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番外四
“他現在情緒怎麼樣了?”江野敢輕而易舉的接近他,只得委婉的向阿姨詢問。
阿姨自然也是知道小七對江野的意思的。
縱然覺得兩人千般萬般的不配對,但是小七喜歡他啊!
向他走去,輕聲說了一句:“不算太差,你好好看着他。”
說完就徑直朝外面去了,她一個老頭子待在這裏不合適。
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二個對蘇柒好起來,她也由心的感到高興。
這是重生以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算上上輩子,他們已經有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沒見過面了。
這是活的小七,而不是那壇冰冷的骨灰。
江野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想走上前去,又在顧忌着什麼。
彷彿千萬條線禁錮着他,腳步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蘇柒自然是可以意識到的,後面有一道熱烈的視線注視着他。
但是他並不打算去管,專心致志的喝着粥。
一小盅的粥馬上就見底了,香甜的粥溫暖着胃,彷彿身上的傷也都不疼了。
蘇柒在原地停頓了幾秒,拿着小盅朝外面走去,他需要把它放到廚房去。
期間,路過江野身邊,他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完完全全把江野當做是一團空氣。
江野一下子心提的很高,等小七過去之後,高高懸起的心,又轟然落下,砸的粉身碎骨。
小七,我是江野啊,你不能裝作沒看見我。
江野在裏面站了很久明明是炎熱異常的天氣,但他卻身體發冷,就連心尖尖都是顫抖着的。
直到陸斂帶着熟悉的琴盒回來,臉色也並不是很好看。
“小斂……”
江野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斂一拳頭就向他揍來。
那一拳打在腦門,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但是陸斂還是不解氣。
這一拳下去,饒是江野,腦袋也暈暈乎乎好半晌。
“怎麼了?”沒有陸斂預想中的發怒,他只是默默忍受下來這一拳,並平淡的詢問着緣由。
要是上一輩子的江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對方是不是兄弟,都要一拳還回去。
“怎麼了?”顯然陸斂並不領情,反而是咬着牙把這三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
陡然的,陸斂聲音變得大聲起來,臉上陰沉,就跟要滴出墨一樣。
“你之前到底對小柒做了什麼?”陸斂舉着手中的琴盒。
青色泛着光亮的琴盒泛着優雅高貴的氣息。
這把琴已經用了好幾年了,琴盒還是跟新的一樣,可見主人之用心。
可是,仔細看上面卻詭異的添了好幾道划痕。
“知道我在哪兒找到的嗎?”陸斂怕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呼吸着。
在江野的呆愣着,他重重吐出三個字:“垃圾桶!”
三個字彷彿都帶着怒火,一字一句敲擊着江野的心臟。
他把近在咫尺的琴盒打開,露出裏面殘缺不全的小提琴。
琴弦盡斷,邊邊角角也破了好多。
這些都不可能是小柒做的,思及此處,江野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在一瞬間的時間內變得煞白煞白的。
“糟了。”
或許是重生這麼大一個驚喜砸在他們的腦袋上,讓他們慌了神,居然忘了那件事情。
“站住,你不準上去!”
陸斂把手中的琴盒丟給江野,自己獨自一人上樓去。
江野死死的捏着琴盒,看着陸斂狂奔上樓的步伐,不是他不想阻止,而是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小柒。
江野在客廳里站了那麼長時間,蘇柒還是沒回來,這會兒已經快天亮,想必是走另一邊的樓梯上樓。
果不其然,小柒的大門因為主人的疏忽並沒有完全關上。
蘇柒怕黑,房間裏的燈常亮着,燈是那種很溫和的紫色光暈。
陸斂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小柒一向淺眠,他深怕吵醒了他。
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只是頗為寒酸了些。
簡易的床,床頭柜上凋零的鮮花,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樣的書籍,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
陸斂眼眶發酸,他的小柒理應該享受更好的生活的。
眼光忽然掃過放在一旁的醫藥箱……
醫藥箱?
