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凶多吉不多
凶多吉少這四個字管家沒有說出口,倒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副將脫口而出,“凶多吉不多……”
文書生斜眼看了副將一眼,“凶多吉少。”
副將吃了癟,低頭不說話。
文書生和副將就像蒙烈的左右手,兩個人其實應該是一個能文一個能武,可偏生文書生太過優秀,太過聰慧,不但足智多謀,就算是不怎麼碰的武功也比副將高一層。不過副將的品行純良,為人耿直,有勇有謀,尤其在用兵之上更是厲害。這點上文書生是不如的。都說文書生是性情中人,他平日喜歡吟詩喝酒,所以風流快活,可惜唯獨脾氣上有些急躁,不如副將思慮安妥。
管家更像是蒙烈的“內人”,將王府上下打點的井井有條,也是個做事謹慎懂得知進退的老人,深得蒙烈的心。
蒙烈沉默不語,他毒發的時候自己的意識全無,醒來之時只感覺全身疲乏,腿上的疼痛會得到暫時緩解,可除卻這些,他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一次,葯浴被阻斷,雖然他昏睡了兩日,同時也打傷了自己的人,險些就親手殺了管家和文書生,可當他醒過來之後腦子裏多了一片從前跟不會存有的記憶,夏妤。
那一聲帶着強烈情感的“王爺”像一隻洪鐘,在他的腦子裏衝撞,直到此刻也難以揮之下去。
夏妤的好,夏妤的懷,此刻已經在他這裏都成了一句“王爺!”,夏妤在不知有何種危險的境況下衝出了轎子大喊着找他,也在第一時間衝進來砍壞了木桶,更是在所有人受到威脅的時候第一個跑出來敢於面對他……
夏妤。
蒙烈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有任何支撐的走到了窗前。雙膝上放着的冰袋也落在了地上,“嘩啦啦”撒出來的冰塊在熾烈的陽光下像極了耀眼的鑽石,炫目多彩。
身後的三人目光一熱,就要上前去攙扶。
蒙烈低聲阻止,“都退後”。
他想要用腿上傳遞來的疼痛使自己清醒。
他要弄清楚,自己剛剛在回想一切的時候為何突然萌生要親自去找夏妤的衝動,到底是出於什麼緣由?
那個蒼白的臉,那個小小身子的她,何以會在氣勢強大殺人毫無徵兆的他跟前敢於對他大叫,“王爺?!”
不管葯浴裏面是否有毒,不管夏妤出於什麼原因堅定的說葯浴裏面有毒,他更不管夏妤到底是什麼人。疑問和疑慮他通通不管,眼下,蒙烈只想着,為何自己只記得夏妤在叫自己?那麼生死不顧,那麼執着頑強?
“帶出來。”
最後,蒙烈脫口而出。
“是,王爺!”管家不等蒙烈再說話,已經跑走。
副將也鬆了一口氣。
文書生本想出去阻止,可瞧見蒙烈沒有在說什麼,便也只好作罷。
蒙烈做事一直以來都被外人看來是憑藉心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蒙烈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決定。
文書生儘管了解,耐不住他的心卻是異常強烈的想要去糾正蒙烈的做法。經過一陣艱難的內心折磨之後,文書生極是不情願的說,“王爺,放了她,再出什麼事兒怎麼收場?幽夢姑娘也說,現在是您驅毒的關鍵,不能再出岔子。已經兩次,兩次在王爺葯浴的時候突然闖進,難道王爺就沒想過她真的會加害於王爺嗎?”
前一次的夏妤突然闖進,蒙烈便要問清楚夏妤,可管家也說夏妤實在不知情,尤其對比前後,蒙烈也相信夏妤的確不知情。可是這一次,夏妤來到他這裏是因為他的召見,並非是夏妤的主動前來,若是夏妤真心要害他,應該要故意而為之啊。並且夏妤的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搜過,並沒有什麼異樣。就算是夏妤甩出的銀針,對副將的毒針她也在第一時間給了解藥,而給自己的針卻是無毒的。
但是在一切還都只是猜測的情況下,可她為什麼要那麼強烈的阻斷他葯浴,她到底要做什麼?若是真的有毒,為何拿不出證據又如此篤定?
