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要錢滾滾 約要光溜溜
事情到了這一步,跑堂的趕緊找掌柜去了。他也舒了一口氣,酒樓的規矩,跑堂的就算挨打也不能還手。
進來都是客,客就是爺,爺就是錢!但是爺不付錢,爺耍潑,醉仙樓也是不怕的。
這不,掌柜的一下樓,身後就跟着兩個人,兩個看上去很壯很壯的人,腰間還有佩刀。
“呦,兩位爺,這是怎麼了,小店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掌柜的說話還是很客氣,先禮後兵,這是規矩。
汴梁可不怕,畢竟有昨天夜裏那驚人一跳,而且他在路上也試了幾下拳腳,這實力,用他的話來形容,就是山崩地裂。
其實他不知道,一般聖人動手都不會輕易出全力,不然的話,輕則人死燈滅,重則屋倒樓塌。有道是,打架要有分寸,聖人要重身份。那會像他,對着高山就是全力一拳轟去,山上掉下來的碎石直接把他活埋了。
實力強,腰杆子就硬,所以他繼續囂張,單手叉起腰來,氣勢洶洶的說道,“知道爺是幹什麼的嗎?爺是專門打假的!給爺上假酒,你好大的膽子。”
“哼!酒自然是真的,你想賴賬也不是假的。”掌柜的臉色一黑,說話已經毫不客氣,“本店不怕打架,只打那些不付賬的剝皮無賴。”說著她拍了拍手,吩咐道,“拖出去,手腳利索些,別打壞了桌子碟子。”
“是!”壯漢們應聲向前,伸出兩對蒲扇般的巨掌,朝汴梁撲來,他們雖然人長得胖,身手還是真利索。
汴梁不動,將雙手抱在胸口,準備上演一出蚍蜉撼大樹的好戲。
薛慕瀾卻是動了,她不但動了,而且動的比兩位大漢還要利索,只見她將桌子一推,攔在了三人中間。
接着她翻手拿起碟子,右腿弓步上前,左手收拳在腰間,右手持碟指向前方,嗖的一下站到了汴梁的身前。
既然要動手,那絕不能落後,四年的兵不是白當的,三磚的實力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可是,她利索,這酒樓中還有更利索的。
“別動手,誤會,誤會。”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奔出,雙膝朝前一曲,身子往後一仰,腳底下好似抹油一般,鑽過桌子,蹲在了兩位大漢的面前。
他人還是蹲着的,手中卻早準備了一塊銀子,高舉過頭,說道,“這兩位的單,在下買了。”
這銀子足有三兩,放在平常百姓家,夠花一年,就算是醉仙樓的菜貴,也足夠買十桌的單了。
大漢見了銀子,立馬停住了,回頭望向掌柜,掌柜的朝他們搖搖手,扭着屁股,亮着雙眼,快步走上前。她雙手捧過銀子,笑道,“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和氣生財,錢到了手,其他的都不重要。說完,她準備離開。
“站住!”汴梁卻喊道,有人給他買單,這本來是天大的好事,換做以前,他肯定會說聲謝謝,但是那掌柜的說他賴賬,這可是打了他的臉面。
他本來就是來吃霸王餐的,吃完還準備揍人家一頓,再大搖大擺的離去,那樣雖然理虧,但至少囂張的有臉面,現在變成了想學流氓惡霸卻被人打臉,這口氣怎麼忍得下,“你錢是收了,我的假酒還沒算呢!”汴梁不依不撓起來。
薛慕瀾此刻已經收了架勢,聽他那麼一說,又嚇了一跳,趕緊拉着汴梁的衣袖,輕聲說道,“大哥,算了。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心裏卻想,大哥,別鬧了,都白吃了,見好就收吧,這可是醉仙樓,後台硬的很,鬧下去,牢飯吃定了,更別說自己是逃兵,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掌柜的沒料到汴梁會那麼橫,心裏也有點嘀咕,她轉過來細細的打量着他,這傢伙,長得挺俊的,穿的也像個公子,不會是那位大戶人家的傻公子吧,不過不管你是誰家的傻公子,敢說醉仙樓賣假酒,這事就不能完!
