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雲笑天的沉思
烈空將軍衝天而起,手中的長刀捲起在地底涌動億萬年始終不見天日的毒辣岩漿,向著高懸在上的奧都大統領和他的親子摩林殺去!
這時,他身上燃燒着的藍色火焰泛起細碎混亂的紅黃色火焰,滋滋的不停摩擦爆炸着,通體渾如熾熱的電火花,散發著驚人的原能,像是一道閃電,在奔涌的炎熔之中破出一條通道。
長刀在岩漿之中滑動時,鯨吞所經之處的原能以及熱量,讓整條爆發的岩漿柱的噴發流動似乎都它貪婪停滯了些許。
烈空將軍揮舞着長刀,等到他接近奧都大統領的時候,長刀一片金白色,恍如高懸熾熱的太恆一般璀璨而又炙熱暴躁。
原本鬱鬱蔥蔥的大草地,這時炎熔密佈,金黃赤紅的岩漿在暗灰的火山眼中涌動,極目望去,寸草不生。
烈空將軍和奧都大統領這時拼盡了全力,刀劍相交處醞釀激蕩着恐怖的能量,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一旁觀戰的摩林這時也無心繼續在外圍伺機偷襲,反倒是亡了魂似的向遠處不停地逃命。
奧都大統領退去的速度不及他的親子摩林,不得不迎上去,揮劍抵擋烈空將軍這一攜帶者雷霆萬鈞之勢的攻擊。
烈空將軍面色冷酷,渾身的原能像是不要錢了似的傾瀉而出,源源不斷的被刀身吸收,化作更為熾熱暴躁的力量壓在持劍抵擋的奧都大統領身上。
劇烈的能量在他們交手處撞擊,噴涌而出的岩漿柱被硬生生的截斷回灌,向著無邊曠野沖刷。
奧都大統領露出殘忍冷酷的真容,道:“你自己找死,為什麼非要找上我。即便你拚死了,我奧都可未必不能逃過一劫,到時我發誓勢必屠盡你人族,不剩一人!”
奧都大統領這時其實已經心生退意,繼續道:“不如你我暫時收手,我發誓千年之內不動你人族一兵一卒!”
烈空將軍難得臉上露出譏笑,諷刺道:“也不知道你對那銀月副統領發過多少誓言,奧都……,難道你以為我是你可以隨便哄騙的三歲小孩嗎?”
“烈空,你瘋了嗎?!”
奧都大統領這時哪裏還能夠鎮靜,恐懼憤怒不解遲疑等情緒混雜變幻着。
烈空將軍面色不改,一邊繼續加大力量,一邊出聲道:“奧都,本來便是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現在再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羅族叛軍首領摩林,這時已經退到了千里之外,仍舊不太放心,繼續向外逃離着。
烈空將軍最後那一可怕一擊找上了他的父親奧都大統領,意外的讓他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這個結局,甚至已經比他一開始計劃時認為最好的結果還要完美。
“烈空,你難道真要這樣和我同歸於盡嗎?”
奧都大統領雖然保命的手段數不勝數,但是在這樣狂暴的能量爆發之中,他也沒有自信一定能夠撐得過去。何況,即便他能夠撐過這一劫,身受重傷,實力大損后,恐怕再難壓制住摩林。
到時候,羅族究竟是誰說了算,那可就難說了。
即便是他的父親奧都大統領也從來都不知道,相比於和人族烈空將軍的偶爾隱晦的接觸,實際上,他暗中與那位蟲族的女王牽連更深!
