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7第二十七章

2019年5月18日星期六

不是演習？鹿菲菲在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忽然大腦里不知有哪跟神經動了一下，但撲面而來的導彈讓她立刻近乎本能地操縱飛機橫滾、大過載機動……然後又是不停地加速、俯衝、再橫滾，以應對下一枚接踵而至的導彈。

鹿菲菲成功地躲過了一連串地攻擊，全身也是香汗淋漓，同時也失去了再次攻擊的機會。對方現在正加大了油門，不管不顧地全速逃竄。邵明遠和姍姍來遲的03、04同樣也全速展開了追擊，卻無奈地發現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及對手。不過他們仍是各自發射了一枚導彈，權當作為騷擾，拖慢它的速度，同時繼續追擊。鹿菲菲此刻距離敵機最近，J-12的速度也要高於J-11，只是正當她調整好姿態準備追擊的時候，她的燃油儲量不爭氣地告警了。

黑雲中隊各機的顯示屏上適時的給出了新的任務提示。目標已失去威脅，任務結束，全體返航。目標則由其他部隊進行攔截。

邵明遠不甘心，他還沒有宰了那個混蛋，他還沒有替郝長飛報仇呢！但是各戰機的數據鏈是共享的，他清楚地看到了龍飛的戰機燃油已經不足。他沒有忘記幾天前東海上空發生的那一幕，也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就像今天郝長飛在自己身邊消失一樣。他不能再讓鹿菲菲陷入險境，所以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懊惱地下達了全體返航的命令。

“01，龍飛。我有機會追上他，申請繼續攻擊。完畢。”鹿菲菲同樣不甘心。

“龍飛，請求駁回。你燃油不足，馬上返航。完畢。”邵明遠直接說出了原因。

“01。這裏是內陸，隨處都有機場可供降落。完畢。”鹿菲菲仍不甘心。

“龍飛。立刻返航，這是命令！完畢。”邵明遠強行命令道。他絕不允許自己的隊員再有任何危險，特別是鹿菲菲。

“01，龍飛明白。我執行命令，立刻返航。完畢。”鹿菲菲語氣有些失落，但還是沒有違背邵明遠的命令，她也明白有了上一次的事，如非必要，邵明遠不可能再讓自己冒險。

一路無話，除了邵明遠向預警機要求儘速派人查找郝長飛的下落，也許他成功跳傘了呢。眾人的心情都很低落，完全沒有打了勝仗的感覺。而事實上，他們除了完成了既定的任務，還真算不上打了勝仗。以5對2，還落得個1：1的結果，若非後來有預警機的支援，恐怕更會落個慘敗的結局。

鹿菲菲再次因為油料不足，為穩妥起見而轉降鄰近機場，對飛機進行補給和檢修后，次日天亮再行返回。邵明遠則帶領着王曉飛和陳永清略顯孤單地返回了基地。

“知恥而後勇。一切等回來再說。”

這是返航途中邵明遠與地面通話時，康健中所說的唯一一句話。這讓邵明遠頗有些費解，不過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也許團長這時候心裏也不舒服吧。”邵明遠在心裏給出了自己這樣一個解釋。

不過等他們降落以後，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正在機庫旁等着自己，這讓邵明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人正是郝長飛。邵明遠匆忙跳下飛機，衝過去抓住他又是捏臉蛋又是揉自己的眼睛，似乎在確認他是人還是鬼，折騰了半天之後，才重重地在郝長飛肩旁上捶了一拳，掩飾不住興奮地說：“你小子沒死呀，害我擔心了半天。快說說，你怎麼回來的？”

郝長飛尷尬地笑了笑，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最後頗有些難為情地說：“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隊長，我們好像讓團長給耍了。”

邵明遠奇怪了，不太明白郝長飛的意思，追問道：“你不知道誰知道？什麼叫給耍了？你腦袋沒事兒吧？你跳傘了？不對呀，那也不能這麼快就回來呀。”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上下打量着，似乎是像確定一下郝長飛是不是還正常。

“哎呀，我真的沒事兒。我是說，這次任務其實是個演習。”郝長飛說。

“演習？”邵明遠不太相信。

“對呀，反正當時導彈過來之後，通信里就是這麼說的。”郝長飛說。

原來，當時在發現通信失靈后，作為僚機，郝長飛一直注意着邵明遠的動作，多年的配合兩人早就建立了彼此間的默契。在看到邵明遠左右搖擺的動作之後，他立刻也保持好隊形，加速跟了上去。導彈來襲時，他同樣收到了機載設備的告警，但卻沒能及時發現導彈的位置。不過在看到邵明遠做出規避動作之後，他也隨即做出了反應，然後才看到了導彈。不過就在他認為絕不可能再避開的時候，兩枚導彈卻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自毀了。的確是自毀，因為導彈雖然是爆炸開了，但其爆炸的程度卻絕不是戰鬥部爆炸時的樣子。隨後通信里就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他這次任務只是演習，他已被擊中，並要求他退出任務返回基地。郝長飛自然沒有輕易相信，但反覆核實，最終確認了對方的身份，而且從剛才導彈的自毀以及原本失靈的通信莫名其妙的恢復，都表明這不是一場實戰。所以只好接受命令，獨自先行返航了。