於是,她笑眯眯的說,“酒自然是真的,你摔壞了酒杯也不是假的,那是要賠的。”兩位大漢聽她這麼一說,又轉身往前走來。
“賠,賠,賠,一定賠。”汴梁還來不及罵人,穿青衣的男子又取出了一錠銀子,這一錠比剛才的還大,怕是有十兩。
“賠XXX。”汴梁正準備開罵,卻被薛慕瀾捂住了嘴,“大哥,別說了。”然後她欠身向掌柜行了一禮,“我哥喝多了,還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您那酒肯定是真的,要不他也醉不了。”
掌柜的只是要酒店的聲譽,容不得別人說她做假酒生意,既然薛慕瀾服軟,也就不再生事。
她也沒去拿那十兩銀子,眾目睽睽之下占這點便宜,有損酒店的聲譽。
“算了,算了,你趕緊把他帶回去吧。”掌柜的和兩位漢子走了。
汴梁將薛慕瀾的手拉開,說了句,“你這手怎麼像個娘們似的,又滑又嫩。”他被削了面子,本來是不肯罷休的,只是青衣男子手中的銀子還在,掌柜的又不要銀子,那他就不客氣了,於是他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著,伸手去拿銀子。
今天他算是領教了,沒錢就沒面子,有錢才能當爺。
但是,他沒拿到。不是青衣男子收的快,而是薛慕瀾先一步將銀子搶到了手中。
“謝謝這位大哥。”這幾天的飢餓,讓她對銀子的追求超越了面子。
這一搶,實在太快,誰也來不及反應,連青衣男子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不在乎這些錢,只是認真的打量着薛慕瀾。可是,薛慕瀾搶過銀子后,說了聲謝謝就往外走。
汴梁是不想走的,他還想等青衣男子再拿一錠銀子出來,可薛慕瀾拽着他的胳膊,他不得不走,不過走的也是一步三回頭。
出了酒樓,汴梁就暗自嘀咕,這銀子,應該是他的,就算這位義弟要分一份,那也最多一人一半,只是銀子在義弟手中,搶也不是,討也不是,倒真把他給難住了,只能暗自祈禱,希望義弟良心發現主動分臟。
薛慕瀾可沒想過要分他銀子,因為她始終認為大哥和她不一樣,是有錢人,沒錢穿得起宮裏的錦緞?十兩銀子,怕連個袖子都不夠。而她是個窮人,有了這十兩銀子,再也不用挨餓了,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此時恰好陽光燦爛,適合飯後散步,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沒怎麼說話,心裏卻各自打起了算盤,薛慕瀾想的是怎麼用這些銀子回南朝,汴梁想的是怎麼拿回他那一份。
有心事的散步,時間過得很快,汴梁還沒想到怎麼開口要錢,新野城已經繞了兩圈了,他不想再等了,立刻迂迴出擊,“二弟,其實,我很能打的。”
薛慕瀾聽的一愣,她的那位大哥,剛才被兩位大漢嚇得手都伸不直,居然說自己很能打,有這樣吹牛的嗎?她不想削了大哥面子,又不想違心的討好,就說,“大哥,打架這種東西,打人十拳,挨揍八拳,沒意思的,萬一不小心打到旁邊看熱鬧的人,多不好啊。”
汴梁說,“真的,就剛才,酒店裏的那兩貨,要不是你擋我前面,哥分分鐘把他們滅了。”他想先把這事給揭了,免得待會開口討錢時還欠她一份情。
吹,繼續吹!薛慕瀾這下真忍不住了,剛才那情況,多危急啊。四個手掌,兩個奔頭,兩個朝腳,這要是抓住了,再一甩,汴梁還不飛出酒店去。
於是她也就顧不得大哥的面子了,認真的說,“大哥,我當過兵,什麼樣的仗都打過,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別的不敢說,只要有人一出手,我就能看出他有多厲害,那兩個大漢,實力絕不下三磚!大哥還是少惹為妙。”
“三磚,垃圾!”汴梁輕蔑地搖着頭,“二弟,你可聽好了,其實,我就是李長生!”說完,他眨巴眨巴眼睛,得意洋洋的看着薛慕瀾,準備接受小弟的膜拜,最好是將銀子舉過頭頂的膜拜。
“啊,呸,你是李長生,我還姜明月呢。”薛慕瀾一臉的不屑。這傢伙,喝了點酒就上天了,李長生,那可是五聖強者!獨一無二的五聖強者!皇宮裏當寶一樣供着呢,會無緣無故跑到新野這種破地方來?
