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
()整整一夜,蕭宏帶着人馬不停蹄的在林中穿梭,其實有很多次,他和燕十九錯身而過,但是燕十九聽見馬蹄聲,遠遠的躲開了,他在夜色中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清澈微光,幽幽的透明的藍色,皺緊眉頭揣測,想不到安巴圖手下居然有如此頭腦清醒看得起他的人。
天蒙蒙亮的時候,燕十九正坐在樹杈上,攀着樹枝遠遠的眺望這隊人馬,蕭楠累得臉色發青,懷疑道
“大哥,咱們是不是弄錯了啊,我覺得那小子怎麼都不會離開你的”
蕭宏臉色發白的矗立在晨曦里,目光奇異的閃着烏亮的光澤,吉祥跪在他腳下,難得的反對
“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天都亮了...皇後會怪罪“
呂謠清了清嗓子
”殿下,您先回去,留末將仔細搜尋便可“
蕭楠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蕭宏皺着眉不肯動,吉祥忙道
”殿下,方北林方大人說內閣首輔章昌源今日議的是江南運河河道堤壩之事,望您快回去給他們做主”
蕭宏握着馬韁的手緊緊的攥了攥
“繼續找,找不到就不回去!”
“殿下!”
呂謠看了看臉色發藍的吉祥,不敢多說什麼,策馬跟上。
遠遠的,燕十九愣愣的看着執風雄健的身影,蕭宏竟然來找他了,他心裏並不是不會早早的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有種幾乎令人想要長嘯的喜悅。
燕十九剛要動身,卻見前邊不遠處,幾個黑衣人匆匆路過,手裏的白刃反射出升的朝陽,冷光刺進他的心裏,什麼聲音動作都瞬間僵住,燕十九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這群人的目標太過明確了,他們的目標是太子。
等晨風吹散燕十九腦袋中的驚悚,他疲憊不堪的掙紮起來,連滾帶爬的翻下樹,竭盡全力的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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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的騎馬,輕功的輕功,燕十九不恨自己沒長翅膀,他現在連爬都快爬不動了,昨夜逃出來就沒吃飯,跑了一夜,現在連骨頭都快散了,若不是前兩天他卯足了勁吃安巴圖,恐怕連爬都爬不動了。
燕十九心急如焚的靠在大樹上喘息,努力抑制着狂亂的猜測,一點一點分析蕭宏現在狀況。
其實蕭宏現在還是安全的,因為飛魚營除了派出搜尋的人馬,還有五百人跟隨太子身邊,緊緊的將他包圍起來,行動之間,滴水不漏。眼看着日頭升起來,呂謠實在是扛不住了
“殿下,咱們還是先回宮再作計較吧,說不定侯爺他現在已經回去了”
蕭宏臉上滑下一滴汗,皺着眉頭訓斥道
“說不定?你一個飛魚營的將軍嘴巴里怎麼能說出這種模稜兩可的詞來?說不定有多說不定?為什麼說不定?難道你天天讀兵書就讀成這樣?!”
呂謠一張嘴就挨了一頓訓,頓時跟霜打了的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蕭楠公然回頭看着他一笑,那小俊臉開心得五官飛揚,雪白的牙齒露出八顆,看得呂謠一陣心悸,敢怒不敢言。
蕭宏遠遠的眺望前方,再向前左邊的路是飛鷹澗,山壁陡峭,人跡罕至,而右邊則是地形複雜卻平坦的棋盤鎮,這小子會選擇飛鷹澗還是棋盤陣?
蕭宏淡淡的道
“呂謠”
呂謠忙答道
“臣在”
“你說,侯爺會走飛鷹澗還是棋盤鎮?”
呂謠估摸了半晌,試探道
“呃.....棋盤鎮....吧”
“什麼吧?!”
“棋...棋盤鎮”
“為什麼?”
呂謠偷眼看了看太子皺眉焦躁的側臉,心裏暗暗叫苦,誰會去走飛鷹澗吶,陡峭壁立,大樹遮天蔽日,常有猛獸出沒,去的都是採藥的山民,再說了,就是去了,要過澗,那要爬一根粗索,連在兩山之間,底下是萬丈深淵,別說普通人了,就他將門世家看那玩意兒都兩腳發軟,欲哭無淚。
那小子會走飛鷹澗?笑話嘛。
“呃....棋盤鎮好走些”
蕭宏冷哼了一聲,斜眼看過來,滿是冷光,呂謠嚇得一矮身,就聽太子沉聲道
“不學無術!回去之後好好整理整理你的腦袋!”
蕭楠嘿的一聲笑出來,蕭宏看了他一眼,道
“你說”
蕭楠肅了面容,恭敬回道
“要走飛鷹澗,作為折回點,飛鷹澗能留下的線索比棋盤鎮可少多了”
蕭宏看着他道
“為什麼一定要回去?”
蕭楠愣住,心想,你不在京都么.....可這話當著這麼多人哪裏能說?他再直爽也知道避嫌,於是乾笑兩聲,頗不自在的道
“這個....和寧姑母在京城,他還不回去”
這麼說,蕭宏的眼睛閃了閃,滑向遠方,蕭楠看他糾結的表情,忍不住開導
“大哥啊,你想啊,威遠侯若是真在那邊兒過得好,他手上能那麼多疤?能那麼粗?你看看來這裏的使節,長得像個大白饅頭,溜光水滑的,奶奶的,你再看看咱姑母他們,嘿!來的時候臉色臘黃,那小子明顯就是沒吃上飯,沒長起來啊。
姑母和他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啦,他能丟下他親娘回去找那個爹?別開玩笑了,要是我,哼!
再說,大哥,你對他這麼好,天天揣懷裏都帶着.....當然,我們對他也不錯啊,除了剛開始有點....男人嘛,不打不相識,後來我和瑞玩啥,都招呼他的!
要我說啊,他準定回去了,你要說他為了躲開追兵,向北,嘶~~~~我沒那麼了解他,那小子天天不吱聲,跟個大姑娘一樣安靜,還這麼鬼道?”
蕭宏立馬山頂沉思片刻,舉棋不定,當此時,前方有黑衣人驀然從草叢飛身而過,直奔飛鷹澗,蕭楠大吼
“大哥!糟了,威遠侯指定在飛鷹澗!”
蕭宏心裏一慌,顧不上琢磨腦子裏爆出的疑惑,雙手不由自主的一提馬韁,策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