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都死了
栗泉拍了拍胸口，發出“啪啪”的聲響：“怕什麼，我有小小衛。”
她口中的小小衛，便是這寄宿着衛孤崖另一半元神的傀儡。
說來也是怪異，衛孤崖的另一半元神居然因為長時間附在傀儡之上，從而發生了異變，它不僅擁有了獨立自主的意識，還一直抗拒着衛孤崖融合的命令，不願意重新回到主元神之中。
幸好這分神傀儡依舊順從衛孤崖其他的指令，不再將鍾離道他們視為敵人，栗泉軟磨硬泡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它從衛孤崖手裏討了過來，當作寵物似的養着。
“這傀儡你用得了一時，用不了一世，必須得想辦法提升你自身的修為才行。”鍾離道說著，望向衛孤崖，“你知道哪裏能夠買到水屬性的劍器法寶嗎？最好品階在人階以上。我在去血劍門之前，跑了不少黑市，唯獨沒有找到水屬性的劍器。”
“人階以上?還要指定水屬性？”衛孤崖想了一會，才道，“若是在千年前，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能夠找到你要的東西，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我不確定那個地方到底還存不存在。”
“什麼地方，說來聽聽。”栗泉好奇道。
“無庸城，你們聽說過嗎？”
“當然了，我不僅聽說過，還去過那裏呢。”栗泉眼睛一亮，“你該不會是想去無庸城的萬寶閣吧?”
她這一句話，倒是把衛孤崖給問愣住了：“萬寶閣？我卻不知道無庸城裏竟有這處地方，那裏是做什麼的？”
“當然是進行法寶交易的地方啦，難道你想說的不是那裏嗎？”
“並不是。”衛孤崖搖頭道，“我打算帶你們去的地方，叫做藏劍閣，那裏除了有着各類劍器法寶之外，還有着方圓千里首屈一指的鑄劍師。”
“鑄劍師？我只聽說過煉器師，鑄劍師是煉器師的一種嗎？”栗泉感覺她和衛孤崖的交流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甚至開始懷疑他們口中的無庸城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幸好衛孤崖的回答肯定了她的猜測。
“沒錯，鑄劍師的確可以算作是煉器師的一個分支，他們只專精於煉製劍器，而無庸城中的藏劍閣，則是絕大部分鑄劍師都嚮往的地方，只因為那裏存在着真正的大師，若是前去求學的鑄劍師們有幸從大師手中學得一招半式，即可受用一生。”
“有沒有這麼誇張哦。”栗泉咋舌。
鍾離道淡淡道：“到底是真是假，我們去了便知，但願那藏劍閣如今依然存在。”
就這樣，鍾離道一行人來到了無庸城中。
“喂，我說老衛，你帶着我們晃悠半天了，你口中的藏劍閣，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栗泉修為最低，再加上她一路都背着傀儡，所以幾個人里，她是消耗體力最為嚴重的那一個。
張嵩聞有些無語：“傀儡的手腳明明都續上了，你非要背着它幹什麼。再說了，有老衛在這裏，它又不會跑，老衛都不擔心，你倒是寶貝得緊，這不是自找罪受嘛。”
栗泉眼一瞪，兇巴巴道：“我樂意，你管得着嗎？難不成你吃醋了？”
張嵩聞默默地閉上了嘴。
“抱歉、抱歉，太長時間沒來，有些忘記怎麼走了。”
衛孤崖說罷，站在分岔口處，猶豫了半天，決定向左走去。他帶着眾人穿過一條小巷子，終於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對了、對了，前面就到了。”
衛孤崖腳下加快幾分，來到一處老舊的小院之外，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鏘、鏘——”
院中傳出一陣清晰的打鐵聲，但卻並沒有人應門。
栗泉有些不耐煩，準備強闖進去，卻被衛孤崖攔住了。
“鑄劍師的脾氣都很古怪，大師更是如此，小心別惹惱了他們。”
衛孤崖說完，又畢恭畢敬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依舊無人回應。
“擺什麼臭架子，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鑄劍師究竟是長了四隻眼睛還是三隻耳朵！”
栗泉飛起一腳，踹開院門。
院裏，一名灰衣老者正無比專註地鍛造着劍胚，似乎並未注意到院門已被人踢開。
“喂，那老頭兒，我們剛才敲了半天的門，你為什麼假裝聽不見？遠來即是客，哪有你這般待客之道？”
栗泉雙手叉腰，朝灰衣老者大聲叫道。
“老夫不是假裝聽不見，而是真的聽不見。老夫這雙耳朵，早就不起作用了。”灰衣老者說話時並未抬頭，仍舊一下一下地捶打着手中燒紅的劍胚。
栗泉冷笑道：“你把本姑娘當傻子騙呢？既然聽不見，那你怎麼知道的我剛才說了什麼？”
灰衣老者嘆了口氣:“老夫雖然耳朵聾了，但是眼睛可不瞎，你說了什麼，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你都沒抬頭，怎麼看——”栗泉還待繼續爭論，卻被衛孤崖打斷了。
衛孤崖朝灰衣老者拱了拱手，詢問道：“老人家，這裏可是藏劍閣？”
“錚——”
灰衣老者聽到“藏劍閣”三個字，驀然停下了手中的大鎚，瞥了一眼牆角方向。
在那牆角處，立着一塊破爛牌匾。
因為歲月的侵蝕，刻在上面的三個字有兩個已經模糊不清，能夠看出來的，僅僅只有一個“劍”字。
“女娃娃，你來晚了，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藏劍閣了。”
衛孤崖至今沒有習慣女性的身份，被灰衣老者叫了一聲“女娃娃”，讓他好生尷尬。
“咳咳——”衛孤崖用咳嗽掩飾尷尬的情緒，“老人家，藏劍閣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這裏只剩下你一位鑄劍師了嗎？你說藏劍閣沒了，那麼其他的鑄劍師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呲——”
劍胚入水，激起一片白汽。
“我並不是什麼鑄劍師，只不過是一名鐵匠罷了。”灰衣老者緩緩道，“藏劍閣沒了，鑄劍師當然也沒了。你要問我他們去了哪裏，我想他們……大概都死了吧。”
“都死了！”衛孤崖聞言大驚。
鑄劍師之中不乏好手，他在千年之前，便結識過幾名修為已達分神境界的鑄劍師，就算多年過後，藏劍閣青黃不接，也不應該發生這種讓鑄劍師們全都死絕了的詭異事情。
“是的，都死了。他們的心不在劍上，所以就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