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平第一次
眾人進來前,林初曉快速為琰王施針,遊刃有餘。
瞧着那從容的神態,琰王劍眉微蹙。
……今日所看到的林初曉,跟此前打探到的,判若兩人。
“明遠侯嫡女,竟如此精通醫理?”
藏的夠深!
話音落,他只覺得半臂微麻,手跟浸入冰水裏一般,很快,麻感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耳邊傳來她的低呼,“哎呀媽……不好意思,手抖了。”
若只是扎偏一個穴位,當不會有這麼多殷紅的血流出。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精通算不上,琰王謬讚了。”含笑瞧着那冒血的針眼,她毫無愧色,謙虛說道。
琰王最後一眼,便是這不懷好意的笑,“王爺別怪我自作主張,待會兒若亂起來,得保證咱們是統一的,我話擱在前頭,不管稍後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咱們各自好,你呢,記住這點就成了。”
祁邵琰暗道不妙,可自己已然掉入了醜女人的陷阱里。
生平第一次,任由一個女人擺佈,此事畢,非掐死她不可!
緊接着發生了什麼,一切聲音都聽得到,唯獨動不得,說不得。
……
當下,有太醫的手在他腕邊遊走。
半晌,太醫道,“回娘娘,琰王殿下的傷勢的確很重,只是這……銀針……不知出自哪位同僚的手?”
眾人訝然,莫不是林初曉的拙技被太醫看穿了?
瞧太醫那面色凝重的樣子,多半是這樣。
“銀針有什麼不妥嗎?”明遠侯顧不上禮數了,着急的問道。
一旁林楚瑩緊跟上前,“太醫,莫不是家姐魯莽,傷了王爺?”
她作勢跪下,一副愧疚自責的模樣,“家姐自小錦衣玉食,未曾在醫理上動過心思,今日不過是我們衝過來,嚇到她了,一時情急才給王爺扎了幾針,意圖矇混過關。她也是無心之失啊,還望兩位娘娘看在她即將嫁入太子府的份上,寬恕她吧。”
這話,針針見血。
明着替林初曉求情,實則字句都提醒大家,大婚前夕,林初曉就是跟琰王搞在一起了,還恬不知恥的謊稱在治病救人。
“如此說來,侯府三小姐當真不懂醫理?”遊走深宮多年,太醫早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他心底已是驚濤駭浪,面上卻看不出一點端倪。
林初曉垂手而立,沒什麼表情,聞聲更沒有半點反應。
“據我所知,確是不懂的。”林楚瑩答道,“這丫頭跟了家姐五年,分分鐘陪伴在側,是比我還了解的。”
翠兒膝行上前,冷汗涔涔,“奴婢可以作證,三小姐並不會醫術,還請貴人們饒恕三小姐。”
皇后柳眉微蹙,跟太后交換了一個眼神后,道,“李太醫,照實說來。”
林楚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信心十足。
戲已唱完,林初曉今天不可能再翻身了。
嫡女出身能怎樣?外祖家世顯赫又怎樣?還不是淪落至此?最後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娘親和太子的這招實在是妙,一箭雙鵰,既除掉了林初曉這個禍患,還能徹底絕斷琰王的恩寵。
一抹笑意溢出嘴角,林楚瑩眸光期盼,耳朵豎起老高。
李太醫拱手一禮,“回娘娘,這銀針施的實在是妙啊!既封住了王爺的穴道,又震住了他體內幾欲迸發的內傷,使得他五內調和,化險為夷,妙哉,妙哉。”
“這不可能!”或許是期盼太過了,以至於打擊拍下來的時候,林楚瑩下意識的驚呼出來。
眾人側目,她不由心驚,“我的意思是……家姐她,怎麼可能懂醫術呢。”
丫頭翠兒癱倒在地,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妹妹自然不希望我懂醫術,不過好在我藏了一手,連身邊的丫頭都沒告訴,不然今天,真要沒活路了。”林初曉笑意盈盈,“如此看來,我的貼身丫頭倒是跟五妹妹心意相通呢,能憑空捏造出放風、私通的帽子給我,你們如此默契,倒令我這個做主子的,自嘆不如了。”
林楚瑩面上仍一派委屈模樣,卻是粉拳緊握,銀牙緊咬,她分明注意到太后和皇后的面容在發生變化。
“林初曉,你別太過分了!楚瑩她心性單純,一心為你,你怎麼能如此待她呢?”太子幾步上前,攔在了姐妹倆的中間。
他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直接對太后和皇后施禮,“皇祖母,母后,今日之事兒臣自有決斷,林初曉,兒臣是絕跡不能要了。但唯恐傷了侯爺的心,倒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侯府女兒不只她一個,楚瑩端莊知禮,溫柔大方,兒臣願意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