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小鎮藏龍虎,後生習文武!
我聽母親說,岑老師的家庭是古代至民國初年西南軍閥望族大戶。
岑老師出生在上海攤,也就是滬城,他是舊時代上的名牌大學生,他一生喜歡遛鳥、釣魚、看書和下圍棋,當然,他喜歡喝茶、抽煙、喝酒!
因此,母親跟我說,只讓我跟岑老師學習文化,不能學岑老師的公子哥派頭!
岑老師是真名叫岑天華,他曾祖父和祖父都做過清朝末和民國初年的大官,我們覃家的祖上與岑家祖上是世交的親戚。
民國中期之後,他們家道中落了,才開始過着平民生活。但是,他們家庭仍然非常富有,在過去,整個大靈鎮都是他們家的家產!他的夫人毛醫生是浙江人,也是大戶名門的後代!他們是在大學裏認識的,算是門當戶對吧!
1946年大陸開始打仗了,為了躲避戰火,他們舉家搬遷回了大靈鎮定居。
我的父母親也是在那個時候,回到大靈鎮,並與岑老師一家人認識了。
大陸西南變天後,岑家在大靈鎮的大多數房產和農田都充公了。
但是,由於岑家祖上,在舊時代幫助新時代的隊伍,新隊伍落難到西南時,他們給新隊伍帶過路,還送過很多糧食等物資。
因此,京城專門發公文下來,保全了他們全家人的性命,還把現在他們居住的大宅院留給岑家,而且,不予許任何人對岑家進行搜查。
新鎮后,岑老師安排在大靈小學做校長和語文老師。
岑老師的夫人毛醫生,叫毛鳳華,毛師母被安排在鎮裏的衛生所做了一名婦科醫生。
現在,岑老師有一個孩子,一個女孩,兒子叫岑祖興,女兒叫岑莉安。祖興哥在縣城的中學讀高中,莉安姐和敬天大哥是同班同學。岑老師原來有一個大兒子,但是,在從滬城到大靈鎮的逃難路上病死了。
前幾年,由於岑老師在課堂上經常給學生們教授《論語》、《千字文》、《增廣賢文》、《道德經》、《心經》等古代文化,上面來人要岑老師不要講這些舊時代東西,但是,岑老師不聽,因此,他被學校開除了,他的校長和老師都做不成了!
岑老師被開除后,為了謀生他做起了給別人看風水,做法事的生意。
最近,由於混亂,經常死人,因此,岑老師的生意越來越好,聽說縣城和省城有很多人專門來請他,去做法事!大家都說,他看得准,做得靈。一般人還請不動他!
鎮裏老居民都非常尊重岑老師,因為,岑老師和他的家族,一直以來,樂善好施,鎮裏的人都得過他們家的恩惠!
他剛回到家鄉時,只會說上海話和英語,家鄉話(即:壯族語言)一句也聽不懂,為了管理家鄉的產業,與當地人溝通,他專門請了族裏老人,教他和師母講壯語。
因為,這個鎮子80%以上的居民都是壯族,整個鎮的日常用語是壯語,只有在機關和學校里,大家才講普通話或者西南官話。
我默默地回憶過去的事情,我和岑老師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們家大院的門口。
岑老師幫我推開他們家宅院的大門。
岑老師笑着說:“阿才!進來吧。”
進了院子裏,岑老師帶我去遊覽整個宅院,我被眼前景象震驚了,這套宅院非常豪華,非常寬敞!
整個宅院由前院、中院和後院,以及四周廂房和走廊組成。前院和中院都鋪着青石板,設有花壇、荷花魚池,院子的四周供人居住廂房,廂房前面種了一些桂花樹和茶花樹,這裏桂花和茶花一年四季常開不停!因此,這裏總是花香濃郁,美艷動人!
院子與院子之間,由中堂會客廳,以及兩側連廊道路連通。
中堂會客廳里擺設有明清式樣太師椅茶几,八仙桌和鼓凳之類的傢具,中堂正方牆上設有神龕和供台,兩側牆上掛着精心裝裱的字畫,看起來這些東西都是古董了,木質顏色暗黑髮亮,紙張已經變得灰黃。這裏是岑家接待重要客人和舉辦宴會的地方。
岑老師帶着遊覽了整個宅院,他就像給我陳列的寶貝一樣,生怕說漏什麼。
但是,他說的,我大多數聽不懂!我感到自己見識太少了!我只是在想,整個宅院修繕、維護、清掃和打理,一定非常花功夫,消耗很多錢財!
我們走過中院後面的中堂會客廳時,從廂房裏走出一對老年人,年紀有六十多上下,還跟着一個只會傻笑中年男子!
老頭對着岑老師說:“少爺,您回來了!”,老婦人手裏還拿着一把滴水的青菜,儘可能直着身子地站在老頭旁邊。
岑老師說:“是的,六叔,六嬸,我回來了。”
岑老師指着我說:“這是我的小朋友,等下,你泡一壺好茶,拿一些點心,到藏經閣給我們。”
我對着他們鞠躬說:“六爺、六婆、叔叔,你們好!”
