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地曇花
“皇上，這是我等在大理寺牆角根找到的賊人的玉佩。”林嘯天雙手奉上玉佩，低垂的眼眸。
皇帝從朱公公手中接過玉佩，凝眼一看，重重拍打一下案桌：“君離夜此刻在何處？”
須臾，君離夜踏進御書房，見林嘯天跪在房內，腳步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
他斂了斂神色，一甩裙擺，跪在林嘯天身旁：“參見父皇，不知父皇找兒臣前來，所謂何事？”
皇帝冷哼一聲：“林寺卿今日尋到一物，此物你可曾眼熟？”手裏舉着玉佩厲聲質問。
“這世間玉佩眾多，兒臣又怎能知曉，這玉佩究竟為何人所有？”君離夜抬眼望向玉佩，心頭一跳，又帶着幾分瞭然，不慌不忙地回應道。
“你休要為這個別有用心的毒女遮掩，速速將人逮來，審問一番，定要查出苗疆和親的用意。”面對君離夜的推辭，皇帝怒火中燒。
君離夜微眯雙眼，挺直腰桿，直視皇帝雙眼：“單憑此物，無法斷定玉佩主人正是聖女。本王倒要看看誰敢誣陷前來和親的聖女。”
躲在帷幕後的群臣，哆嗦一下，紛紛低下頭。
“你！”
皇帝伸出顫抖的手指，指着君離夜，捂住胸口。
倘若不是君離夜戰功赫赫，手持兵權，他最為信任之子，他定要下旨將人緝拿。
“父皇若無他事，那兒臣先行告退。”君離夜無視皇帝陰沉的臉色，揚長而去。
皇后一襲流光鳳袍，髮髻梳得一絲不苟，穿戴精緻華貴的金釵金色的護甲，化着濃妝，渾身散發著威嚴和端莊。
路過跪在殿外的群臣，目不斜視地踏進御書房，身後的光，漸漸地暗淡下來。
“皇上息怒，注意龍體。”
皇帝在皇后的撫順氣息的手勢下，漸漸平復情緒，低吼：“這君離夜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以為朕真的治不了他？”
“皇上您是一國之主，定南王一向順從，這次抗旨之舉，臣妾擔憂那聖女有迷惑人心手段，她仍苟活於世，今日還能引誘定南王為其說話，只怕，聖女意謀皇位。”
皇后臉上帶着擔憂，心裏卻暗自得意。
這話暗指定南王有篡位之心，這下皇帝心裏總該留下一些膈應了吧。
君離夜自打死了王妃，皇帝對他更是放心，底下的其餘皇子均不得出頭，如今有這樣的一個突破口，怎能放過這次機會！
聞言，皇帝若有所思地望向他離開的方向。
君離夜大步流星踏進書房，察覺房內有人，寶劍悄然出鞘，一個轉身，將劍搭在雙瑤的脖子上。
他望向雙瑤，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冰冷地說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聽說，今日你為了我，舌戰群儒，那我是不是該好好的感謝一下你的袒護之恩？”雙瑤無視君離夜架在她脖子上的劍，冷嘲一番。
隨後，她的雙眼凝視君離夜，眸底充滿諷刺，手指輕輕地推開劍鋒：“沒想到，你對王妃用情這麼深？那王妃究竟如何死的？”
君離夜一聽，低垂着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他緩緩轉眸，將寶劍入鞘，冷意十足的嗓音從他的嘴角滑出：“與你無關！那夜你大闖大理寺意欲何為？”他探究性的目光緊盯雙瑤。
“無可奉告。”雙瑤輕輕的挪動腳步，手指在那些書架上的畫作中劃過，眸光流轉：“復活王妃，需要一味珍稀藥材，不知你可有……”
雙瑤話未說完，就被君離夜拉了一下肩膀，天旋地轉，欲想大罵一頓。
再次被打斷：“什麼藥材，你說，我去找。”
君離夜似是沒有察覺到她冰冷的眸光，雙手擒住雙瑤的肩膀，低着頭，緊張地盯着她。
此等專註的眼神，令雙瑤怔了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諷刺和涼意。
“真是感人涕下。這味藥材，據說常年生長在雪地，堪稱雪地曇花。世人皆知，曇花一現，你要在這一現中，完整地將花摘下，才有藥效。”
君離夜眼眸睜大劃過一道光，驚喜地一笑，如同夜裏綻放的梨花，美得動人。
雙瑤看着他惺惺作態的模樣，冷哼一聲，見不得他高興：“你知道哪裏的雪山有雪地曇花？你知道雪地曇花什麼時候綻放？”
轉身就離去的君離夜腳步一僵，猛地抽出寶劍，狠狠地抵住雙瑤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要以為本王真的不敢殺了你。”
“隨你。”
雙瑤料定君離夜不敢動她，挑釁地目光落在他的眼眸，嘴角的弧度愈深，對致使脖子溢出血珠的寶劍視若無睹。
君離夜狠狠地甩開寶劍，雙手掐住雙瑤的脖子：“雪地曇花在哪？”
雙瑤漲紅着臉，紅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個地方，冷眼地看着君離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定南王府。
“愚蠢！”雪地曇花根本就不存在，她不過故意將他譴走罷了。
岳晴和洛側妃得知雙瑤被君離夜袒護，兩人一掃梳妝枱上的物什，對雙瑤更是嫉妒不已。
一輪明月斜掛，冷清的月光，盤旋呼嘯的冷風颼颼，雙瑤再次來到大理寺的屋檐，尋到林冬房間，掀開瓦片，輕輕地扔了一塊石頭到林冬身上，見他轉頭。
雙瑤眨了下一眼，伸出手指勾了勾，轉頭就離開了屋檐。
“你怎麼來了？”
話音一落，林冬忽而感受到肚子透着疼痛，漸漸的遍佈全身，痛不欲生地跪在地上，額頭直冒冷汗，咬着嘴唇，發出沙啞的痛吟聲。
雙瑤笑眯眯地蹲着身子，欣賞林冬的痛苦的姿態：“聽說，今日你將我的玉佩交給我皇上，不知道你是否想過子時的痛苦？”
“你...你想做什麼？”
林冬艱難地從嘴唇吐出一句話，撐在地上的雙手緊緊握住拳頭，雙眼通紅地瞪住雙瑤。
雙瑤輕笑一聲，薄唇輕啟，聲音如同冰山泉水一般。
“明天夜裏，拿着定南王府男子生辰名冊，到王府外密林相見，若是你這次再耍什麼花招，你不會想知道後果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