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這城我守
瀾滄行第十六章這城我守荒國軍營內,所有人把剛剛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舒哥夜這時下令:“明日攻城。”
舒哥夜的安排軍中沒有一人懷疑,因為他做出的規劃往往是成功的。
翌日,城外。
天空出奇的湛藍,在城外的平地上,密密麻麻的軍隊在前進,前面是騎兵,中間是步兵和帥營,最後是攻城的火炮,層次分明。
軍隊身後,是帳篷燒毀的濃煙,這代表着他們只戰這麼一次。
今日一戰,是舒哥夜決定的,荒國軍隊幾乎在城外待了太久,這可以讓士兵積累一股情緒,這股積累許久的情緒一旦釋放,猶如水壩崩塌,洪水一瀉千里。
舒哥夜正是算準這一一點。
距離城池一百步時,荒國大軍停了下來,腳步聲,車輪聲,甲胄碰撞聲盡數消失。
······
舒哥夜一人騎着白馬從陣中徐徐走出,他朝着城內喊道:“弒君者就在這座城池裏,我荒國男兒誰可取其性命者,加官進爵,世代蒙蔭!”
“各位荒國男兒,非我等好戰。是這險惡汐國,包養弒君者池沌不出,我等攻城不為國戰,而乃報君之恩!”
“各位荒國男兒,國君被刺,而我等必為其報仇,不然無法洗刷這等恥辱!”
······
陣前的氣氛要激越起來,舒哥夜顯然很擅長這件事。
舒哥夜的每一句話,都激勵着荒國的每一個士兵,本來已經溢滿的士氣又上了一個巔峰。
陳墨殘登上了城樓,遙遙俯瞰,原本渺小如螞蟻的荒國軍隊漸漸變大,最後黑壓壓密麻麻的擠在城外,他才領會到那種壓迫感和恐懼感。
城頭將士臉色肅穆,如臨大敵。
自從主將被人暗箭射死,陳墨殘接任守城長官以來,荒國大軍壓境的情況沒有改變,現在所有在城牆上的人都期望看到一個破局。
汐國國主給陳墨殘的命令是死守城池,無論如何都只做防守,出城迎戰者,斬立決。
陳墨殘緊緊握着胯間的浪客刀,身後的傳令官隨時準備擊鼓。
城下,舒哥夜拔出鞍旁的寶刀,遙指城頭,喝道:“攻城!”
一聲令下,戰鬥打響。
城頭,陳墨殘臉色陰沉,隨後他拔出手中的浪客刀準備在荒國大軍攻破城門時下令拋下火油和巨石。
可就是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城內飛起,深入高空之後如同星辰一般筆直砸下。
“轟!”荒國軍隊陣列中傳來巨響,那是是那道金光造成的。
舒哥夜回頭望去,殘破的肉塊和飛散的血水粘在他的盔甲和臉上。
只見遠處,那血肉模糊之地,一尊金光的羅漢矗立其中。
“池沌!”
舒哥夜剛露出驚訝的表情,池沌便化作一道金光來到他身前,雙臂張開將舒哥夜從馬上撞了下來。
舒哥夜在半空中和池沌打鬥了一番,卻被池沌死死壓制。
空地上,舒哥夜被池沌四四掐住脖頸,左手凝聚起砍柴的刀意,轟然斬向舒哥夜的脖頸。
“當!”
就在刀意即將觸碰皮膚的一剎那,舒哥夜的全身被金光完全覆蓋,池沌的那一刀只是僅有把舒哥夜砍飛出去的力量。
“忘了,你也是烏龍院天權座下的俗家弟子。”
池沌甩了甩手,看着已經站起來的舒哥夜,道。“可惜,我想擒賊先擒王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喲。”
池沌臉上突然露出笑意,右手陡然抬起指向舒哥夜,煌煌的劍意從他的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出。
舒哥夜被這道無匹的劍意再次打退,身體往後甩飛出去,再次落地之時體外的金光有種即將破碎的趨勢。
“可以啊,居然以肉身不敗金剛神通接了我這大宗師巔峰的一劍。”
說完,池沌猛地一閃,身形再次出現在舒哥夜身前。
······
這一次,池沌的右手指尖直接觸碰到舒哥夜的胸口上,隨着劍意的再一次釋放,舒哥夜的身軀被直直轟飛,他身後的荒國士兵都被撞成碎塊與血沫。
舒哥夜再次停下來時,已經是仰面躺在地上,人已陷入昏迷,他的胸口血肉模糊,隱隱可見交錯的肋骨。
一人擋住了池沌,在池沌走向舒哥夜不是要戲耍,而是對舒哥夜下殺手時,那人出現擋住了他。
“你終於出城了!”
