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緋靛・遇 第二十三章 盡寒山
兩人緩慢走着，秦洛觀察着周圍，見左手邊樹根下長着野草，外形奇特，后又走了一炷香時間，她再次觀察，又見野草，感到不太對勁。
“這跟剛進來時一樣，野草的位置形態絲毫沒變，陌宸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我們已經在陣法里了。“陌宸冷靜道。
“我對陣法了解不多，這次怕是幫不上忙。“
陌宸回想兒時，秦洛那時還太小，秦炎叔本打算先教授些劍術，等再長几歲再教陣法，可世事難料...
“放心，已經過去十年，土地外貌有些變樣。陣法的威力在慢慢消落，跟我走便能走出，此陣法不能單靠眼睛，需靠感覺。“
陌宸細心講述，這時二人察覺動靜，便向各自一方躲藏起來。
“我們已在這裏轉了好久，到底能不能出去啊？“孫影倩疲憊不堪，扶着樹根。
“誰知道這森林那麼奇怪。“他見身旁的樹，似曾相識，無奈道，“我們好像又回來了。“
“不會吧，我倆不會死在這吧，這裏還這麼陰森。“
“果然聽你的話絕對沒有好結果。“
“怎麼叫聽我話，是你自願跟來的好吧。“
一時間兩人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
“好餓...“孫影倩捂着肚子，彎着腰。
“不要浪費力氣鬥嘴了，快走吧。“
“還走啊...我好怕會出來個髒東西。“
“別烏鴉嘴。“
兩人忍着飢餓，艱難地向前行走。瞬間藍光閃過，劍刃直逼司徒昊頸處，他嚇得動彈不得。
“饒命啊！“
“啊！鬼啊！！“孫影倩嚇得抱頭蹲下，心中默念。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是讓你們別跟過來嘛！“
司徒昊回神，便認出是陌宸聲音，立刻解釋，“陌少別生氣嘛，我們只是...只是....“
這謊我還沒編好！
司徒昊給後方孫影倩打暗示。
孫影倩反應過來，馬上起身附和，“我說我們是路過，你信嗎？“
天呢！跟人鬥嘴時這孫影倩嘴巴不是很厲害嘛，怎麼現在慫成這樣！
司徒昊按着太陽穴，很是頭疼。
陌宸收起佩劍，跟訓孩子般訓斥二人。
“你知不知道，如果碰不到我們，你們有可能會喪命在此！這不是鬧着玩的！“
司徒昊和孫影倩在那乖乖挨訓，低頭懺悔，擺出一副楚楚可憐樣。
秦洛走來勸道，“算了，他們來都來了，已是沒有退路了。“
陌宸扶着額，緩解剛才焦躁情緒，“哎，也只好這樣了。“
還好陌少很聽秦洛話，不然我們兩個肯定還會被訓上幾盞茶時間。
那挨罵的二人望着秦洛，就像見救星一般，不斷仰望。
“好了，現在你們必須聽我的。“陌宸從袖口中拿出一根細繩，“現在用這繩綁在我們每人手腕上，眼睛閉上，我牽着繩子帶你們走出這陣法。“
一行人都按陌宸所說做好，順序依次是陌宸、秦洛、孫影倩、司徒昊。
“你們閉上眼睛，必要時讓你們睜開再睜。“
孫影倩和司徒昊變得格外聽話，連說話都小聲細雨，秦洛有絲不安遲遲不敢閉眼。
陌宸便抓着她手，“洛兒，我牽着你，我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他的手稍稍加大力度，希望能讓秦洛安心。
她點點頭，閉上雙目，陌宸也閉上眼睛，向前方迷霧中走去。
盡寒山某深處，一些人群聚集在一起，大致有八十人左右。他們穿着似普通百姓，而那些男子各個拿起來武器，守在周圍。
“荀長老，已按照你吩咐，老幼婦已轉移別處，其餘男子都在村內每個地方看守，輪番站崗。“
“好，讓大家提高警惕，防止外人入侵。“
“是。“
“有外人入侵！！“
