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2第一二六章

B32第一二六章

第一二六章

2019年6月30日星期日

“肖劍同志是我們全軍的英雄。你放心吧,他一定會沒事的。”在一間簡易的接待室里,“東山”號航空母艦的政委梅勇崢安慰着兩眼還通紅的鹿菲菲。

“謝謝首長。”這個時候的鹿菲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簡單地道謝。

“雖然現在,他為這個國家、為人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我相信,日後他的事迹和功績一定會公諸於眾的,即便是現在,他也是我們每一個軍人的驕傲。而且我還相信,他,還有你,或者說你們,一定還會有更大更大的作為。外人也許不清楚,但我能體會到,你們這些精英為這個國家和民族所付出的巨大犧牲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龍飛同志,請允許我還這樣稱呼你。雖然你現在名義上只是一個外籍雇傭軍,但我畢竟見過你,也有過一次比較深入的談話,我了解你,你是一個視榮譽重於生命的優秀戰士,所以我知道你絕不是真的‘叛逃’。正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你所背負的是多麼沉重的膽子,也讓我更加的欽佩你。請接受一個軍人最真誠的敬禮!”梅勇崢說到這裏,很嚴肅很認真的立正,面向鹿菲菲,胳膊用力地敬了一個禮。

梅勇崢的語言和行動,讓鹿菲菲的心裏一陣感動,她連忙回敬,可是內心一直壓抑着的諸多委屈卻突然之間泛濫成淚,奪眶而出。

鹿菲菲突然流下的眼淚讓梅勇崢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安慰道:“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哭,別哭啊……”

鹿菲菲搖了搖頭,想說話但是卻不敢說。她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哭出聲音來。梅勇崢手忙腳亂地不知從哪找了一條毛巾來,遞給鹿菲菲讓她擦眼淚。鹿菲菲接過毛巾,看也沒看就擦了起來。只是剛擦了兩下就停住了,疑惑地盯着這條毛巾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梅勇崢。這個時候梅勇崢也發現了些什麼,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這個……一時着急,我也沒注意……”

尷尬中的梅勇崢表情實在滑稽,不過也就是這副表情惹得鹿菲菲破涕為笑,一邊笑還一邊說:“你這毛巾要是擦桌子的也就算了,可是這上面還有鞋油呢……”

鹿菲菲的話讓梅勇崢更加尷尬了,再加上他已經看到了鹿菲菲的臉上被毛巾上的鞋油蹭上了幾道黑印,又生怕被她發現,趕忙一把搶過毛巾,說:“是我大意、是我大意。這樣,我還是趕緊帶你去洗洗臉吧。來,在這邊,跟我來。”

鹿菲菲倒是沒有多想,跟着梅勇崢就走出了會客室。可是沒想到,剛剛離開房間,迎面就碰到了聞訊特意來找她的常勝。常勝見到梅勇崢和跟在後面的鹿菲菲,趕忙敬禮。可是手剛舉起來,就發現了鹿菲菲臉上的異樣,疑惑地問:“你這是……你這臉上是塗的油彩嗎?”

鹿菲菲沒太明白是什麼情況,梅勇崢趕忙連連衝著常勝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別亂說。可是常勝還沒明白梅勇崢的意思,鹿菲菲卻是反應過來了,“啊”的輕呼了一聲,趕忙抬手去往自己的臉上擦。梅勇崢雖然身為政委,可是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好故意板起臉對常勝訓斥道:“怎麼這麼不懂規矩?不該問的別問!”

“是!”常勝嚇了一跳,規規矩矩地大聲答是,只是心裏還是覺得奇怪,卻也再不敢多問。

鹿菲菲紅着臉看了常勝一眼,就再不敢抬頭,扎着腦袋趕忙跟着梅勇崢去洗臉了。只留下常勝還獃獃地杵在那裏暗自琢磨:“她這是要執行什麼任務啊,難道要潛入敵後嗎?怎麼臉上還需要塗油彩呢?”

又是黃昏,又是在“東山”號航空母艦上。不過這一次鹿菲菲沒有站在寬闊的甲板上,而是在機庫的升降機旁。這裏也許不如甲板上的視野開闊,但是卻更加貼近泛着金光的海浪。

“龍飛。”

常勝和上次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鹿菲菲的身後並輕聲地叫道。

“嗯。”鹿菲菲沒有回頭。她知道身後的是誰。

常勝又走近了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話似乎也不知道該要怎麼去說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說:“你……最近怎麼樣?一切還好嗎?”