就在摩林一邊向遠處逃離,一邊思索着今後的計劃時,從他身後突然亮起一道刺得讓人會瞎了眼的亮光。
那道亮光瞬間吞噬了向遠處逃離的摩林,劇烈的氣流緊接着向所有方向混亂的割去。
今日一役之後,即便他的父親奧都大統領不死,羅族今後他摩林也能夠掌控大半。
然而從來遇事謹小慎微,但是同時野心卻不小的摩林,所想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羅族那麼簡單。
摩林自認為人族的烈空將軍和以及他的父親奧都大統領這時已經不足為慮,這讓他想起了那位蟲族女王冷酷殘忍的面容,心中既是恐懼自卑,但同時又難以控制自己狂亂洶湧的那一股佔有欲。
大地一片荒涼。
狂風帶起飛沙走石,中間夾着這些或青翠或枯黃的各種野草,滿天的亂舞。
摩林剛剛經過的數座山脈被刮平,天地之間,除了逆風而上的摩林之外,似乎了無生機。
哪怕是實力深不可測的羅族叛軍首領摩林,這時也不由心驚膽戰,停下來從空間物品中取出一道盾牌,擋在從遠處衝擊而來的氣浪之前。
白光一閃而逝,但是從那從中心處而來的狂風,卻足足激蕩了大半個時辰。
摩林用盾牌擋過最初的那幾股衝擊波后,便毫不在意的立在空中,逆風向著爆炸的中心飛去。
可即便如此,這位一手被他的父親大人安排上反叛軍王座位置的摩林,還是認為他的父親大人奧都大統領恐怕未必不能夠絕處逢生。
雖然是父子,但是他們更多時候相處,看得都是彼此的利益。
而他摩林越是接觸自己的父親大人,越是覺得平時看似對許多事都漠不關心的羅族的大統領城府深沉,城府之中一重又一重的門戶的背後,沒有誰能夠看到他隱藏在其中的真容。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見此情景,摩林仍舊后怕心驚。
這究竟是爆發了怎樣的天地偉力!
摩林自認為手段不少,可是如果換他正面對上烈空將軍,恐怕這時早就死得連渣滓也不剩了吧?
摩林四處打量周圍,希望能夠找到烈空將軍或是奧都大統領留下的線索。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位恐怕不是那種會這麼容易就身死的存在。可即便如此,身在那樣可怕能量爆炸中心的他們,現在肯定不可避免的會被波及,身受重傷。
而這時,正是他們生命最為虛弱的時候。
大地荒涼,然而天空這時卻一片青藍,清明得不像是在人間。
接近了爆炸中心的摩林,明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方才因為這場劇烈爆炸而激蕩起的心神,重新換回了那一副似乎萬年不變的死魚臉。
方圓數百公里,深度也有接近萬米的巨大天坑,憑空出現。
大坑四周不斷地有泉水噴出,呼呼的向下流動,直到流泉遇到路途上焦灼的岩石或者岩漿時,滋的一聲化成一道水汽。
有泉水沸騰,蒸汽繚繞,為這片死寂般的大地增添些許的靈動。
也許,不久之後,這裏會變成一處美麗的深水湖泊。
他冒着狂風,千里迢迢來此,自然不是為了好心的幫助他們療傷。
也許是因為剛剛大爆炸的原因,這一片地帶的空氣格外的稀薄,萬籟寂靜,與那無盡的虛空倒是有幾分相似。
大坑的地步,仍舊有岩漿不斷滲出流動,只是已經沒有之前那種被壓抑許久之後的噴薄之勢。
而等到那時,一切都將煥然一新,也許只有那永遠注視着天地的太恆,才能夠依稀記得曾經在這裏發生的故事。
摩林在爆炸后的大坑上空巡遊了大半時辰,沒有看到任何一絲一毫的生命景象,自然沒有發現他所搜尋的烈空將軍或是奧都大統領的蹤跡。
難道他們都沒能夠逃過剛剛那一場由他們引起的大爆炸,雙雙被爆炸時的高溫融化成灰燼了?