“王爺,依我看,夏妤就是想要害王爺,只是時機不成熟罷了,咱們發現得早。發現得早就該除掉,留着後患在府里,屬下十分擔憂。”文書生依舊不依不饒,儘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說法里含有更多的猜測和情緒。
“……”蒙烈突然回頭,那雙眼銳利無比。對於文書生與幽夢之間,他早就知曉,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文書生會在關鍵時刻保持一分清醒。卻不想,文書生卻親手將他的王妃關進了水牢。
“她是王妃。”
“……王,王爺……”文書生亦是一怔,怔然的不是因為蒙烈突然要放夏妤的緣由,而是因為剛剛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與當日的夏妤如出一轍,語氣都如此相像。
“她是王妃。文書生,你該清楚。”
“是,王爺。”
“出去。”
“是,王爺。”
蒙烈死死的攥着拳頭,隱忍着心中的怒火。
文書生走到門口,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有些話必要要說出口,於是他不怕死的回頭說,“不過王爺,我還是要說,她是夏府的人,一切底細咱們還沒有摸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壞了咱們的好事,眼下很多事要王爺主持,王爺不能有事。”
蒙烈眉頭微蹙,對於文書生的衷心他從不會懷疑,可是文書生的軟肋便是女人。夏妤的底細他們沒查清楚,那麼幽夢的底細他們就查清楚了?儘管所有幽夢所用的藥材都有一一查驗,在葯浴之前也有細緻的檢查,但是想要做手腳,還是有很多機會。
“去查。”
“查什麼?王爺,夏妤的身世已經很清楚,只是不知這麼多年她是否真的與別人有過接觸,我們查起來也很難。”文書生以為蒙烈說的是夏妤。
“不,是她。”要查的幽夢。
文書生又是一愣,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瞧着蒙烈,“王爺!”
蒙烈怒瞪了他一眼,厲聲說道,“幽夢與你關係如何本王無從過問。不過,你已經被她蒙蔽了雙眼。你不要忘記,幽夢是因為什麼來這裏,也不要忘記,當日的那場征戰是與何人交手。倘若幽夢已經知曉了全部,她是否還會給本王解毒?”
“她自然不會知道,王爺,我敢做保。王爺,幽夢姑娘她……”
蒙烈微微蹙眉,手掌力道加大,面前的茶几瞬間裂開,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一切還未查清,你便可斷定幽夢的底細乾淨,文書生,是否最近本王太縱容了你?幽夢是不是敵人,你如何知道?難道說你們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緊密?”
文書生驚的渾身一怔,慌忙解釋,“王爺,屬下沒有。屬下只是……”
“住口,記住,這樣的事情不允許有第二次。”
“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辦。”
“慢!”蒙烈又想到了什麼,及時叫住了他。
“王爺?”
“這件事叫於哲去查,你呆在這裏。”蒙烈低喝。
文書生瞅瞅那邊站着的副將,欲言又止,可看見蒙烈那張嚴厲的臉還是作罷。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明。”副將於哲拱手發問。
“你是想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嗎?”蒙烈自然猜得出副將的疑問,從他們將幽夢帶來的那一天,副將便有這個想法,可他問過蒙烈,那時候蒙烈卻只對他說,“暫時不需要懷疑。”
“是,王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何時本王說過在用她?”
對於幽夢,她只能是利用!
在蒙烈的所有認知里,利用就是可以利用之人,她幽夢就是暫時可以利用之人,並非是有用人。用人是合作,會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可以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但絕對不會利用。
“是,屬下知道,屬下這就去查。”副將重重的拱手,轉身而去。
“哎……”文書生依舊不死心的要跟出去,被蒙烈的眼神殺了回來。
“王爺,屬下不服。”文書生執着起來,會叫蒙烈有種想要殺他的衝動。可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因為蒙烈太過了解文書生,以至於他更加因為文書生的舉動而生氣,卻無可奈何。
“住口。”在蒙烈這裏,一切意見保留。
聽到蒙烈及時將自己的想法扼殺了,文書生氣的一臉漲紅,他使勁的瞪着蒙烈,拳頭握的緊緊的,倒不是想與蒙烈打架,而是真的不服氣。
但是文書生的是有話不說會憋死的性子,他在內心裏做着鬥爭,翻來覆去想不明白蒙烈為什麼不將夏妤殺死一了百了以免以後成為禍害。夏妤幾次阻斷蒙烈葯浴,對蒙烈損傷多大他自然是不能親身體會,可看蒙烈終究不能因為身中劇毒而反抗皇帝,這種窩囊氣他文書生第一個不願受。
強烈的思想鬥爭之下,文書生終於再次開口,“王……”
可還是有人故意不叫他講話說出口,這時候腳步聲急匆匆而來,“王爺,王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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