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這人情，欠不起
夏錦瑟正在和藍北辰聊二皇子的事，兩人坐在窗前，看着庭院中雅緻的景色，那幾天的經歷彷彿是做夢。
“藍鴻卓還真是大膽，敢設計到你頭上，這下露餡他就倒霉了。”夏錦瑟笑眯眯的道：“藍北辰，你說他會不會像藍景澄一樣下場？”
“按照大慶律法，自然逃不掉被貶的下場，不過現在的形式……要看皇上的心情，以及群臣的進言了。”藍北辰不置可否，似乎不太關心藍鴻卓的下場。
“要我說，他就算不死也牢底坐穿，省的再出來害人！”
“那就是六皇子上位了？”
夏錦瑟道：“當然不行，我看沐軒不錯，他當皇帝應該可以。”
藍北辰淡淡一笑：“可小五對皇位沒興趣，不然就不會成天搗鼓他的生意，還弄那麼多稀奇玩意出來了。聽說他最近要去伊索一趟，順便護送公主。”
算算時間，也就這幾天了。
若非因為藍鴻卓鬧出這件事，只怕現在眾人都喜氣洋洋，一片祥和呢。雖然玉妍公主不願意，但至少皇室要做出一番熱鬧喜慶的表示，這可是關繫着大慶和伊索的和平，千秋萬代。
認真想想，大慶的下一任帝王人選，還真有些困難。
元慶帝有好幾個兒子，可不是不成器，就是心胸狹窄，心狠手辣，沒有成就大業的皇者胸襟。五皇子不錯，偏偏又沒這個心，別說元慶帝頭疼，夏錦瑟作為旁觀者，也很是為難。
“要論能力才幹，藍北辰，我瞧着你挺不錯呢。”夏錦瑟戲謔一句。
藍北辰掃了她一眼，唇角一勾：“你是讓我當太子還是篡位當皇帝？”
夏錦瑟頓時啞然，當太子豈不是平白矮了元慶帝一輩？可不當太子就沒法繼承皇位，除非是篡位，又或者元慶帝讓位……
算了，這麼麻煩，就算藍北辰當了皇帝，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就算是現在這樣，他們都累的夠嗆，若是當了皇帝皇后，豈不是要為這個國家累趴下！
“開玩笑，哈哈……開玩笑……”
正當夏錦瑟岔開話題時，追雲進來了：“王爺，王妃，有客人來了。”
剛說完，一個身影不等通報，自行走了進來。他一看見藍北辰和夏錦瑟，就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大馬金刀，氣喘吁吁的樣子：“累死了！老九，朕難得偷偷出宮一次，你這裏真遠，朕腳都走痛了。”
“見過九王爺，王妃！”一旁，盧公公那滿臉堆笑的臉湊了過來，苦笑着解釋：“對不住了，皇上非要微服出宮，說來看看王爺王妃，奴才也是沒辦法。”
原來是元慶帝！
夏錦瑟笑了起來，起身行禮道：“見過皇上，皇上不在宮裏，怎麼親自來王府了？要見我們，傳召就行，何必大老遠跑一趟？”
元慶帝擺擺手，又煩心起來，說了太后氣病和玉妃下跪求情的事：“唉，朕成天面對這些，煩都煩死了。處置也不行，不處置也不行，心煩的乾脆就出宮了，來你們這裏晃晃。”
他憂心的樣子，眉頭緊鎖，一展莫愁，夏錦瑟能明白他的煩惱。
身為帝王，有時候是很難平衡抉擇。
如果換了藍北辰，他會怎麼做呢？也會像元慶帝一樣煩惱嗎？不……夏錦瑟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是藍北辰的話，肯定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根本不會面臨這種選擇。
就算是，他也只有決斷，不會像元慶帝一樣優柔寡斷。
藍北辰淡淡一笑：“既然皇兄來了，就不要想那麼多煩心事，好好休息一下，等會我再派人送你回宮。”
“朕才不想回宮。”元慶帝擺擺手，神情一變，曖昧道：“老九，真真不是在你這裏嗎，朕想見見她，如何？”
“皇兄就不怕她見到你又跑了？”藍北辰道。
“哎，不會的，朕是好久沒見到了，很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老九，你就別讓我心煩了，我就想見見真真，好不好？”元慶帝近似哀求一樣，看的夏錦瑟都有些憐憫了。
夏錦瑟看了看藍北辰，終於道：“我去問問宋夫人吧，皇上稍等。”
也是為元慶帝的痴心打動，夏錦瑟起身朝聽濤閣走去。
宋凡真聽了她的來意，眉頭微皺，果然就道：“怎麼這麼厚臉皮，找到這裏來了？不見！錦瑟，你讓他滾回去，要敢來見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怎麼怎麼暴力？
夏錦瑟難以想像當年發生的事，至今時隔多年，也依舊讓宋凡真對元慶帝充滿了恨意。可逃避不了一輩子啊！
“宋夫人，如果你真的不原諒皇上，還是要跟他說清楚。”夏錦瑟只能勸道。
“這麼多年，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這混蛋偏要死打爛纏，怎麼說都說不聽，我只能不見他了。”宋凡真撇撇嘴，看似嘴硬，但眼底卻閃過一抹不舍的糾結，強自硬撐。