碧藍的湖水,以及被它滋養的青草和樹木,將會重新覆蓋修復這裏醜陋荒涼的岩石荒漠。
也許,還會有動物成群來此俯首飲水,哼唱的歡快的歌謠。
只是,那也許還需要不少的時光,遠遠不會是現在。
像他們那樣的人物,往往從來只會相信自己。
這位反叛軍首領,顯然並沒有趁此機會去接收奧都大統領留下的羅族勢力的想法。
一切的關鍵,都在於奧都大統領的生死。
摩林一無所獲,但是仍舊不肯放棄。
他其實更加相信,烈空將軍和奧都大統領為了避免被自己發現,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藏了起來。
烈空將軍自不用說,他的父親大人奧都大統領看起來可也像是會輕易的相信他摩林的人物。
至於外界的羅族會因為奧都大統領的下落不明亂成什麼樣子,摩林毫不在意。
那些賤民的生死,對他而言,不過猶如莊稼地里的莊稼罷了,每過一段時間,總是會生滅輪迴一次。
生命如同他這樣近乎無限漫長的存在,對這些匆匆百年便又會化為泥土的同族們生不出任何的同屬於一族的歸屬之感。
至於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
長時間的隱藏於整個羅族暗面,讓這位奧都大統領的親子養就了很好的耐心。
他準備長時間留在這裏,要麼自己在這裏親自發現他那親愛的父親大人蹤跡,要麼靜待他主動聯絡自己消息。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在摩林身後,讓已經準備安心留下來的他突然意外,心神驚悚。
……
……
這些同族對摩林而言,最大的價值,也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炮灰罷了,多一些少一些,根本無足輕重。
哪怕有哪一處的羅族星球被蟲族入侵覆滅,也遠遠比不上讓他摩林在此守候,在他的父親大人最虛弱的時候給予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來的重要。
反倒是人族的烈空將軍,無論是生是死,摩林這時其實卻不是最為在意的。
烏姆蒂蒂伯爵沒有在自己的飛船上準備太多的食物,他們清理整艘飛船時也只找到極少數羅族應急的軍糧,並且他們嘗了以後,吃到嘴裏的味道甚至還遠遠比不上西夏大夢等人攜帶的聯邦軍部配發的人族的優質軍糧。
雲笑天讓飛船進入了划航模式,伸手接過了西夏大夢老師遞過來的鐵制餐盤。
西夏大夢沒有馬上離開,看着正準備吃東西的雲笑天,隨口問道:“昨天交戰後,艦體受損情況怎麼樣?”
自從離開豐林星,向著回歸人族星球的方向航行,雲笑天等人已經在這艘飛船上待了五六天的時間。
昨天飛船不期而遇的遭遇到了羅族小股艦隊,好在雙方都沒有做好準備,而當他們匆匆開火交戰不久后,對方似乎收到了什麼命令,意外的直接拋下他們就撤退了。
飛船主控室的閘門打開,西夏大夢給雲笑天端來了今晚的晚餐,一大塊肉排和一些泡開的蔬菜。
雖然這處能源艙在雲笑天看來也不是不可以修復,但是那將平白花費他們許多的時間,為他們的安全返回憑空增添許多變數。
雲笑天指着屏幕那處亮起紅色的能源艙,道:“這裏儲備的能源大概占這艘戰艦剩下部分大約百分之十五的比例,現在因為艦體受到對方炮火攻擊后發生了線路故障,裏面的能源無法併入到戰艦的動力系統。而如果我們想要回到海蓮星,根據我對航線規劃的計算,最少也還需要這處能源艙裏面百分之五的能量。”
西夏大夢皺起眉頭,他雖然對艦船方面的知識不算精通,但是畢竟也是從人族最好的學府星府別院出身的,對此多少也能看出點東西。同時,他也知道,羅族的戰艦和人族的戰艦之間的差異巨大,完全是兩個設計風格,憑藉戰艦內的他們這些最多也只是粗通皮毛的軍人,根本不存在修復好它的可能性。
“情況不算太遭,但是也有點小問題。”
雲笑天放下手中的餐盤,打開主控室中間那塊巨大的屏幕,屏幕上顯示着目前整艘艦體自檢后的情況。
雖然主要的動力系統和防禦罩受損不算嚴重,但是戰艦側後方一處能源艙似乎在之前的交戰中受到了衝擊,暫時失去了輸送能源的能力。而通過雲笑天的計算,戰艦剩下的能源還差一些才能夠讓他們抵達海蓮星或者是太合星。
