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79第七十九章
2019年6月6日星期四
霆擊團。康健中的辦公室內。
門被敲了兩下然後打開了,黃光明推門走了進來。是康健中讓他過來的,說是有事要找他商量。
“老康,什麼事?聽你剛才的語氣似乎心情不太好呀?”黃光明一進門就說。
“你先坐下,茶我就不給你倒了,現在真沒那個心情。”康健中愁眉不展。
黃光明一邊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一邊關切地問:“到底什麼事兒呀?我可是很久沒看見你這副模樣了。”
“唉。兩件事,我先挑不太重要的說吧。”康健中嘆了口氣,“第一件事,昨晚上部隊和國安部門聯合行動,成功搗毀了一個離咱們不遠、而且是針對第五十六集團軍和咱們團的一個間諜站,並抓獲了部分長期潛伏的敵特人員。經過連夜的突審,已經證實在咱們團內部還有他們的間諜。”
黃光明一聽就緊張了起來,剛剛還很隨意的樣子立刻一掃而空,轉而很有些激動地問:“是什麼人?我現在就派人去把他抓起來!”
康健中搖了搖頭,說:“昨晚被捕的那些人並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暫時我們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到底是誰還不清楚。不過國安的同志說他們會儘快查明並通知我們,但是同時也希望我們配合一下,裝作不知道這回事,免得打草驚蛇。”
黃光明也皺起了眉頭,沉吟着點了點頭,說:“好吧,那就先不動。不過,咱們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分析分析看究竟是誰?”
康健中擺了擺手:“不必了,分析半天我們也只是胡亂猜疑,這些事情就交給國安去處理吧,這是他們的專長,相信他們會有辦法的。”
其實還有些話康健中並沒有告訴黃光明,那就是在昨晚的行動中,國安部門有意放跑了兩條大魚,從而創造了一個讓我們的同志打入敵人內部的機會。而這個人,就是在一天之前還只是門外漢的張全。
原來,在昨天晚上張處長把兩個選擇留給了張全之後,張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大家都希望、都需要,卻也是異常兇險的一條路,毅然決然地決定去當卧底,去當一名真正的間諜。在簡單地回應了張處長之後,他即刻按照王德福的要求把悍馬車一路飛馳地開到了指定的地方。車剛剛停穩,兩個人影就從黑暗中閃了出來,一前一後地跑上了汽車。這兩個人正是化名王德福的山口廣利和毛利治野。
剛一上車,毛利治野就掏出一把手槍頂在了張全的頭上,低喝一聲:“開車!”
張全卻並沒有動,似乎是被嚇到了,甚至連身體都有了些發抖,但是他嘴裏卻帶着顫音地說:“操!老闆!我都跟了你四年了,上刀山下油鍋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還用得着這玩意兒嗎?”
這可不是他裝出來的,要知道他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並不是一個專業的特工,雖然當過幾年兵也打過槍,但是被人用槍指着頭卻還真是第一回,怎麼可能不害怕?不過這種毫不做作的正常表現反而更讓他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再加上他明顯是充硬漢、硬挺着說出來地頗有些痞氣的說出來的話,讓王德福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把手放在毛利治野的胳膊上,緩緩壓下了指着張全腦袋的手槍,同時低沉地說:“我相信你,開車。”
毛利治野看了看王德福,又看了看張全,最終還是挪開了手槍卻並沒有收起來,只是不再把槍口對着張全了。作為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老牌間諜,經驗告訴他張全的所有表現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且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好再去質疑王德福的判斷。
沒有了手槍的威脅,張全這才一踩油門,悍馬的發動機猛然怒吼起來,車輪碾起了無數的小石子,車也迅速地開動了起來。這時,崎嶇的山路兩旁又出現了十幾個黑影並向他們跑來,在看到車子開動以後立刻有人向他們開槍射擊。
“我操!老闆,他們有槍!他們開槍了!”張全驚恐地大叫着。
“別停,快衝過去!停下來我們都得死!”王德福大聲喊道。
張全這個時候也是拼了,把油門一踩到底,悍馬幾乎是蹦跳着在山路上飛馳起來,快速地衝破了攔截,在轉過一個山腳之後不見了蹤影。但是很快,在山腳下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兩輛軍用吉普被當作路障橫在了道路的中間,車后隱約可以看到有士兵正據槍指向他們駛來的方向。當悍馬駛近之後,眼看並沒有減速、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士兵們開始朝車輛射擊。這個時候,張全根本沒等王德福吩咐,歇斯底里地大喊着,閉上眼睛把頭埋下去,只管把油門踩到底,幾乎算是半個裝甲車的悍馬將兩輛軍用吉普撞到了兩旁,幾乎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老闆,我好像中槍了。”當他們三人駕駛悍馬終於逃離了圍堵之後,張全才一邊開着車一邊對王德福說。