金光犼擋在池沌身前,做蓄勢撲殺之勢,舒京倫背起地上的父親,扭頭對池沌道:“待我送父親回營醫治,便來殺你。”
此時的舒京倫還以為池沌的境界只是大宗師巔峰,離那世間最強終究還是差了一步。
池沌撇了撇嘴,沒有阻攔舒京倫,身為人子,池沌就當這是他最後的盡孝。
舒京倫離去,但那些包圍着池沌的士兵沒有退去,榮華富貴的機會就在眼前,看到池沌后,他們持着武器前仆後繼的撲向他。
凡人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修行者的魂力。
但是,要消耗掉一個聖師的魂力,來多少人都是沒用的。
池沌行走於陣列中,殺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一會所有的凡人士兵都被池沌殺死,此時他站着的地方,是一座用屍體搭建的人塔。
“血流成河啊!”池沌望着腳下的罪孽,感嘆道。
城頭上,一眾守城士兵看到池沌將前進的荒國大軍殺死數千,頓時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
“四君子威武!”
“四君子威威!”
汐國守軍,上至將官,下至士兵,通通熱血沸騰,欲出城與四君子池沌一同殺敵。
“原來他在殿上說的話,是真的。他一個人迎戰整個荒國大軍。”
陳墨殘心裏不由得敬佩起來。
······
城下,敵軍方寸大亂,他們的元帥重傷被抬回救治,有的悲情痛哭,有的怒氣暴漲···1···
荒國大軍側翼的宋隆晴從開始便一直關注着舒哥夜與池沌的比拼,他掌管着荒國大軍的重甲騎兵,本是要等汐國出兵后將其後路切斷。
如今只有一個人出城,而且那個人還不是通過城門出的城,重甲騎兵的作用發揮不了。
現在他如果率着騎兵出擊,只是再消耗掉池沌的一些魂力而已。
“來人,取我弓來!”
宋隆晴不願放棄這一次與池沌交手的機會,他打算同那次煙圖火山一樣,對着拯救宇文姽的池沌來上一箭。
黑色的大弓被撐開粗壯的弓弦,一隻聚魂鋼打制的羽箭被搭載着射了出去。
此箭一出,如竄出一條細長的黑色閃電,射向城下的池沌。
黑色羽箭穩穩地停在了池沌的手掌之中,他瞧着手中的黑色羽箭心裏冒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回憶了一會,他終於知道這支羽箭的出處,那是曾經差點射穿自己身體的一箭,那是自己在煙圖火山當邊軍時的記憶。
池沌抬眼朝宋隆晴的方位看去,那裏處在荒國大軍的側翼,正停着起碼有三萬的重甲騎兵。
“可惜,今日不能報那一箭之仇。”
池沌轉身開始往城門走去,撂下一句:“今日我戰累了,明日再戰!”
不緊不慢,池沌走到城門內一步,盤坐在地上冥想。
荒國大軍無奈不能入城一步,只得悻悻退兵,同時今夜他們得露天休整。
······
黎明,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城牆上,照在昨天池沌殺敵染血的土地上。
咚咚咚!
荒國大軍陣列里再次響起震天的擂鼓聲,激昂的號角聲催促着荒國士兵的前進。
這一次換舒京倫騎着白馬,檢閱着荒國的士兵陣列。
守城士兵驚醒過來,提着武器跑上城頭。
為了不甘示弱,汐國的將士們也敲擊着城樓的戰鼓,傳來一陣陣激昂的鼓聲。
有人想要有探出頭出去觀賞四君子的英姿,可是馬上被陳墨殘阻止,他道:“你也想被冷箭射死嗎?”
“可是我們要知道四君子的情況啊。”
“那還不去拿銅鏡。”陳墨殘踢了那人一腳,說實話,修行者的戰鬥,誰會不眼饞呢?
······
城門處,池沌睜開雙眼,身上的氣息相比於昨天,異常的平靜。
他站起身子,朝着荒國大軍邁步。
“四君子威武!”
城頭傳出海嘯般的助威聲。
池沌的步伐越邁越快,直到化作一顆金色的星辰衝進荒國大軍隊伍里。
“轟!”
破碎的甲片,殘破的肢體都被震飛浮空。
左手斷刀和右手散手連番揮舞,將四周湧上來的敵人如芒草一樣斬斷,沒有一個人可以近池沌的身。
身陷包圍,池沌如一條油滑的泥鰍一樣在敵人之間亂竄,要知道他可是劍神的傳人,劍神最擅長的便是以一敵多。
池沌在劍塔所學在這裏盡數施展,他毫無壓力地向著隊伍最後的舒京倫走去。
死了兩三百人,敵人開始不要命的上來攻擊;死了五六百人,敵人的血性被激起來,紛紛祭出殺招;死了八九百人,敵人開始尋找破綻再出擊······
死了上千人,此時池沌周身一尺內沒一人敢進。
此時,池沌早上還收斂起來的殺意又被釋放出來,佛亦是魔,殺了過多也是會激起他暗藏的魔性。
不是懼怕入魔,而是入魔殺人不自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