他方才想得太入神,根本沒有太清楚的注意雲笑天一直和講的話。
雲笑天不明白西夏老師為什麼難得的會如此的失態,向他確認着重複了剛剛說的話,說道:“大概要花個三四天的時間,而在此期間,飛船必須找個地方停下來。我最擔心的,是那些之前剛和我們遭遇過的羅族艦隊,會不會還在附近,到時要是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失去了移動性的戰艦隻會是對方的活靶子。”
西夏大夢點頭同意,道:“既然這樣,我們只能等脫離這塊區域一段時間后,在找機會修船了。”
他不由擔心起來,他們雖然從羅族星球中死裏逃生,但前途看起來依舊十分渺茫啊。只能寄希望於,飛船能夠靠近人族艦隊日常巡邏的地帶,而他們恰好沒有不由分說的就向這一艘羅族戰艦開火。
西夏大夢盯着屏幕中那處亮起紅色的地方,不由走神的想到了他的妻子紫悅和本來正該在星都無憂無慮上蒙學的女兒。
“什麼……?小天,你說能修好那處故障,就是需要多花一些時間?”西夏大夢略有些失態的看向雲笑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雲笑天回想起昨日的交戰,雖然在遇到對方時他駕駛着戰艦不停地轉向逃脫,期望迷惑對方,但是後面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羅族艦隊指揮官也是經驗老道,不但死死咬住了他們的戰艦,還吩咐戰艦從兩翼包抄,逼得他們不得不和對方開火交戰。
雲笑天現在想來,從一開始,他選擇的逃脫路線似乎就始終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雙方的火力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他們根本無法對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反倒是自身的防護罩被打沒了大半,艦身受損。
兩人這時知道人族還在與蟲族與羅族開戰,即使他們靠近了人族以前控制的星域,屆時遇到的飛行器也未必會是人族的。因此,倒還不如提前整頓修理好戰艦,為在可能遇到蟲族或是羅族艦隊封鎖時突圍做好萬全的準備。
相比於在西夏大夢眼中有時不算太成熟的林虎,對雲笑天他自這次遇到之後,卻是已經把他當成一位相當優秀的戰士戰友來看待。
向雲笑天了解完現在飛船的情況,西夏大夢心中大概有了一個數,忽然出聲道:“從那些羅族艦隊撤退的樣子來看,似乎有些不對勁,小天你怎麼看?”
雲笑天模稜兩可的回答,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是羅族之中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我們對那支艦隊來說,變得相對是一個次要的目標。”
雖然雲笑天這樣回答說起來沒有什麼毛病,但是兩人也心知這樣的猜測其實同樣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
西夏大夢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準備離開,道:“一切行程和決策由你來決定,即便臨時有變,也不必一定需要通知我。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雖然我們人手不多,但是這時船上的都是從各軍中選拔出來的精英,其中恐怕也許有人就能夠對你有幫助。”
還好,他利用被他按照人族動力系統改造后的那處動力艙提供的機動性,臨時改變了整艘戰艦運行的軌跡,讓對方的戰艦無法長時間的計算和捕捉他們短距離快速的靈活變向,這才勉強的強行突圍成功。
可如果對方依舊緊追不捨,以那處臨時改造的動力艙的耐久度,他們未必能夠在它報廢之前擺脫對方的追擊。那麼,對方為什麼突然臨時的放棄自己等人呢?