箱子大開着,距離不算遠,陸斂鼻子很尖的聞到酒精的味道。
陸斂隨即又把視線放回到床上,床上躺着的小柒滿臉通紅,襯衣袖子擼上去露出來的位置紅腫異常。
他不敢去看其他地方的傷勢,看着整條手臂紅腫着心就跟被人死死擰住一樣。
下一秒,把蘇柒輕輕從床上抱起。
腳步飛快,口中大聲的呼喊:“江野,快點去開車,去醫院!”
蘇柒躺在床上,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陸斂靠的近,甚至連呼吸時的熱度都能感覺的到。
怎麼就……弄成這樣,自己都沒有察覺呢?
他思緒浸的很深,就連身後有人靠近都不清楚。
直到——
江野扯他的衣領往後拖時,陸斂才戀戀不捨的把思緒拔出來。
自己和江野沒有好說的,僅僅只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別過頭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柒。
江野額頭上青筋不停的跳動,眼神如果能化為實質的話,陸斂握住小柒的手早就被砍成七八段了。
冷哼一聲,也在床邊坐下來。
“你查到了什麼?”陸斂一直在蘇柒身邊陪着。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很久了,再等些時候就到中午。
說起這個,江野的怒火瞬間被引開。
江野腦海里回想着,迄今為止,他到底有沒有對小七做過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
不應該這樣的啊!
現在的小七應該是滿心滿眼的喜歡着自己,不可能路過自己都毫無波動的。
上輩子的慘劇都還沒有發生,這輩子的江野也只是不喜歡蘇柒而已。
因為江野厭惡的原因,兩人連見面都很少,頂多就是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諷刺話語而已。
不應該這樣的!
“江星野。”
他咬牙切齒的把這個名字叫出來。隨即眼睛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現在小柒躺在這裏昏迷不醒也有他的一份。
他都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候,小柒身上就早已經遍體鱗傷。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啊!
江野閉了閉眼睛,只聽旁邊的人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
一個江野,一個江星野,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們倆之間有關係。
陸斂在對江野咬牙切齒的同時,江野也在心裏吐槽着陸斂。
上輩子他可沒有陸斂這麼慫,不敢去面對小柒那些黑暗的過往。
他把傷害小柒的人底細都翻的乾乾淨淨,該報復的都報復了。
這輩子,他不會再造這麼重的殺孽,要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自己的手是要牽小柒的。
“他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江星野只不過是一個槍手而已。
真正的劊子手還躲在暗處,手腳藏的好好的。
江野是真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還有誰?”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陸斂臉上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輕輕吐出一個人名。
兩人說這個人的時候是無聲的,顯然十分忌憚。
兩人對視一眼,現在這個人還不能動。
“我再想想辦法。”江野冷聲說道。
陸斂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再次垂眸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誰都沒有看到,蘇柒的眼睛顫動了幾下,又回歸平靜。
他腦袋上綁着繃帶,右手手臂打着石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不少,淤青和傷疤幾乎遍佈全身。
消毒水味兒一直在鼻翼之間揮散不去。
這些天也睡夠了,也不能再繼續用裝睡這一招。
想必他們都已經看出來了吧?
蘇柒輕輕睜開眼睛,被一直注視着他的陸斂看到。
“小柒……”陸斂迫不及待的開口,卻不知道找什麼話題。
他該說什麼?怎麼樣才可以引起小柒的注意?
正在糾結之際,蘇柒把頭別開,顯然是不想見他。
陸斂眸子灰暗下去,目光觸及到放在一旁的小提琴,忙不迭的拿起來。
“小柒,你看,我找人把琴修好了。”
琴?
提起這個字眼,終於讓蘇柒再次看向他。
小提琴被修補的很好,絲毫看不出它曾經破損過。
可那又怎樣?
“我不要。”
因為長期沒有開口說話,這三個字說出來聲音沙啞,但是並不難聽。
蘇柒已經決心拋下過往,這小提琴頻繁勾去過往,要來幹嗎?