汴梁被氣壞了,他急於證明自己的實力,他不敢跳,因為太恐怖了,恐怖到上次差點尿了褲子,這事他不想當著義弟的面再來一次,他也不敢用拳頭,怕再次把自己活埋。
想了一會,他想到了踢球,以他的實力,一腳絕對能讓這位小弟膜拜的五體投地。於是他拉着薛慕瀾的手說,“跟我來,哥踢一腳給你看!”
但是那裏又有球呢?汴梁找了好久,新野城也繞了好幾圈,卻連個球影都沒有見到,薛慕瀾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終於沒耐心了,“大哥,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世界上最急的是什麼?當然是急於證明自己了!
汴梁此刻就是這樣的萬分焦急,可是沒球啊。這時前面走出一隻公雞,不知是從誰家裏跑出來的,汴梁見了立刻就有了注意,他指着公雞對薛慕瀾說,“看到沒,雞,待會我一腳,把它踢出城去。”
從這裏到城外,可有幾百丈遠,要把雞踢的那麼遠,那得有入聖的實力,難道自己的這位只會吹牛的傻大哥是真人不露相?薛慕瀾這麼想着,也開始認真起來。
汴梁比她認真多了,畢竟他才是表演者,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認真的助跑,用力的踢去!
成了!當腳踢出的瞬間,他就肯定自己不會踢空,別的技藝他沒有,踢球,那可是前世練過無數次的,而這腳,他準備的還是香蕉球。
“噗”的一聲響起,薛慕瀾雙手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視。
什麼踢出城門,這雞根本就沒飛,整個還留着汴梁的腳上,而雞血則濺了他一身,好在薛慕瀾離得夠遠,不然也得一頭雞血!
汴梁千算完算,就是沒算到,他這一腳,竟然把雞,給踢穿了,按理說他不是用鞋尖踢的雞,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只是他力氣實在太大,所以,雞踢穿了。
“噗。”這次不是雞血濺出來的聲音,而是薛慕瀾忍不住笑了出來。用腳尖踢穿一隻雞,如果鞋頭尖一點的話,一級磚士就能做到,即便是鞋頭不尖,那麼二級磚士也絕對能做到,所以自己的這位傻大哥倒也不是完全沒用,腳底下還是有那麼兩下子的。只是她沒看到,也沒想到汴梁是用腳背踢的,用腳背踢穿一隻雞,那得多大的力量?
汴梁此時有些頭暈。那麼多血,生平第一次見,他頓時害怕起來,趕緊把死雞取了下來,拉着薛慕瀾找地方清洗。
不得不說,薛慕瀾洗衣服的本事挺大的,很快就將汴梁身上的雞血洗去了,只是衣服還有些濕,兩人就邊走邊曬太陽。
走着走着,忽然聽見邊上有吆喝聲傳來,“醉仙樓的酒,月雅閣的妞,醉見錢滾滾,約要光溜溜。各位爺,走過路過,月雅閣的姑娘,千萬不要錯過。”
月雅閣?姑娘?聽到這吆喝聲,汴梁又有主意了。這錢,現在落到了義弟的手中,要討出來怕是不那麼容易,但是花出來總是可以的吧,嘿,今天運氣不錯,先喝免費的酒,再嫖免費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