坐在後座的王德福聞言探起身湊過去查看,果然看到張全右邊肩膀處殷紅了一片,於是說:“先把車停下,毛利君,拜託先由你來開車吧。”
在經過了剛才的驚險一幕之後,三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而張全的一系列表現和行為,更讓毛利治野看不出任何破綻,自然也就徹底拋掉了疑慮,答應了一聲之後,就接替了駕駛的位置。而張全則坐到了後面,讓王德福替他查看並處理傷口。
“嗯,只是擦傷,不嚴重,包紮一下就可以了。張全,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呀。”王德福不無真誠地說。
“老闆,我懂規矩,我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不過,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兒呀?”張全嘴上說著不該問的不問,可還是提出了問題。這讓車上的另外兩人都禁不住笑了。
王德福在笑了兩聲之後才說:“有了這件事,恐怕在大陸你也是呆不下去了。不過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虧待你的,你只要跟我走就是了,我們去國外。”
“國外?”張全似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對!跟我們走。”毛利治野接口道,“山口君,這一次雖然你暴露了,但恐怕還是受他人的連累,所以,你還是我們帝國的英雄,這裏發生的事情我會幫你報告的。張全君,你也一樣,是我們帝國的英雄。放心吧,帝國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時候,張全有些驚異地對王德全說:“老、老闆,你原來是JP人呀?”
王德全倒是沒有介意,反而笑眯眯地說:“你不是剛說了嗎?不該問的不問。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本來就是大JP帝國天皇陛下的戰士,本名叫做山口廣利。王德全這個名字,估計以後就都不會再用啦。”
這些具體的細節都被國安部門的人員通過張全的手機全程監聽到了,也做出了張全已初步被接納的判斷。不過這些事情康健中並不知道,當然,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對包括黃光明在內的任何人講。
黃光明也知趣地沒有過多的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轉向了康健中要說的第二件事:“不過老康啊,就這麼大的事你還說是不太重要的,那你要說的第二件到底是什麼呀?會比這個還嚴重?”
“嗯,至少在我看來是。”康健中點了點頭說,“是關於鹿菲菲的。”
“鹿菲菲?”黃光明一聽到鹿菲菲的名字,果然也沉不住氣站了起來,走到康健中桌前問,“鹿菲菲怎麼了?到底是什麼事情?”
康健中露出一絲苦笑:“剛剛接到通知,鹿菲菲的孿生哥哥鹿一飛為保護群眾犧牲了,而事情發生是在四天以前。”
“什麼?”黃光明果然被這個消息給震到了,“我怎麼不知道鹿菲菲還有個哥哥呀,而且這都過去了四天了,怎麼現在才通知?”
“我也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我想可能她哥哥所在的部隊最初也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所以才會到現在我們才接到通知吧。”康健中仍是苦笑着說。
“那、那……那我們要不要告訴鹿菲菲呢?”黃光明猶豫着問。
“廢話,肯定得告訴她呀。而且應該是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該怎麼跟她說。”康健中沒好氣地說,“鹿菲菲雙亡,我剛剛已經知道她從小就跟哥哥相依為命,而且還是在同一個地方接受的訓練,又是同一個時間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隊。這才分開幾天呀,卻是這樣一個結果。現在我擔心的是鹿菲菲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無論對於誰來說,這個打擊都太大了,我怕她會承受不了呀。”
黃光明聽完之後半天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對康健中說:“老康呀,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個孩子,我相信她能挺過去。不過現在正在演習當中,我顧慮的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讓她飛行,會不會……”
“這也是我擔心的呀。不過你說的對,我應該比你更了解她,所以我相信她會挺過去的。”康健中說著,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你去看看她現在在哪,我看還是咱倆一起去她那兒告訴她這個消息吧,我是真覺得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