“嗯。”鹿菲菲仍然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算做回答,聲音輕得讓常勝幾乎聽不到。

“我……挺想你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把常勝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更不知道鹿菲菲聽了這句話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怕這樣唐突的話會惹惱了鹿菲菲。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面對鹿菲菲的時候,總覺得對方給自己一種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生怕會冒犯、會褻瀆了她。

還好,鹿菲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仍舊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只不過這樣的反應卻讓常勝非常懷疑她是否聽清了自己所說的話。因為她的眼睛始終凝視着大海,把目光投向了漸漸暗下去的海天交界的地方。

“你……我……我聽說你離開了空軍,去當了雇傭兵?”常勝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開始胡亂找話題了。

“嗯。”鹿菲菲還是沒有動,再次以這一個字來回答。

“那你是為什麼……”

常勝剛想再繼續追問下去,卻被跑過來的一個戰士打斷了。

“報告!”

其實常勝不用問鹿菲菲也早就猜到了答案,他只是想隨便找個話題能多和鹿菲菲說上幾句話。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有人跑來打斷了他,雖然有些懊惱,卻也只好先轉過身詢問這個戰士有什麼事。

“什麼事?”

跑過來的戰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了,抱歉地笑了笑,說:“報告常隊長,艦長找你半天了。你怎麼沒帶着這個呢?”

常勝這才看到戰士手裏還拿着自己的通話器。他也許是故意沒有帶的,因為怕被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打擾了自己難得的能和鹿菲菲獨處的短暫時間。常勝一邊伸手把通話器接了過來一邊問:“艦長找我什麼事?”

“不知道,只說讓你去找他一下。”戰士如實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戰士轉身離開了。常勝又回過頭看着鹿菲菲,遲疑了一下才說:“龍飛,那……我先走了啊。”

“嗯。”鹿菲菲還是這樣一個單音節的回答。

唉……常勝在心裏悄悄嘆了一口起,邁步離開了。不過他的心裏卻有些奇怪,奇怪艦長有什麼事會繞過飛行大隊長而直接要找自己呢?

聽着常勝漸漸走遠的腳步聲終於消失了,鹿菲菲才慢慢地轉過了頭。當發現確實已經看不到了常勝的時候,她才長出了一口氣。要知道,剛剛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完全都是強自鎮定裝出來的。事實上她的心臟一直在劇烈的跳動,而她更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才能讓呼吸顯得比較平穩。

19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鹿菲菲又怎麼會猜不出常勝的心思呢?只是她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應對這種情況,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對常勝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說實在的,那天在空中的偶遇,雖然兩個人並沒有見面,只是有那麼幾句通過無線電來進行的交流,但是當時卻已經讓鹿菲菲有了一種莫名的怦然心動的感覺。這或許是一個離家在外的孩子突然間遇到親人的一種正常反應,但對於鹿菲菲來說,這種感覺卻有些特殊。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當時的那種反應,是身體自發出現的反應,她也無從分辨這種感覺是源於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正是因為這樣,當今天又再次面對常勝的時候,才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只好對他的所有話都只用一個“嗯”字來回答。

其實這也難怪鹿菲菲,因為她的腦子裏本來還滿滿的都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肖劍,可是常勝卻突然出現在了面前。這讓她有些弄不清自己對身邊這些人都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了,她需要時間,需要靜下來好好地去梳理一下。不只是肖劍和常勝,還有那個肯為了自己不打招呼就跑過來的丁樹幟。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被追授為“烈士”的丁樹幟其實才是名副其實的“叛逃”。因為上級雖然有了這樣的安排,但是當時的丁樹幟還並不知道。他當時的行為的的確確是公然違反了上級的命令,擅自駕機越境,並最終隨鹿菲菲降落在了其它的國家。假如最後不是康健中向上級彙報時堅稱丁樹幟的座機通信出現了故障,替他隱瞞了實情,恐怕現在丁樹幟的處境就將完全不同了。

該怎麼處理才好啊……鹿菲菲有些亂了。肖劍和自己,那是長期以來堆積起來的情感;常勝呢,最初的萍水相逢不知道會不會最終成為一見鍾情;至於丁樹幟,他雖然從來什麼也沒說過,但所做的一切卻全都是為了自己,甚至可以說他為了自己甘願放棄了包括家、國在內的一切。

終於,夕陽落了,海天也終於漸漸融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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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牙-長空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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