兩位老人給我回敬點頭,他們非常高興地拉中年男子退回了廂房了。
後院是一個大花園,有假山,蓮花水塘,林蔭小道和涼亭,還有個古色古香的藏經閣。藏經閣是岑老師在家裏的日常活動場所。他書房、客廳和辦公室都在這裏。
後院有一個門,開門就是大靈河,門外有一個小碼頭,可以取水、洗衣服和釣魚等,在院子裏可以聽到嘩嘩流水聲。
岑老師帶着我在後院的花園裏散步,他告訴我,六叔是他的堂叔,他的堂弟是一個聾啞人。六叔一家人無依無靠,岑老師就收留他們在家裏,順便讓他們幫助打理這套宅院,做一些家務之類活。
我們走到了涼亭里,涼亭的小橫樑上掛着幾個鳥籠,鳥籠里的小鳥看我們過來,就嘰喳亂叫,在籠里挑來挑去。岑老師用一根細毛草在挑逗它們。
岑老師笑着說:“這是畫眉鳥,剪了舌頭,就會學人話了。”
我好奇地說:“那麼,現在它們會說話嗎?”
岑老師笑着說:“不會!我這幾年開始覺得,人話沒有鳥語好聽!再說剪了舌頭的鳥,都活不長!我想讓它們活久一點!”
我對岑老師點頭笑了,我覺得他講得太好了!
不一會兒功夫,六叔把泡好茶水拿過來了,六叔遇到了我們。
六叔對岑老師說:“少爺,我把茶放在閣里的茶几上了。”
岑老師說:“好的,你忙你去吧。”
岑老師對我說:“阿才!口渴了吧,我們喝茶去吧。”
我說:“岑老師,我媽媽說小孩不能喝茶,我喝白開水。”
岑老師笑着說:“你已經不是小孩,再說我這沒有白開水!走吧!”
我們一起進了藏經閣,岑老師帶我去參觀和講解這個建築。
這個建築空間很大,內容繁多!它是一棟五層的磚石結構的老式炮樓!
炮樓單層面積有五百多平方米,層與層之間有精緻木質樓梯連接。
我們從一樓一直爬到了五樓的屋頂!
天啊,屋頂原來是一個炮台!
頂樓的露天平台是鋼筋混泥土建築的,非常堅固,平台四周圍牆非常厚實的,大約一米二高。圍牆上有很多機槍的射擊孔!
岑老師說,這裏以前是一個作戰平台,這些射擊孔可以封殺鎮子裏的主要交通要道,以及想進攻這個大宅院的各路敵人!
平台頂部有一個鋼結構松樹皮遮陽棚,還在東西南北方向,佈置了四部木質的瞭望梯,瞭望梯具有靈活升級功能!
平台的角落上,有一個機井,安裝了進口的手動葫蘆起重機,這個起重機以前是專門給作戰平台運輸彈藥的!
由於這個樓很高。我們爬到作戰平台參觀后,岑老師有些累了。
於是,我們在一個長條木凳上坐下聊天。
我說:“岑老師!以前這裏經常打仗嗎?”
岑老師笑着說:“是啊!1946年秋天你爸爸他們從上海接我們一家人回到這裏!每年在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或者在秋天收穫的季節里,都會有土匪來鎮子裏打家劫舍!不打仗,根本保護不了整個鎮子的人命和財產!”
我說:“岑老師!每次來鎮子裏的土匪多嗎?”
岑老師說:“多啊!有一次來了三千多名土匪!當時,這個炮樓保住全鎮的安危!這裏有三百多名自衛軍戰士進行戰鬥值班!我們十幾挺機槍,二十多支狙擊步槍的槍管都打紅了,五十多支M1918A2勃朗寧自動步槍的槍管都打廢!消耗二百多萬發子彈,三千多枚**啊!那個時候,大家只想拚命,錢財都顧不上!”
我說:“岑老師!我爸爸和你們自衛軍有關係嗎?”
岑老師說:“有啊!你爸爸是我的親表弟!我母親姓覃!岑家與覃家世代聯婚!你爺爺是我的親舅舅!你的爺爺和奶奶都在戰亂去世了!你還有一個親叔叔,我回到大靈鎮的時候,他已經失蹤了!你爸爸是干特工的!我們一家從上海回到大靈鎮,是你爸爸和他的同事們去接應我們的!為了保護家鄉,我和你爸爸一起組建了這支自衛軍!一起創建大靈小學,還有煉鐵廠、機械廠和水泥廠等鄉辦企業!大靈鎮是百里之內,最富裕魚米之鄉!如果,天下太平!這裏是一個非常美好地方啊!新時代之後,由於我擔心,影響你爸爸仕途,因此,我們兩家很少來往了!”
我說:“岑老師!上海應該離大靈鎮很遠吧?你跟我爸爸怎麼聯繫呢?”
岑老師拍着我肩膀笑着說:“唉!阿才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知道電報和電話嗎?”
我說:“知道!郵電所有發報機和電話!我跟媽媽去過那裏!現在,你們發報機還在嗎?我想學發報!”
岑老師笑着說:“發報機是軍用物資!按照規定私人是不能擁有的!窩藏電台和打仗用東西都是要殺頭的!知道嗎?”
我說:“喔!知道了!岑老師!我口渴了,我們去喝茶吧!”
於是,岑老師拉着我的手去參觀藏經閣的各個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