關於這一點,雲笑天也是一直在猜測,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感到稍微確定滿意的答案。
西夏大夢也不知道雲笑天有沒有聽進去,無奈的搖了搖頭,從這裏離開了。
雲笑天目送着西夏老師離開時的背影,直到主控室的閘門一點點嚴絲合縫的關閉。
鐵制餐具內的肉排還冒着熱氣,一旁爬着些用熱湯泡開后紅綠蔬菜。
雲笑天點頭點頭,輕聲道:“好的。”
剛靠近閘門,臨走前,西夏大夢突然回頭,關切的嚴肅認真的說道:“笑天,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知道也許有很多的秘密不想和別人說,但我還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夠真正的走出來,接納你身邊的朋友,接納這個也許並不太完美的世界。”
雲笑天沒想到西夏老師還會回頭說些,一時思緒萬千,木然應道:“會的吧。謝謝了,西夏老師。”
人生的際遇真的難言,雲笑天想起自己前往星都的初衷,探尋母親神秘失蹤的原因,可是卻沒有進入到星府別院的情報學相關的專業。哪怕後來重新加入聯邦軍,想要去往情報部門,只是同樣的不得如願。
反倒是一番曲折的經歷之後,竟然到異族的星球打了個轉,而此時亡命在無垠黑暗的星空之中。
駕駛着看似強大的戰艦,實則在無限的星空中虛弱得如同風中的燭火,隨便哪裏打來些風浪,便會無能為力的熄滅,只能像現在這樣聽天由命般的飄蕩不停。
肉排和蔬菜的香氣隨着熱氣的擴散,漸漸濃郁。
在現在這樣的時候,難得還能夠準備有這樣的一餐,雖然肚子裏的饞蟲早就已經開始催促着雲笑天,只是他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他曾經是海鐵城海防軍中一名寂寂無名的伙頭兵,做的便是軍中的一日三餐,恐怕那時卻是怎麼樣也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獨自駕駛一艘異族戰艦在星空中遨遊逃命的一天。
雲笑天不知道自己該在哪裏停留,似乎所有他所知道的地方,註定最多也只能讓他暫時的休憩一陣子。
人只要存在,就一定有什麼存在的道理。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存在?
有時候生活得太投入,雲笑天甚至會下意識的忘記母親在自己記憶之中的音容,可是哪裏真的那麼容易忘得了。
即使想要仇恨,他甚至連仇恨的對象都找不到。
他是這個世界的孤兒,似乎只能像現在這樣繼續的永遠的流浪下去。
雖然他可以理解她的用意,但那不是想要的生活和選擇,直覺告訴他這不是生命存在的道理。
他選擇了去追尋仇恨,讓仇恨驅使着自己,讓復仇成為自己存在的理由。
而作為代價,雲笑天也封閉了自己,封閉了他身周的世界。
他又該以何種的道理存在在這個世界之中?
雲笑天過分的聰慧,因此也就會有由於這種聰慧和敏銳而帶來的難以回答解決的困惑。
雲笑天沒有聽從母親的叮囑,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雖然他不說,其他人也少有問起,但是雲笑天來星都后所認識的朋友都可以明顯的感到他一點一滴的積累着的改變,而現在近乎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即便雲笑天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樣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似乎都是,有似乎都可以不是。
餐盤內的肉排散盡熱氣,漸漸變得冰冷。
他太善良了,他會恐懼,恐懼他所追尋的仇恨最後會吞沒他,甚至是他身邊的一切。
所以,雲笑天下意識總是儘可能少的與他所身處的世界牽連,封閉了自己最自然自在的內心,特別越是面對那些他認為是或者可以成為朋友的那些人。
星府別院數年的學習生涯,雲笑天深入簡出,整個人越發的沉默陰鬱,與剛剛進入星都時的稚嫩天真但偶爾歡樂開心的那個他已經完全不同了。
雲笑天保持着西夏大夢離開時的姿勢不變,獨自一人一直發著呆,心中困惑苦悶,該如何在也許不多但紛繁選擇中抉擇。
過於聰慧的人,總是容易思多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