荀長老和浩木聽有人高喊，臉色驚恐。浩木立馬拔出劍往聲源衝去，“兄弟們上！！“
村中所有人拿起兵器，沖向某處，圍繞四名外人。
秦洛一聽有異動，立馬睜眼，拔出破魂劍，向那些衝來之人揮劍，一撥人被赤色劍氣給逼退。
陌宸也瞬間睜眼，拉住秦洛，着急道，“等等。“他仔細看向周圍，“他們是秋業教的弟子。“
眾人互相對視着，驚奇道。
“他居然知道我們是秋葉教？這小子什麼來歷。“
“這人居然知道我們身份，那就更不能留了！“
“殺呀！“
“等下！“一個聲音傳來，眾人往後看。
“是荀長老。“
他們讓出一條道路，荀長老向陌宸走去，吸引他的便是剛才那赤色劍氣，見那白衣女子手上的劍，震驚萬分，“這是！破魂劍！“
“什麼？“
“破魂劍？“
荀長老大步向前，情緒激動，“這破魂劍恢復原來樣態了？“
陌宸在旁恭敬道，“荀長老，在下陌宸，父親告知盡寒山有難，我便趕來相助。“
“陌宸？“荀長老露出不可思議神情，“十年過去了，你...你都長那麼大了，我差點沒認出來。“他側頭看向陌宸身旁女子，“這位是？“
“她是秦洛，秦炎之女。“
秦洛收回劍，隨之恭敬道，“在下秦洛，見過荀長老。“
荀長老突然眼眶濕潤，“你是...你是...是秦炎的孩子？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秦炎夫婦終於能安息了。“
“荀長老...“陌宸見他眼淚直流，不知說些什麼。
“陌宸啊，你可算找回她了，不然我死後都無法面對秦炎啊。“荀長老滿臉淚痕，想給他跪下道謝，能夠尋回恩人之女，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陌宸立即攙扶，“荀長老，您不必這樣，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守護秋業教餘下弟子。“
“是是。“荀長老點着頭，和陌宸講述是如何發現外人準備入侵之象。
在他們身後，孫影倩和司徒昊一直緊閉雙眼，他們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周圍好像有人啊。“孫影倩察覺動靜。
“恩，聽聲音像是聚集不少人。“
“那我們睜不睜眼？“
“你剛剛沒聽陌少講嘛，他說睜才能能睜。“
“可我剛剛聽到什麼秋業教，那不是十年前被滅門了嘛。“
“我也聽見了！“
“不會是遇到秋業教遊魂了吧。“孫影倩打起寒顫。
“喂，你們幹嘛呢？“秦洛聽他們互相嘀咕，感到好奇。
“啊！“
兩人被秦洛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可他們始終緊閉雙眼，不敢睜開。
“秦洛你想嚇死我們嗎？“孫影倩埋冤着。
“你們幹嘛還閉着眼睛？“
“陌少說睜才能睜開。“司徒昊難得一本正經講話。
“恩，原來是這樣。“秦洛點點頭，便去向陌宸那兒。
荀長老想藉此好好招待各位，便請陌宸一行人回屋詳談。陌宸回頭和秦洛說聲，也正好見那兩人，“他們兩人幹嘛呢？“
秦洛嘆口氣，“想必你剛番的訓斥，讓他們格外聽話，說是定要聽你說睜眼再睜眼。“
陌宸深吸一口氣，真是服了他們兩了，“可以睜眼了。“
“陌少說睜眼了！“司徒昊激動着，兩人馬上睜開雙眼。
他一看，周圍人數居然那麼多，心中慌亂一番，“這森林中居然住着這麼多人。“
孫影倩也驚嚇到，但見秦洛和陌宸去向別處，便立馬跟上。此處人生地不熟，定要緊跟秦洛。
司徒昊這才反應過來，向遠處喊到，“你們等等我。“
盡寒山森林中，迷霧重重，隱隱約約出現兩人影。一人是尚不知姓名的黑衣女子，另一人則是赫燁。