夏錦瑟哪裏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只是的確不知道怎麼勸說。
全家的血海深仇，無論是誰都不能忘記，可她偏偏和仇人之子相愛，而且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和元慶帝有關，怎能讓他釋懷？
“不管怎樣，見面說清楚，好好談一談還是有必要的。宋夫人，皇上這麼多年對你一往情深，你不是不知道。當年之事也是無奈，總要找出個解決方法，不然真的逃避一輩子嗎？”
宋凡真雙唇緊抿，似乎在考慮，良久才嘆息一聲。
夏錦瑟頓時懂了，笑了起來：“那好，我這就去讓皇上過來。”
“你別……我、我再想想……”
眼看宋凡真又猶豫了，夏錦瑟只當聽不見，走的飛快。
她剛走出門，就見元慶帝守在聽濤閣門口，眼巴巴的盯着她出來，急切道：“怎麼樣了，真真是不是要見朕？”
“進去吧，皇上，記得好好說。”夏錦瑟微微一笑，遞給元慶帝一個加油的眼神。
簡直急不可耐，元慶帝加快腳步直接進去了，神情急切的猶如初墜情網的懵懂少年，看的夏錦瑟忍俊不住。盧公公候在一旁，衝著夏錦瑟感激道：“多謝王妃。”
“客氣了，盧公公。”夏錦瑟回禮。
“若是皇上真的能和真妃娘娘和好如初，那就好了。”盧公公感慨不已，想起這麼多年來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數次經歷死亡，卻依舊攪在一起，拆不散，簡直讓人備受折磨。
若是一般的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帝王，隨便一個決定都關乎着一個國家的存亡。
也不知道元慶帝和宋凡真談的如何，一直到了天黑，夏錦瑟和藍北辰親自去聽濤閣，他才出來。還意猶未盡，依依不捨的回首，臉上卻帶着難得的希望。
“朕先回宮了，真真就交給你們照顧，老九，錦瑟，你們多費心了。”
藍北辰道：“皇上回去吧，別讓太后擔心，後宮那些事都處理好，你是皇帝，不能任性，要以大局為重。”
元慶帝再次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帶着盧公公回去了。
晉王府風平浪靜，左相府一派喜慶，林府卻免不了愁雲慘淡，更加心煩意亂的還有南國公府！
直到這個時候，南國公才隱約知道了什麼，將兒子南景天大罵了一頓。只是於事無補，事情已經發生了，要麼此事隱瞞過去，再不然就主動承認，以求坦白從寬。
南景天強硬了一陣，最終還是被後果嚇倒，南國公讓他自行反省，儘快去找皇上坦白從寬，不然案子查到了他頭上，才會給國公府帶來彌天大禍。
“你自己考慮吧，三天時間，不然的話，老夫就自己去了。”南國公憤然丟下一句話，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臉惶恐不安，卻又不甘憤然的南景天。
珠簾輕響，楊氏進來了，不安的問道：“老爺，怎麼公公這麼生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種事，南景天肯定不會告訴楊氏，只板著臉道：“你不用問，管好家，照顧好家裏人就行了。對了，你來有什麼事嗎？沒事就去照顧慕青，她身體如何了？”
“妾身就是因為慕青的事來的。”
提起這個，楊氏頓時憂心起來：“老爺，林家今天又派人來了，問慕青的身體如何。明着是關心，可背地裏就是在試探，若是慕青的病好不了，林家肯定要退婚了。”
往常林家要退婚，南景天不爽一陣也就是了，可現在，若是因為他的事敗露，加上林府退婚，絕對會給國公府造成極大的影響。有可能從頂級世家退步，淪為三流家族，甚至牽連到老爺子，讓國公府一蹶不振。
“慕青現在怎麼了？”南景天問道。
“還是不行，吃了劉太醫的葯也不見大好，雖說比前幾日好了一點，但……反正不成，妾身看來，劉太醫是治不好慕青了。”楊氏支支吾吾，不能說的太清楚，畢竟女兒的病太過私隱，就算面對丈夫也不能直言。
“怎麼會這樣？”南景天眉頭深鎖，“劉太醫可是婦科聖手，若是他都治不好，難道慕青……”
楊氏擔心起來，頓了頓小聲道：“老爺，要不咱們還是去求求九王妃吧？”
南景天當即沉聲道：“不行！就算九王妃能治，咱們也不能去求她！”
楊氏不解：“為什麼啊老爺？難道眼睜睜看着慕青……”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用問了。不行的話，再想法請幾位大夫來，總之不能去找九王妃。”南景天恨聲道，“這人情，欠不起！就算慕青廢了，也絕對不能去找她！”
因為他知道，案子一破，夏錦瑟是絕對不可能再來診治他女兒了。
他又怎麼會去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