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是不爭，不是不搶
白綉櫻在別的事情上柔弱，唯獨在這一雙兒女的事情上不肯退讓半分，聽見洛國生這樣說，只覺得心都是涼的，“王爺，千尋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親骨肉，她以嫁了人，如何又能再服侍王爺？況且這孩子是不肯的，若為此傷了她的性命，我怎麼活？”
洛國生冷冷笑了笑，“你的死活與我什麼相干？”
白綉櫻有些不可置信，向後足足退了三步，方才聲音澀啞的說道：“十七年夫妻，原來只是一個笑話……”
洛國生沒有說話，靜靜看着白綉櫻，似乎是想聽聽白綉櫻會說些什麼，令他感到有興趣的言論。
“一轉眼便這麼多年了，我為相爺生了兩個孩子，青絲熬成白髮，哎，我還記得很久以前，相爺說喜歡我，卻也不像別人那般脅迫，我以為遇見相爺便是遇見了一身的貴人，所以不顧父母反對執意嫁給相爺。相爺對我很好，讓我覺得即便是做妾，也是好的。相爺，如今我也不敢奢求什麼了，只是一直很想問一句，對相爺來說，綉櫻只是眾多姬妾中的一個，對么？”
洛國生想要更上一層樓，到現在，他覺得他已經忘記了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了，看着眼前如十七年前一般無二的容顏，只是眼角依舊爬上了皺紋，他還是愧疚的，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十年前？還是更早以前呢？
看着白綉櫻期待的目光，洛國生沉聲說道：“不管你是不是相信，初見你時，你在綉船上臨風而立的樣子，只怕到如今，只要想還是能想到，綉櫻，我喜歡過你的。”
喜歡過……只是如今不喜歡了。白綉櫻以為她會很難過，但是並沒有，因為很久很久以前，當她看着他一個又一個的納妾的時候，她便已經死心了。她原來不爭不搶，是因為千尋跟着大夫人，本就不粘着她，胤兒又是男孩子，便也不用委屈自己，只等孩子們長大了，能同孩子們出府去便是解脫。只是如今，王爺對尋兒有了興趣，若是連他這個父親也不管她，怕是一定會出事，為了這孩子，委曲求全也不是不可。
“說起來，綉櫻不是說過，此生不再見我了么，如今把我請過來，若是為了千尋之事，便無需開口。”洛國生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庶女便去得罪王爺，即便是這個女兒真的因為王爺的強佔而失去性命，洛國生多半會覺得是洛千尋咎由自取，若是聽他的話嫁給王爺，如今這些麻煩事豈不是都沒有了？
白綉櫻搖了搖頭，將桌上的酒壺執起，往洛國生桌前的酒杯窒滿了酒水，柔柔說道：“千尋那孩子的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將來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我的路，卻在相爺身上。”
說著目光輕柔的落在洛國生身上，只是這一眼，便落入了心裏，心神都為之一震，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想着如何爬上權利的巔峰，從二十五歲之後便沒了這些風花雪月的心思……
洛胤的手握着衣角，卻依舊不敢衝進去將洛國生揍一頓，然後帶着母親走，因為這樣一定會惹怒洛國生，而他尚且沒有保護母親和姐姐的辦法。母親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幫助姐姐，而他卻什麼做不了。
洛胤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權利，也是慾望作祟，想要保護姐姐，想要娘親不用違心的活着。只是要和皇權中心的王爺作對，便要用長久的年月來謀算。
洛國生意料之內的歇在了白綉櫻的房子裏，洛胤就在牆根底下整整蹲了一夜，夜晚天空中淋淋漓漓的下着雨，洛胤愣是連躲也沒有躲一下，他要記住今日的恥辱，在不久以後，他便會讓洛國生以十倍的代價還回來。
今夜註定漫長，如果拿烙印刻在洛胤的胸口，從胸口滲進了心裏，怕是一輩子也不能忘。
很久很久以後，洛胤很感謝今日的洛國生，若不是他讓他堅定了一個變強的信念，他也走不到如今這一步。當然這也只是后話了。
……
“將軍，這天上有一隻大鳥盤旋軍帳上空，將士們如何驅趕也不見他離開，恐是敵軍詭計，是否射殺？”秦柯安麾下第一副將范大虎沉聲問道。
秦柯安皺了皺眉，看着天上的大鳥，透過薄霧所能看到的體型應該是老鷹，只不過一隻老鷹飛的這樣低，況且軍中這麼多軍帳，只在他這一處徘徊，便覺得事有蹊蹺，像是有什麼事情，在找什麼人一樣。
如今打仗，又是非常時期，按理來說為了省去麻煩確實應該射殺該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秦柯安卻遲遲不肯下令。久而久之，大家竟然熟悉了將軍帳前有老鷹盤旋。
“屬下在京城時，曾聽人提起過，如今這天下有一種白鷹，可千里傳訊，而將軍帳前那鳥，依屬下之見，十有八九便是這白鷹，又或是將軍家中出了事，便有家人雇了這白鷹來傳訊。”
“子墨所言有理，只是不知道怎麼才能讓這白鷹下來？”
“據傳這白鷹極同靈性，也沒有別的辦法，不如就由將軍將他喊下來？”蕭子墨沉了沉聲，“若真是白鷹，此法必可行。不過，軍中人多眼雜，不如將軍晚些時辰趁着尋防的名義少帶些親信，再將這白鷹喚下來。”
“這白鷹也會一直跟着我不成？”秦柯安有些不信，即便再通人性，也不能猜想出人的想法，又不是這山中的精怪說話。
蕭子墨一展摺扇，笑了笑，“將軍可知這白鷹送一次信值多少銀兩？”
秦柯安搖了搖頭。
“這白鷹極是聰明，只要讓他知道地點在哪裏，他便可自行在空中繪製路線，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我們方才行至大半路程這白鷹便追上了我們的腳步，由此可見，他該是一隻送信的老手了。像這樣一隻白鷹，送一次信需六千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