避之下，身邊只有母親和姐姐沈懷靈。
貴嬪娘娘這一生，雖然嫁給了宇寧帝，但終其一生，二人終是貌合神離。
沈竹深的母親在小小的一方京城，唯一的優點便是知書達禮，這才能讓沈竹深有個良好的生長環境，雖然從小日子拮据，但至少貴嬪不輸氣節，相比一般寡婦來說，已好太多。
而沈懷靈呢，則是更多了一種上位者的清貴之氣，后玉開朝以來第一次以帝女的身份封為長郡主的她，與生俱來，便有一股他人沒有的華貴。即便是這樣，沈懷靈卻極為關注百姓的生苦。
相比之下，沾染了血腥之氣的蕭雲溪和如清風一般於人世遺立的沈懷靈，一株是頑強到無法毀滅的野草，一株是高貴無疑的白牡丹。
沈竹深一直以為，他喜歡的一直是這一朵嬌弱的白牡丹，卻不知道從何時起，那長在荒野之上的野草，因為來不及從眼中除去，如今卻也生長之後，想要不再注意時，這野草卻已經深入眼底，然後徹底紮根，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是？”蕭雲溪看着眼前身着華服的沈懷靈，努力回憶了一下，確信自己不認識這樣漂亮的女子。
“蕭副將？我們是第二次相見了……”沈懷靈笑了笑，溫和的說道。
“第二次？”蕭雲溪皺眉，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或許，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看姑娘的裝扮，也是本地人，而我卻是外域的，也是隨着戰爭停止，隨着大軍回來的。”
蕭雲溪只將沈懷靈當作等待夫君歸來的女子，或許是因為她和他夫君長的有些相似的緣故，所以認錯了。如今知曉了，蕭雲溪也不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他，而是極為耐心。
“或許，我確實是找錯了吧！”沈懷靈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極為忍耐的蕭雲溪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夫君喚什麼名字嗎？或許，你是否知道你夫君的入軍號令？”蕭雲溪繼續說道，倒是讓四周的將士們覺得很是意外。蕭雲溪從來不會對一個主動和她說話的陌生人多說一個字，像今日這番主動幫忙還是頭一遭。
沈懷靈只是搖搖頭，笑而不語。
蕭雲溪不疑有他，只當沈懷靈與夫君分散已久，認不得當初入伍時的軍令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也沒有懷疑過沈懷靈的身份。這軍中不乏有富貴子弟，不提大將軍沈竹深，即便是名不見經傳的楊小六，也是充州權貴的後代。所以，她便只當沈懷靈也只是一方權貴的貴夫人，沒有將她與引得沈竹深朝思暮想之人聯繫到一起。
“蕭副將，不知可否勞煩你，帶我在這營逛一逛，或許能碰到我的夫君，只是我一婦道人家，若是獨行的話，恐有諸多不便，”沈懷靈順着蕭雲溪的話說了下去，並沒有為自己的身份辯解，跟隨她來的人見沈懷靈沒有點破，他們自然不敢多嘴去說什麼。
蕭雲溪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沈懷靈的請求。一定程度上，沈懷靈的夫君若是在這一片軍營中，那邊有可能是同他並肩作戰的戰友，雖然有可能不是，可蕭雲溪還是想幫她。這樣想了想，蕭雲溪覺得可行，她一向喜歡隨心所欲，卻不是從根本上就拒絕接觸普通人。
走在路上，蕭雲溪一一詢問着關於沈懷靈所謂的夫君，蕭雲溪話很少只是時不時的幾句話，沈懷靈也不計較，肯帶着她來閑逛，僅僅是憑這個，蕭雲溪也已經不是軍營傳言的那般鐵血冷心了。
“蕭副將軍家中，可有兄弟姐妹？”沈懷靈早先也讓蕭家介入調查，只是結果尚未出來，沈懷靈便來軍營碰到了蕭雲溪，只能說一切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或許、有吧……”蕭雲溪遲疑了一下。若是算蕭家，當年她是獨女，因為蕭家正夫人多年來未有所出，如今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蕭天林有沒有納妾；若是算親生父母，她在前師征戰不是沒有留意找過，只不過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蕭雲溪也只知道些隻言片語，想找，又何談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