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緣起寧國
紅顏醉確實是把好琴,如郁素手一撫,琴聲淳正。
失憶以來,她從未彈過琴。
不知為何,她竟下意識感覺自己會。
鼓手入殿,鼓約一人高!
朝鼓手點點頭,如郁指腹輕按古琴,曲調輕雅悠揚,如一縷清泉滑過心房,琴音裊裊。
就在琴音漸漸低緩之時,鼓聲若有若無的輕聲作響,如郁和音而唱:
鐫刻好,每道眉間心上,畫間透過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盡泛黃,夜靜謐,窗紗微微亮。
拂袖起舞於夢中嫵媚,相思蔓上心扉。
猶眷戀,梨花淚,靜畫紅妝等誰歸,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住了,如郁低首撫琴,本屬天賴之音。
她神情專註卻漠然,宛如琴聲並非她作,這首歌更是聞所未聞,微婉動聽。
美妙之極,唱到動情之處,鼓聲大作,隨着琴鼓奏樂旋律,殿中只聽如郁悠長舒緩的唱道:
啊,胭脂香味,卷珠簾,是為誰?
啊,高軒霧褪,夜月明,袖掩暗垂淚
細雨酥潤,見煙外綠楊,倦起愁,對春傷。
殘燭化,曉風涼,歸雁過處留聲悵,天水間誰撫琴斷腸
鼓聲漸作,一陣陣擊打,繼續追隨琴聲。
如郁卻聽的心神暗懼,鼓聲就像是敲打在自己的頭上,她陣陣頭痛。
琴聲漸次,她細聽鼓聲,不停的回唱:
細雨酥潤,見煙外綠楊,倦起愁,對春傷。
殘燭化,曉風涼,歸雁過處留聲悵,天水間誰撫琴斷腸
驀然,她眼神掠過,望到正凝視自己的柴公子。
她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今天的《中國好歌曲》決賽,我陪你去看!”
自己嬉笑道:“嘿嘿,霍尊必勝!此男只能天上有啊!快走快走。”
柴公子攔住她:“布小凡,你能不能多關注我一點?我比霍尊帥多了好不好?我還給你買票看公演,我還給你當司機!”
她依然嬉皮笑臉的:“哎呀!你最帥你最帥!你簡直就是帥的妖顏惑眾了啦!對啦,你們公司的面膜上市了沒有?要是拿來給霍尊用一下,請他代言一下,哇塞,簡直爽呆。你說我這主意是不是很好?”
這已經不是斷層的畫面,而是:記憶!
所有的記憶都隨陣陣擊鼓聲,全部涌到她的腦海。
她,不是衛如郁!她,是布小凡!她,穿越了!
琴聲嘎然而止,但餘音卻繞樑而上。
鼓聲也悄然停息,大殿之上,她望向柴公子。
千年之後,這位男人陪自己看《中國好歌曲》,帶自己逛故宮,陪她遊戲到通宵。
他總是問自己:“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她笑答:“得了吧,你那麼帥,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少來調戲我。”
對於他如此這般提問,她都覺得是在開玩笑。
卻總是理所當然的享受他的溫文爾雅,悉心呵護,只覺得是好朋友之間不可多得的默契。
直到有一天,他發來微信說要出國定居,她依然覺得他在鬧着玩。
他在微信上發來自己在機場的照片,他啞聲說:“既然不能讓你愛上我,那我就只有消失在你的世界。”
她才明白他玩真的。
剎時間,想到會見不到他,生活中不會有人對她噓寒問暖。
更重要的是,他會在國外對別的女人展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
他溫柔體貼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一個叫“他女朋友”的女人佔有。
她只有一個想法:不可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我而生!
想法貫穿而過,她頓時明白:原來自己早就離不開他了!潛意識裏竟然沒有意識到這是愛啊!
她瘋狂的開在機場高速上,不停的撥着他的電話:無法接通!
她不顧危險,發著微信,哭着說:“你是我的,你不可以走。在機場等我,不準登機,否則我和你絕交!”
只是一個放下手機的動作,僅此而已。
她的車在高速奔馳下,因為方向盤微轉,車身整個飄移,心下着急,她想擰回方向盤,車尾已經因高速慣性逆轉甩上隔離帶。
跟着車身上揚,翻轉,車,翻在了高速上。後面的車急剎不住,撞上她的車后,連帶着往前衝出幾十米。
她依稀望見手機有微信來消息的提示,她依稀望見上面是他的頭像。。。。。。
陣陣心痛,此時,她回到了千年之前,在這個不知名的朝代,碰到了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男人。
千年之後,她讓他倍受煎熬;現在,她愛他,卻不能擁有。這,是什麼劇情?
鼓聲雖停,但她卻憶起,自己與他在《中國好歌曲》決賽現場,霍尊與費玉清一起合唱《卷珠簾》,也是陣陣鼓樂,讓她聽的熱淚盈眶!
咚咚咚,那鼓聲就像魔咒聲聲迴響,後世前生,她與他之間怎麼如此糾葛。
她,想回去啊!如果他聽聞自己出了車禍,該是多麼傷心!
如果他沒聽到微信,真的出了國,她卻連追隨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陣陣衰傷,她忽然用手撫着胸口,望着對面的柴公子,嘴邊一陣腥熱,血絲溢出嘴角,漸漸滴在她素色的衣裙上,滴在紅顏醉上。
她恍然聽着有人尖叫着:“太子妃!”“快,傳太醫!”望一眼驚愕的柴公子,雙眼微閉,仰面痴笑,她倒在了大殿中央。
一曲《卷珠簾》,讓如郁變的神秘莫測。
從未有過的曲樂、詞調,音旋優美陌生。
太子也聽的有點痴醉,沒想到衛如郁的歌喉如此之美。
柴公子一直盯着如郁,甚至與她對視,她眼底的憂鬱與自己不期而遇。
又一次見她徐徐倒下,他想躍到殿中,但張宇文輕拉他的衣袖。
望着眾人移她出殿,他的手始終握緊拳頭,直到指節發白,使了個眼色給夢雲,恍然離開皇宮。
三天過去了,如郁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張廣淵與文後執意留她在宮中,讓太醫就近照料。
文後望着如郁了無生氣,蒼白無血的面色,心中極是着急。
眼看着太子就要繼位,如郁這麼昏睡着,豈不誤事?
對着一眾太醫,她疾言厲色道:“怎麼這麼多天了,太子妃還不見醒來?”
太醫只嚇的跪了一地,只聽一太醫道:“皇後娘娘,臣等都已儘力了。”
梨月宮裏,清脆一聲,“儘力?”文後聲調高揚:“你們都是御用多年的太醫,此刻竟然都束手無策?”
只見一位太醫微微顫顫的回道:“太子妃娘娘脈像極其不穩,臣等都只敢斟酌着用些清心定神之葯。實在是找不出昏厥的症因啊,娘娘!”
文後嘆氣:“當真是一群廢物。太醫院裏難道就沒人了嗎?”
一太醫嚅囁道:“皇後娘娘,尚有一位新來的太醫未前來會診。”
皇後手撐着頭,無力道:“還不快去叫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暗忖道。
彼時,一名年輕的太醫隨召而來。
因為太過年輕,樣貌俊俏,文後都不禁多眼兩眼。
她低沉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從醫多久了?”
“稟皇後娘娘,微臣名不花,祖上世代從醫,自小,微臣就和祖父學習識草藥了。”不花公子着暗青官袍,微低頭回道,帽沿下半露的輪廓昭示着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