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周淵的心結
宋梓寧聽到這一聲呼喚,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來,顫抖着,等着宋瑤撲進自己的懷裏。可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任性胡鬧的小公主了,她心裏有太多的游移和不確定,關於過去,關於未來。
“瑤瑤……”宋祺叫了聲她的名字。
宋瑤只顧着站在原地捂着臉擦眼淚,腳步卻定在距離宋梓寧的三步處,再也沒有邁出一步。看似很近的距離,或許往後,還需要很多時間,才能夠慢慢跨越。可是以後,就不着急了。
宋梓寧往前走出那三步,一把摟住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女兒,淚眼婆娑道:“回來了就好,爸爸媽媽找了你七年了,終於回來了。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以後慢慢給媽媽說,要是我那時候聰明點就好了……”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話,斷斷續續的,也沒有個邏輯,就好像心裏啊,有一塊巨石落了地,宋梓寧就想多說說話,和女兒多擁抱一下。
方藤卻打斷道:“梓寧,宋瑤只能回想起部分記憶,也可能是孩子在幼年的記憶原本就是斷片式記憶,要恢復全部的記憶,不太可能。不過好的是,她能夠認出你們一家了,往後的恢復,還是得看你和周錦現怎麼做。”
宋梓寧鬆開宋瑤,幫忙擦了擦女兒臉上的淚水,才直起身子道:“真的,很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我找了她很多年,好在現在,能夠找回她,你還能幫她找回記憶。”
“不用那麼客氣,我也是在替華正還債。當初我就勸誡過他,違背人性的事情不可以做。是他一意孤行,我代替他向你們道歉。”方藤說著,還真的彎下腰,九十度鞠躬道:“實在是對不起。”
宋梓寧忙上前扶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帶着兩個孩子回到了別墅。
一路上,宋瑤都沉默不語,倒是宋祺拉着妹妹的手,在車上扯起許多事情,漸漸地,讓宋瑤臉上有了些笑容。
回到家,宋梓寧想給周錦現報告這個好消息,又知道周錦現這段時間,特別忙,極有可能是在開會或是商量大事,不太方便接電話。只發了個簡短的信息過去,“今天早點回家,瑤瑤回來了。”
周錦現確實是在談事,只不過對面的人,只有一個,便是他的親二叔,周淵。
“所以二叔這次這麼快的讓權,是覺得在關於錢斯成的事情上,對我有所虧欠,所以在補償我?”周錦現笑着問道。
周淵蒼老的溝壑里,全部寫滿了不樂意,但是迫於周錦現咄咄逼人,還是點了點頭,“我當初是希望你們不要兄弟相殘。周邦正已經進了監獄,這一輩子可能都出不來。錢斯成數罪併罰,要出來也是遙遙無期。錦現啊,我們都是平凡人,沒有幾個十年,何必呢?”
周淵這次放權,不僅僅是想把周錦現推上去,更是希望周錦現能夠網開一面,不要公開鐵盒子裏面的內容。周淵早就知道,那個鐵盒子裏面的內容,才是真的會把錢斯成推向深淵,無法救贖的東西。
至於其他的罪證,就算是有故意殺人罪,那都是小打小鬧,用用手段,便可以瞞天過海。可是走私軍火和藥物,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二叔,我倒是想問問,這錢斯成和您有什麼牽扯,您不僅拼上了性命幫他。在這個困局裏面,您居然還在為他說話。實在是令我感到驚訝,難不成,您身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周錦現試探着,看到周淵果然眼睛一定,便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周淵和錢斯成之間,必然還存在着什麼淵源。
“錦現,我和你爸之間,有些陳年往事。你們是小輩,一直沒有和你們說,但是並不意味着這些事情不存在,錢斯成的母親,當初是我的秘書,來中國留學時候,跟在我身邊實習。”周淵瞞了這麼些年,突然有些累,想說說了。
那些被塵封起來的故事,帶着一絲灰塵的陳舊感,撲面而來。周錦現往沙發前面坐了坐,認真的看着周淵那無神的眼眸。
“花子她是個很有靈氣的姑娘,什麼事情跟她一說,她便能夠明白個七八分,再給她一些機會摸索摸索,便能夠像個職場精英一樣運籌帷幄。我很欣賞她,很多時候都帶着花子一同出席。”
山下花子,便是錢斯成的母親,那個精緻的日本女人。周錦現對那個女人已經沒有太多印象,只記得那女人明明笑着,眼裏卻是淚光的樣子。
“回國時候,我也帶着花子一起出席。那時候我疏於對雷神集團的管理,全部精力放在了韓家。因此必須留下一個人輔佐你父親來坐穩雷神集團的位置,後來,你父親就用盡手段,將花子變成了他的金絲雀。”周淵說話時,眼裏藏着一絲苦痛。
周錦現明白,想必周淵真正愛過的人,這一生都只有這個名為山下花子的女人。又或者,錢斯成是周淵的兒子?
不,這麼想也不可能。周淵對山下花子是愛,可是兩個人並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後來,你父親失手殺了花子。我就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護好她唯一的兒子,錢斯成笑起來,很像花子,我會維護他一些,你現在應該也不覺得奇怪了吧?”周淵反問道。
周錦現倒是站起身來,笑着道:“並不意外,不過我現在可以明白許多事情了。當初我父親明明可以從這件事情中抽身而退,卻因為輿論壓力,不得不讓出雷神集團的董事長位置,是二叔一手安排的吧?”
“是。”
“那我父親在後期不管什麼計劃都不順,和二叔您,有沒有關係呢?”周錦現摸着手上的骨頭問道,語氣裏面雖是漫不經心,心裏卻是驚濤駭浪,只覺得這利益場上,哪裏來的真正的親情?
“後面的事情,並不是我做的。而是錢斯成,那孩子對周邦正的恨,比我要深得多。而我,只是一時之氣,並不會長久。他畢竟是我哥哥,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周淵解釋道。
周錦現無奈搖頭,最終只道:“既然二叔當年能一時之氣,將我父親的前途盡毀,還只是因為他失手殺了你暗戀的女人。那麼錢斯成呢,綁架我的妻子,劫走我的女兒,屢次要置我於死地,我只不過關他一輩子,是不是對他,懲罰過輕了?”
“你!”周淵氣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氣惱的站起身,拂袖而去。
人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容易雙標,對待別人要求的義正言辭,落在自己頭上,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周錦現坐在沙發上,看到了宋梓寧發來的消息,心念一動,便抓緊時間回了家。
家裏,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