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朱琳是中午快上工才回來的。
回來就看到蘇青玉也在屋裏，她趕緊裝作輕鬆的樣子。結果蘇青玉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直接問道，“沒同意？”
“……”
蘇青玉道，“還是同意了？”
朱琳覺得自己太沒面子了，又不想認輸，“沒同意也沒拒絕，我也理解，畢竟他也挺忙。”
“那就是沒同意？”
“……”朱琳本來一路忍回來的，這會兒終於綳不住了，眼睛都紅了，氣道，“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嘛，非得問那麼清楚。”
蘇青玉道，“是你信誓旦旦的說人家肯定會同意的，這會兒又怪我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你是笑我。”
朱琳氣死了。本來還覺得青玉真是和姐一樣的護着她，現在看着還是有些可惡了。
蘇青玉道，“我是太閑了才來笑你。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被人騙了嗎？以後別總是輕易相信男同志。比如說張明，長的不如我，家庭條件不如我，腦子不如我，處處都比不上我這一個女同志，你說你看上他哪點兒。”
高曉華在邊上聽了，差點笑出聲。
朱琳反駁道，“他之前對我挺好。”她那會兒在剛下鄉，在車上害怕緊張，是張明安慰她的。
“有你爸對你好嗎？畢竟是要陪你走大半輩子的人，總要比你爸對你好才行吧。總不能從肉鍋跑粥鍋去了，那不是找罪受嗎？”
“……”這下反駁不了了。朱琳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所以說，錯過了他，你該高興。”蘇青玉拍拍她的肩膀。“以後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男同志，不管你怎麼作，他都不能甩開你。”那就是你未來的兒子。
朱琳有些難過的抿嘴，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難過什麼。可能是為了自己還沒開始就夭折的初戀。
“我還是心裏難過。”她紅着眼睛道。想讓蘇青玉和高曉華安慰她。
高曉華剛想安慰她別難過了，就見蘇青玉點頭道，“沒人替你幹活了，是挺難受的。”
朱琳：“……”
高曉華：“……”
蘇青玉又道，“但是沒事，這不是還有我嗎？本來我想着你找到依靠了，我就不準備提了。現在證明啊，咱們女同志還是只能靠自己。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的。好在，我已經為你找到了出路了。”
“真的？”
這可真是大悲大喜，朱琳眼睛還紅着呢，又來希望了。
蘇青玉道，“當然是真的，不過現在要上工了，下午再說。”
說完就出去吆喝大家上工了。
這可讓朱琳心裏惦記的不得了，說話咋能說一半呢？
她追着蘇青玉問了一路，到了地里又問，蘇青玉也一個字都沒透露，可讓她鬱悶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了，蘇青玉還要回去吃飯洗澡。
朱琳：“……”
愣是等到天黑了，才把蘇青玉給等到知青點來了。
三人把門一關上，就坐在床上嘀咕起來了。
蘇青玉小聲道，“還記得我上任的時候說過，要給大家改變工作吧。”
兩人點頭。當然還記得。
昨天的事兒呢。
“其實我是想去城裏借點機器回來，接點活干，這樣咱們就不用下地了。大小也算是工人了。”
高曉華瞪大眼睛，“能借到嗎？”
“所以這就需要用到我們的人脈了。咱們海城可是全國聞名的大城市，多少大企業啊，掌握着多少資源啊，這些大單位在全國各地那都是有分廠的，上面一句話的事兒，還怕辦不成事兒？別的不說，我爸那邊就有熟人，不過呢，我不想驚動我家裏人，畢竟我想靠我自己干出一番事業。”
朱琳道，“所以這是要用到我爸的關係？”
蘇青玉十分勉強道，“本來吧，我也不準備找你的，畢竟你真不靠譜。”
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小本本，上面記錄的全是縣裏知青們的聯繫方式和他們家裏人的聯繫方式。
“我選擇挺多，你爸又是被人舉報過的，我有些猶豫。反正你不是最佳選擇。”
“可是你之前不也答應我，要給我換工作嗎？”
“對啊，我準備讓你去割豬草來着。我堂叔可是大隊長呢，我好好和他做個工作，還是可以做到的，很適合你。”
“……！！！”朱琳可不樂意了，要是沒別的選擇，割豬草當然比下地輕鬆，可要是能當工人，誰還樂意干農活啊，割豬草還會有蛇蟲鼠蟻呢！
她反駁道，“我爸就算被人舉報，那也是副廠長，再說了，我這不是也來下鄉了嗎，別人還能說什麼？”
這個事兒蘇青玉當然是知道的，朱琳她爸被舉報，就是因為朱琳家裏一兒一女，朱爸不希望孩子下鄉，所以先給兒子安排了崗位，又準備給女兒安排崗位，他覺得自己作為鋼廠副廠長，能力大，沒問題，誰知道竟然被人舉報了。這事兒可大可小，要是舉報成功了，丟工作都是可能的。
朱琳的哥哥就聰明了，見狀趕緊結婚了，生怕被疼閨女的朱爸從廠里拉出來扔鄉下去了。他一結婚就不能下鄉了，這就剩下朱琳了。
然後朱琳就……
蘇青玉道，“還不知道你爸那邊咋樣呢，這樣吧，你爸先做主力軍，他要是辦成了，我讓你做幹事，手工活都不用干，就做做文職工作。每天喝茶看報紙。”
朱琳一聽，眼睛都亮了。
“真的？”
“別高興太早，要是幹不成，你就還是去割豬草吧。”
朱琳：“……肯定乾的成！”
三人一合計完了，蘇青玉就讓朱琳給家裏寫信，信里蘇青玉就讓老朱廠長想辦法把這邊的人脈打通，聯繫上這邊縣裏的廠子，讓他們能借到機器，接點活，並且說明這個活他們只干半年，不需要一直干。這樣老朱同志好操作一些。
朱琳道，“沒事兒，我爸不畏懼困難。”只干半年咋行呢，半年之後不又要干農活嗎？
蘇青玉道，“說是這麼說，幹了之後還能不讓咱幹了？先把事兒辦成再說。早點辦成咱們早點不用下地，要不你還想拖着？”
事實上，她是不準備一直干這個。因為這個事兒在她整個計劃裏面，還真不是長遠的工作，只不過是用來奠定她在隊裏的話語權而已，讓人看看她確實能給隊裏帶來改變。有了權力，她才能幹別的計劃。
當然，朱琳不知道蘇青玉的想法，但是覺得蘇青玉的理由很有道理。事情越簡單，越好辦成，早點脫離苦海。
足足寫了好幾頁，朱琳寫的手都要軟了。
朱琳道，“乾脆直接打電話快點。”
蘇青玉道，“你是還想你爸被人舉報嗎？電話有中轉，會被人聽到的。”
“……”
蘇青玉口述，朱琳寫信，一直弄到了大半夜才寫好信。然後信件和地址就被蘇青玉拿走了。走之前還囑咐她們，這事兒先別說出去。畢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說出來誰知道有沒有人使壞。二來還沒辦成，結果沒出來，說出來也讓人笑話。
高曉華有些擔心，“萬一朱琳爸那邊辦不成咋辦啊？”
蘇青玉道，“我還有備選方案呢，放心吧。”
她的備選方案就是之前替她去農場工作的李小娟同學的爸。她爸可也是海城服裝廠那邊當主任的呢。那可是大服裝廠，肯定能幫上忙。加上她給李小娟的人情，這事兒就比較穩了。不過蘇青玉不想輕易動用自己的人脈，所以才會把朱琳給放在首位。等朱琳她爸那邊失敗了，自己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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