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撿了條命
痛!痛入骨髓!
慕梨瀟只覺五臟六腑都在疼,但常年的訓練讓她的忍耐力極高,她僅是悶哼了聲,但旋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不是被炸死了嗎?為什麼還會覺得痛?
“啊,娘娘,您、您醒了?”一記飽含喜悅的驚呼在她耳邊咋響,她嗖地睜開眼,迅速翻身躍起,反射性的抓向腿邊的匕首,卻一抓一空。她眸光一垂,霍然發現自個竟然穿着一身朱紅吉服。
慕梨瀟破天荒的發了下呆,這一遲疑,一個身着復古綠衫裙、雙眼紅腫的姑娘就已朝她撲了過來,抱住她哽咽哭泣,“娘娘,您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還以為……就算皇上昨夜沒來,可您是御封的貴妃娘娘,旁的人再得寵身份也越不過您去,您何必想不開啊?”
皇上?貴妃娘娘?奴婢?慕梨瀟臉微黑,這姑娘哪來的?在拍戲嗎?
由於沒在這姑娘身上感覺到敵意,儘管不悅,但她也按下了將對方踢出去的衝動。她不動聲色的推開對方,“姑娘,你是誰?這……”她邊問邊觀察四周,卻在看清所處環境的剎那,眯起了眼。
朱檀為穹、金石為壁、白玉為地、明珠為簾、鮫綃為帳……窮工極態,極盡奢侈!
以她的眼力,不難看出屋中的擺設皆是真金實玉,而這古韻盎然且富麗堂皇的穹頂、柱紋、擺件,儼然是古代寢宮的規制。
她沒死,也沒受傷,卻在這種地醒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娘娘,奴婢是熹春呀,您、您怎麼了?”綠衫姑娘眼圈一紅,慌忙爬起身就要朝外去,“奴婢立即去叫太醫!”
慕梨瀟眉頭一皺,趁她不備,揚手朝她後頸一砍。這叫熹春的姑娘瞬間暈了過去。
環境不明、情況不明,她不能打草驚蛇,先將人放倒再說!
將熹春扶坐下來,慕梨瀟抑下心底的疑慮和猜測,跳下床悄無聲息的朝門邊摸去。
這座寢宮極大,也沒有其他人。她走至門邊,無聲拉開一條縫隙。門外站着四名與熹春打扮相仿的女子,再往前又是一扇門,門邊亦站着四名女子,皆是雙手揖前、低眉順目。
她闔上門扉,垂眸沉思。餘光覷見東牆邊的梳妝鏡,她心中一動,走至鏡前,瞬間看清了鏡中映出的纖裊人影,瞳孔也驟然縮緊。她表情怪異的摸上自己的臉,鏡子裏的人也摸上了臉。煙眉秋眸芙蓉肌、瓊鼻丹唇鵝蛋臉,眉梢間帶着幾分純稚、幾分柔媚……這是一張極盡陌生的臉!
她眼底浮起難以置信,心底的那份猜測卻在逐漸確定。她死了,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復活,而這個女人……她舒開雙臂,身上精緻無匹的朱紅吉服展露無餘……是個身份不俗又處於婚嫁狀態的古代女人!
“穿越嗎?”她低笑,“呵,居然白撿了條命!”
多年的特工訓練令她的接受能力極快,儘管不知為什麼會魂穿異世,但不妨礙她接受這份異變。畢竟,撿來的命,不要白不要!
可惜,她沒接受半點這具身體的記憶,對原身的身份、名字等資料一概不知。她掃眼趴在床上的熹春,提步走了過去,在其頸后一按,熹春呻吟一聲,慢慢睜開了眼。
在熹春將醒未醒之際,慕梨瀟打了個響指,熹春不自覺的看了過來。慕梨瀟緊緊盯住她的雙眸,瞳孔幽不見底,熹春的眸子也逐漸虛迷起來。
“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叫什麼,又是什麼身份……”
慕梨瀟的催眠術十分高明,她很快從熹春嘴裏得到了一些信息。原身也叫慕梨瀟,乃是金月國丞相慕恬的嫡長女,更是永元帝皇甫晟的貴妃,而昨日恰是原身與永元帝的大婚。可永元帝卻在大婚之夜沒來原身的寢宮,反而去了四妃之一的媚妃之處。
熹春是原身的貼身婢女,今晨進殿來服侍,卻發現原身昏迷不醒,便以為原身是受到刺激而生了意外,正準備去叫人請太醫時,她便附身醒了過來。
陌生的國度和朝代,陌生的身份和環境……慕梨瀟在短暫的糾結后便揭過了。無論在哪,她相信自己都能活出一片天地。
不過,對於熹春的話她還有所疑慮。
譬如,她能感覺得出,原身的昏迷並非是受刺激所致,而是因為臟腑受傷,以致她附了身都還覺疼痛不已。
另外,一具身體不能容納兩個靈魂,既然她附了身,必然是因原身的靈魂消失了,而除了死亡,靈魂又豈會離開身體?
堂堂貴妃,在大婚之夜臟腑受傷而亡,除了被打傷,便是中毒。以原身的身份,被人打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麼剩下的便只有中毒了。
有人在大婚之夜,毒殺了原身!
慕梨瀟垂眸低喃,“看來,處境頗為不妙啊!”
思慮片刻,她打個響指,解除了對熹春的催眠。熹春迷迷朦朦的清醒過來,見自個居然坐在榻上,面色大變,慌忙下榻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
“不關你的事,起來回話。”慕梨瀟輕揉額心,露出一絲病懨懨的神態。她對原身不熟,僅從熹春口中得知原身頗為清傲,不大理會外事,俗稱高冷,如此性格扮演起來倒是不難。她面容清冷,淡淡道,“我有些頭疼,去請太醫來一趟。”
“是,奴婢這就去。”熹春但聽她不適,慌忙爬起身就朝外去。
“來人。”慕梨瀟出聲喚道,門外數名宮女立即進來,恭敬請安,“娘娘有何吩咐?”
“替我更衣。”慕梨瀟半闔眼眸,不疾不徐的吩咐。
四名宮女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服侍她換下吉服,換上一件緋色宮裝。
不多時,熹春急匆匆將太醫引入殿內。宮女垂下紗帷,慕梨瀟將手擱在葯枕上,掩在袖下的另一隻手則按住了臟腑處的穴道。
太醫診了片刻,眉頭緊擰:“娘娘沉脈里虛,乃是邪郁於里、臟腑兩虛之狀……”說著,他略帶疑慮的覷了眼帘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