康健中讓其他飛行員都先回去了，具體的總結留到第二天再說。這既是先休息一下，也是給他們一個思考的時間，最後只把邵明遠留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我媳婦呢？我得先給她打個電話。”邵明遠看到了妻子發給自己的消息，也不管康健中是什麼反應，拿起電話就要撥號。邵明遠知道自己每次飛行妻子都會擔心，雖然她嘴上從不說什麼。而這一次，自己是接到警報緊急起飛的，她相信自己的妻子一定會時刻注意着機場上的情況。戰鬥警報，起飛了五架，卻只回來三架，換了誰也免不了會胡思亂想。

康健中沒有阻止他，直到看到邵明遠放心地掛斷了電話之後才出聲說：“你們剛剛起飛，我就安排人給你家屬打了電話，告訴她只是演習。我本想自己給她打的，卻怕她反而不相信。這麼多年了，我又怎麼不理解，當我們飛行員的老婆，不容易呀。”

邵明遠頗有感觸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略有些抱怨地說：“團長，您這齣戲唱得可真不賴，我們都讓你給耍了。”

“什麼話。什麼叫把你們耍了？”康健中明顯對邵明遠的話不滿意，卻並沒有生氣，“我問你，假如這次不是演習呢？”

“我覺悟有那麼低嗎？假如這次不是演習，我們可能都回不來了。”邵明遠本意也並不是真的抱怨這次被蒙在鼓裏的演習，但無論如何這個結果還是讓他有些沮喪。

“胡扯！你也用不着那麼悲觀。這次演習的安排，全部是以實戰為背景，而且刻意增加了難度，故意製造出一個讓你們陷入被動的局面。說實話，今天這個結果我非常滿意！我本來還以為，恐怕最多也就龍飛自己能回來呢。”康健中這麼說倒不是為了恢復邵明遠的信心，是真的實話實說了。

邵明遠稍稍思考了一下，贊同道：“也對，我當時還真沒打算能活着回來，真的就是拚命去了。現代空戰中，信息的掌握絕對是第一重要的呀。”

“但是在電子戰上，畢竟還是與我們可能的對手存在着差距呀，儘管現在這個差距越來越小。但畢竟就目前來說，這是一個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也正因為這樣，才有了我們今天這個突然襲擊。還別說，你們的表現還真不錯，沒給咱們霆擊團丟臉。”康健中看起來是真的很滿意的樣子。

邵明遠有些疑惑地看着康健中，最終確信他的眼神里確實帶着一絲得意，才問到：“團長，這次演習不是你安排的吧？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在跟我們玩兒呀？”

康健中哈哈一笑，得意的神情不再掩飾，回答說：“確實不是。演習是上級安排的，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的通知，臨時偷偷給你們換的彈藥。對了，你知道F-22聯合空演中創下的最高記錄吧？”

“嗯，241：2。”邵明遠如實回答，之後又接着問，“我們的對手是F-22？這不可能吧？”

“當然不是，不過也差不多，是J-20。我現在只希望今天的結果不是因為我們的J-20性能太差。”從康健中得意的神態來看，他現在明顯說的是風涼話，“不過按照演習原本的計劃，這次你們只要不全軍覆沒就不算丟人，據說對手可是放了狠話，說至少能打8：0。哈哈，其實我也耍了個心眼，就讓你們五個去，我看他怎麼打8：0。”

邵明遠聽了，感覺此刻自己的額頭一定佈滿了黑線，看來今天團長大人並沒有打算跟自己說正事，純屬是在“得瑟”。於是打斷他說：“團長，那鹿菲菲呢？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告訴她今天只是演習呀？”

康健中聽了，拉長了聲音說：“她呀？這個鬼丫頭比你可精多了。我告訴她只是演習的時候，她就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估摸着呀，她肯定是已經猜到了，所以才會是這種反應。”

“不可能呀。她是怎麼猜到的？”邵明遠不太相信。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不過演習畢竟是演習，再怎麼逼真又或者沒有提前告訴你們，但終歸還是有很多不同於實戰的地方。我想，她可能就是把這些疑點總結到一起，所以才猜到的吧。好啦，沒別的事兒了，具體的情況等明天龍飛回來了再說，你也趕緊回去陪陪弟妹吧。”康健中現在已經開始習慣稱呼鹿菲菲為“龍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