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往事
“?”
柳茹月不敢置信,剛才還在懷疑自己的身份,覺得短期內無法弄清身份之謎。
“奶娘”就鑽了出來,太巧了吧!
上一世奶娘出現過么?
柳茹月直覺沒有,因為上一世黎家覆滅的太快,如果奶娘來找了黎淺淺,他們肯定不會被多番勢力聯和吞吃下腹,最終鬧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那麼,田素娥的出現,是她重生帶來的影響,還是背後有一隻推手呢?
田素娥乾涸得起皮的唇顫了顫,“老爺,夫人,對不起,奴婢……奴婢當年真的想要護住小姐的,連我親生女兒都推出去了,我在婉兒身上造了傷,還斗膽把小姐的扳指給了婉兒佩戴,我讓她跑,讓她吸引那些殺手的視線,等她們走遠了,我原本帶着小姐往回趕了,哪知……”
黎淺淺着急的問道,“發生了什麼?”
易炎彬卻表現得很平靜,他看了眼比實際年齡蒼老十來歲,半頭白髮的田素娥,又看了眼柳茹月。
“我和小姐半路被山匪抓上山了,直到最近,大當家死了,幾個當家的鬧內亂,我和小姐想趁亂跑出來,但小姐……又懷了孩子,跑不掉,她讓我來找你們,讓你們去救她,夫人老爺,我愧對你們的囑託啊!”老婦人以臉貼地,哭得好不傷心。
田素娥這副模樣,倒是讓柳茹月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的狼狽的殘軀。
但,她面對着田素娥生不起半分親近之情。
也不知是因為她話里所說,曾經拋出她這個“女兒”代替小姐去吸引了歹人,自己雖然失憶了,潛意識裏還是恨她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總不能,自己是個嫌貧愛富的,知道黎淺淺是黎大將軍的女兒,才對她心生親近?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只見着黎淺淺夫妻的時候,柳茹月還猶疑不定自己身份,現在看到了這個田素娥,柳茹月反倒覺得自己不可能是這個女人的女兒了。
怪了。
她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為何會如此排斥警惕?
前有馬車上柳茹月冷靜的自白,現在又見到了奶娘,黎淺淺當下便信了,“穎兒在哪兒?”
“在莘州山關鎮落英山狼牙寨。”田素娥回答得十分乾脆,不像現編的,回答完就拿眼來偷偷打量柳茹月,“婉兒,娘對不起你,當時也是形勢所逼,嗚嗚嗚~”
柳茹月沒有回應她的呼喚,跑鏢時,她對北曇堪輿圖相當熟悉,“莘州山關鎮既不緊鄰桂林郡,離京城也甚遠,離蜀地也不近,為何你們會被狼牙寨的山匪抓上山?”
山匪基本上不會跨界撈偏門,因為每個地方都有地頭蛇,越界就會被打。
易炎彬目露誇讚的看了眼女兒,在他眼裏,柳茹月十成十就是他的女兒,女兒走失那年雖才四歲,已相當機靈。
婉兒則嬌憨一些,沒有穎兒聰明。
三歲看老,易炎彬不覺得婉兒長大后能變聰明。
黎淺淺聽到柳茹月的問題,慌亂無措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疑惑的看向田素娥。
“當年我讓你裝成穎兒小姐引開殺手,準備帶着小姐回桂林郡,但又擔心在桂林郡外設置埋伏阻殺我們,我一個奶娘,手無縛雞之力,不敢帶着小姐冒險,所以只好想了個笨辦法,帶着小姐回京,那些殺手肯定想不到我會帶着小姐回京城黎家。”
田素娥的回答,也聽不出問題。
柳茹月點了點頭,上前幫田素娥解了綁,並扶着她站起身。
田素娥激動的拉着柳茹月的手不放,“婉兒,你受苦了,若不是你若不是告御狀,我都找不到你,這下子好了,老爺夫人找到了你,我也找到了你,老爺和夫人也能馬上把小姐救回來了!”
黎淺淺在一旁有些難過,她的女兒還在土匪窩裏受苦,但她又無法埋怨眼前像個乞丐似得田素娥,素娥已經做得十分好了,“炎彬,我們快回去救女兒!”
易炎彬能理解黎淺淺的急切心情,環着她的腰輕聲安慰。
柳茹月轉身對看傻了的小風道,“小風,麻煩你把田夫人帶下去洗漱,再找一套我的乾淨衣服給她,叫星星伺候田夫人。”
“婉兒,你還是怪娘對不對,都不叫我娘……”田素娥目光閃爍的望進柳茹月眼睛裏,渴望又害怕從她眼裏看出點什麼。
柳茹月淡淡一笑,“希望您能給我點時間,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娘明白,娘懂,你前些日子才告了御狀,身子好些了么,還疼么?”田素娥伸手就來拉柳茹月袖子。
柳茹月猛地抽回手,往後退了兩步,她不知道為何自己反應會這麼大,她以為自己歷經兩世,遭受過的苦難折磨已經夠多,不會再有什麼事讓她應付不來的,“抱歉,我和你還不熟,你先去洗漱吧。”
小風頗有眼力見,上前扶着滿肚子的話要說的田素娥就開口哄了起來,“田夫人,看您這樣,肯定受了不少苦,乾娘看到你這樣,心裏指不定多難受呢,咱們先去洗乾淨,吃頓好的,精神頭好了,再來找乾娘拉家常……”
田素娥聞言點了點頭,“婉兒是你乾娘啊,你能給我多說說婉兒的事么?我這個當娘的……”
邊說邊走,小風帶着田素娥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黎淺淺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柳茹月,但柳茹月沒有騙過她。
易炎彬拍了拍黎淺淺的手,對柳茹月態度不變,“茹月,可還能請我們進去喝杯茶?能讓我以長輩的身份,見見你的三個閨女么?”
着急回府的黎淺淺,難以置信的看着易炎彬,他們的女兒還在狼牙寨受苦,夫君卻要看奶娘之女的女兒。
“傻淺淺,茹月就是我們的女兒,你當真信田素娥的話?”
“可是,可是素娥為什麼要騙我們?”黎淺淺也很喜歡柳茹月,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是她,可是柳茹月都不認她,還叫她黎夫人……
柳茹月好奇的看向易炎彬,方才她就注意到了,在黎淺淺傷心得難以自制時,他卻對自己露了個安撫的笑容,那笑容,就像父親在安撫不安的女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