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未雨綢繆
先帝子嗣不多,衡凌並無兄長,倒是有三個比他年紀小了六歲至十歲左右的三個弟弟。
這也是為何當初他順其自然當上皇帝的緣故,三位王爺到了封王的年紀皆回了各自封地,除每月朝賀之外,不得皇帝召見不得回京。
不過三個王爺安分的很,衡凌在位這些年,從沒整過么蛾子給衡凌添麻煩。此次亦是因為衡宴逝世的緣故,三位王爺都趕回京都參與衡宴的葬禮,給足了衡宴面子。
行動前衡芷命人調查了幾位王爺與其世子的底子,三位王爺都是老實之人,對皇位不曾有非分之想,至少在目前看來是如此。
至於世子,除寧王之子溫從容自小被慣着長大,養出了大小姐般的脾性外,另外兩位王爺所出世子品行尚可,稍加調教想來是可造之材。
衡芷一副病弱不堪的模樣,說話雖帶威嚴卻有中氣不足之感,倒讓人信了幾分她命不久矣的說法。
邯封就跨着劍立在殿前,衡芷懷中又抱着傳國玉璽,整個皇城無處不見邯家軍,再多言就是要把自己的小命送出去。
鎮國大將軍擁立新王,與他們當初設想邯封起兵造反的結果沒多大區別,邯封功高震主從來都是衡凌心中的一根刺。
然而有什麼辦法,邯封在百姓心中地位之高與衡凌不相上下,殺了邯封對衡凌而言沒有多少好處,反而會落人口實,被說是卸磨殺驢罷了。
按衡鏡自己的說法,他當屬十皇子,衡凌治國已成力不從心之勢,加之劉雲君後宮干政,衡宴之死就是劉雲君誤國最典型的例子。
劉家仗着劉雲君的地位為所欲為,劉雲君則仗着劉家的家世在後宮呼風喚雨,若不是邯封壓着,劉家非上天不可。
衡鏡的出現很是微妙,讓人說不上太討厭,若他治國有道,於朝臣們而言何嘗不是越國社稷後繼有人的喜悅。
一場奪位之爭就此在一場舌戰群儒中結束,激烈而又平靜。
直到坐在御書房中,拿起奏摺時衡芷才恍惚回過神來,再看侍奉在桌案一側的沈楓麟,衡芷方覺恍如隔世,是的,她以衡宴胞弟衡鏡的身份成了越國新君。
“沈大哥,真是抱歉,你本屬山水,奈何愣是被我拉到皇宮中來,從前我做夢都想到御書房來,到這來見見我那一年難見幾面的父皇,告訴他我又新學了什麼,沒想到有一日我會做到這個位置,委實諷刺。”
衡芷拿起筆點了硃砂認真地批閱起奏摺來,桌上的奏摺已堆做小山高,再不快些她今日都別想出御書房。
沈楓麟平常時候什麼都順着衡芷,在政事上決然不讓衡芷半分,嚴格地很,桌上的奏摺不看完衡芷是別指望能擱筆的。
“陛下又妄言了,陛下該自稱朕才是,本來臣就是要輔佐寧王殿下,陛下才登基,還需要臣的的輔佐,臣會留在陛下身邊,待到陛下哪日不再需要臣可獨當一面時臣再歸隱不遲。還有一事臣要說與陛下,乖乖把摺子看完,莫以為說幾句傷心的話臣就會放你出去。”
衡芷那點小心思沈楓麟還不了解,沈楓麟倒了一杯茶坐在衡芷身前。
與她相對而坐盯着她,被識破了心思衡芷被他盯得格外心虛,腦子裏有再多的思緒這下都不想了,當真全神貫注地看起了摺子。
至此衡芷才懂為何之前衡宴一提到做功課就愁眉苦臉,有個如此嚴格的先生,衡宴想來過得很辛苦。
不過有什麼法子,他是未來的儲君,自然要付出比常人加倍的努力。
衡芷雖然抱怨沈楓麟嚴格,不過是口頭說說,她心裏明白沈楓麟是為了她好。
衡芷而今是國君,不能時時依靠旁人,沈楓麟所做皆是為了能讓她儘快成長。
筆拿在手中,衡芷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近衡宴的世界,衡宴才十四歲的年紀,十四歲他該攜世家公子們出遊踏青,遊船賞景。
可他把自己終日關在書房,日夜與筆墨刀劍相伴,難怪衡宴那樣粘沈楓麟。
在衡宴的世界裏,沈楓麟是他接觸最多的人,也是最親近的,自然粘着她一些。
“陛下,越國寧王戰死沙場,據說中了埋伏,被一槍穿心而死,身體還被燒的面目全非,前日才以太子規格下葬,就在昨日越國不知怎的忽然跳出個十殿下,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得到鎮國大將軍邯封與沈公子的支持,一夜奪得皇位把太上皇與太后遷去了昀陽宮。”
侍衛把情報呈到趙鈺面前,寧王之死在各國傳得沸沸揚揚。
被視為神童在世般的人逝世就如同巨星隕落,試問誰人不知西廊國為外邦番國,民風彪悍,尤其善武。
衡宴才十三歲,就以自身謀略贏得與西廊國的比試,在國政上更有自己獨到見解,還未成儲君就已想着如何為百姓謀福利,由他提出被採用的政策在實施過程中頗受讚譽。
此等睿智過人,將來他成了越國國君,越國定比而今還要強大,可天有不測風雲,以至英才早逝。
趙鈺接過書信,打開看完后把信放到暖爐中,暖爐中炭火正盛。
紙才碰到就被竄出的火苗吞噬,書信燃燒的火光照在趙鈺臉上,閃爍着詭異的光芒,趙鈺盯着被燒成灰燼的信陷入沉思。
半年前他陪同衡芷回越國,見過寧王一面,寧王與衡芷關係頗為親近,衡芷對這孩子很是上心。
倘若寧王有同胞弟弟,又是病重,衡芷不可能不得知,衡芷有多疼愛寧王,趙鈺親眼所見,怪就怪在衡芷不曾開口提過衡鏡此人。
衡芷在越國皇宮長大,與衡宴相識已是衡宴才十一歲時,與寧王見面的次數不多,不知衡鏡尚且勉強說得過去。
可這麼大個人又是皇子,沒有理由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何況衡鏡出現的時機太過詭異,卻又恰如其分,在儲君斃命,人人自危的情形下,那些老臣壓根無從說起衡鏡的毛病。
趙鈺與沈楓麟相識不是一兩日,他在越國當質子時,是沈楓麟在他身側出謀劃策,他才得以在越國安然成長。
以趙鈺對沈楓麟的了解沈楓麟不會輕易輔佐一人,當初他成趙鈺的幕僚,還是朕費了不少力氣才與他結交,一個才出現的小毛孩同時得到邯封與沈楓麟的支持,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