赫燁摸着身旁樹根，“我們已經到了。“嘴角微微上揚，側頭道，“以此為中宮，將坤、巽、乾、艮位居方向的樹砍下，便可破此陣法。“
“是。“
黑衣女子接到命令，先朝向西南方方向輕功飛去，中間拔出劍，雙手持劍用力一砍。樹根處出現一道乾淨利索的劍痕，此樹搖搖晃晃倒下，掀起一陣風，讓小片霧氣吹散些。女子頭髮衣衫都被吹起，露出那冷靜又犀利的眼神。
草屋內，陌宸講述完如何尋回秦洛的過程，此時荀長老滿臉憂愁道。
“都怪我當時疏忽，讓朱培逃走，沒想到他盡如此心狠手辣，釀成大禍，害死秦炎夫婦，還害他們唯一孩子被惡人擄走，險些和摯友兵刃相向，我真的恨極我自己！“
“荀長老不要再自責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陌宸安慰着他。
秦洛一聲不吭坐在旁，她不知如何應對這個場面，眼前這位長老懊悔那日的優柔寡斷。
可再懊悔又有什麼用，父母已然不在，她那十年地獄般的煎熬，已是硬生生刻在心中，什麼事都無法改變。
她如今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死去，所有過往都變成塵埃，要麼活着，那就要面對她不想面對的一切，但顯然她選擇了後者，因為她還有想保護的人。
“司徒昊，你聽得懂了嗎？他們在說什麼？“孫影倩悄聲問道。
“我也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不要亂插嘴，我一直有種感覺。“司徒昊輕拍胸膛。
“感覺什麼？“
“總感覺很不安，你沒有嗎？“
“不安？好想沒有。“
“哎，你是心真大。“
“不好！這是發生了什麼！！“
外面吵鬧聲不斷，秦洛陌宸立即起身出門查看。
司徒昊遙望外面環境，驚慌失措，“怎麼回事，這森林怎麼變樣了？“
孫影倩四周環顧，指着一處叫喊，“那裏怎麼沒有樹了？“
“這裏本是盡寒山一處山谷，被秦炎下了陣法，將其保護着。“
“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司徒昊不安的心情又加重了。
“陣法被破了。“陌宸表情看似平淡，卻用力握緊畫淵劍，“司徒昊，將影倩姑娘和荀長老送到安全處，保護好他們。“
“好！“
陌宸看向身旁，“洛兒...“
秦洛知道他要說什麼，鎮定道，“我和你一起抵禦外敵。“
荀長老連忙拉住秦洛手臂，着急道，“當初秦炎作出那種決定，我便料到有這麼一天。秦姑娘不能在為我們以身犯險！如有差池，我們哪還有臉面對九泉之下的秦炎夫婦！“
秦洛望着他，百般請求着自己不出戰，她定下心神，露出堅定眼神。
“當年我爹保你們一時，我便有責任保你們一世。“
話落，她扯開荀長老手，同陌宸施展輕功去向一方。
陌宸和秦洛來到一處平地，這裏本就沒有樹林，所以陣法一破，這裏就變成了破綻。敵方想攻打，便只有此地形才對他們有利。
秦洛抽出破魂劍，此劍緩緩出鞘，暴露在外的劍身隨之燃起赤色劍氣，她轉動劍柄，劍身瞬間變成鏈刃，往身兩旁甩去。此處兩旁盡有的兩根大樹被砍斷，倒在準備奮戰的秋業教眾人面前。
“你們待在那兒不要動。“
“我們怎會讓你們兩位為此奮戰！“
陌宸側着頭再道，“有我在，不會讓外人傷你們半分。“
漸漸地，他們對面出現一團團黑霧，而黑霧從單個變成多個，很快變成一群，變成了一排。
黑霧緩緩靠近二人，他們好似全身盔甲，手持刀刃，向前走來。
而後方眾人突然大喊，“看他們眼睛！“
那些黑霧中的人影，眼眶被青蓮色煙霧籠罩，最奇特的是這些人沒有肉體，帶動這盔甲向前走動的便是這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