“不要嗎……”陸斂聲音都在顫抖着。
這是含沙射影他這個人嗎?
也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這幾日蘇柒的狀態實在太異常。
明明已經清醒過來,可當他和江野任何一個人在場時,就是不睜開眼睛。
“小柒,要不然我重新給你定製一把最好的琴……”
他話還沒有說完,觸及到蘇柒越來越討厭的目光,最終聲音消失在喉嚨之間。
如死一般的寂靜。
陸斂最後找了一個借口溜出去,他太害怕小柒用那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感覺,他已經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摸清楚一樣。
這種感覺真的可怕。
.
江野在第一時間就知道小柒願意醒來的事情。
匆忙的來到醫院,卻又在病房門口停住。
他不敢進去。
從門縫隙中看去,蘇柒一直望着天花頂,連眼睛都不曾眨過。
“不進去?”端着午飯的陸斂站在他的身後,挑着眉頭道。
江野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自動讓開,“你先。”
兩人僵持着,誰也不敢走前面。
“咳咳——”
從裏面傳來的劇烈咳嗽聲驚擾到了兩人,兩人爭先恐後的朝裏面鑽去。
“小柒,沒事吧?”陸斂急急忙忙的把東西放在一邊,再把蘇柒從床上扶起。
蘇柒咳嗽停住,躺在陸斂的懷抱里。
他一點也不想動,身上的力氣被抽空,喘着粗氣。
因為靠得近的原因,蘇柒甚至可以聽見陸斂心臟跳動着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快。
“走開。”他聲音虛弱。
陸斂看他都這副樣子了,全當做沒有聽見這兩個字,繼續撫順着他的脊背。
“發高燒,身上又那麼多的傷。別急,養兩天就養回來了。”
陸斂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指揮着江野去倒水。
“我說!”
“叫你走開!”
蘇柒是真的怒了,他不想讓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觸碰。
就連江野遞過來的水,陸斂不管怎麼喂都喂不進去,反而是他身上打濕了一小塊。
陸斂是真的沒辦法,和江野對視一眼,選擇出去。
兩人最終還是依了他的脾氣,他現在這副身體,只能靜養,不能再折騰下去。
往後三天,蘇柒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一個男護士陪同,江野和陸斂再也不見蹤影。
這也讓蘇柒鬆了一口氣,自己實在不願意見着他們。
要說蘇柒最討厭的地方,莫過於醫院。
也不知為何,就是討厭。
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兒,討厭關於醫院的一切。
彷彿就是因為一個人……是誰呢,蘇柒怎麼也想不起來。
事情彷彿又回到了起點,趁着病房裏沒人,蘇柒虛浮着身子下床。
扶着牆壁,慢悠悠的上了天台。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天空陰沉沉的,就連周圍的空氣也是悶熱的。
他看向一個方向,心底隱隱約約有一些觸動。
突然,一口鮮血從喉嚨口中涌了出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蘇玉從昏迷中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君堯懷裏。
“阿堯……”
她把之前的事情想了起來,自己和君堯被拆散,然後不知道為何就到了一個墓里,是一隊人救了自己。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吧?”君堯扶着蘇玉起身。
蘇玉搖搖頭,看向四周,他們還在墓里。
君堯也覺得好巧,這居然是楚謹那個位面千年之後的世界了。
更巧合的是,這裏面葬的就是他和蘇玉兩人在這個位面的身體。
蘇玉發現之前那個女人很虛弱的躺在另外一邊,便讓君堯帶自己走過去詢問:“你還好吧?”
女人根本不敢看君堯,臉色白了白,這才回答道:“還好,謝謝。”
這一聲道謝自然不是和蘇玉說的,而是君堯。
蘇玉在這裏昏迷十幾個小時了,他們醒來之後想要過去詢問一下蘇玉的狀態順便道謝,卻被君堯一個眼神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