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林洛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梁琴若。她給梁琴若下的迷藥分量不重,只是讓她暈倒就好,倒是林洛自己。當時情況緊急,她選擇了留下,只能是忍耐着把煙抽完。為此她被嗆的要死,到現在眼睛還是泛着血絲。那煙里的迷藥的分量,迷倒一頭大象都夠了,林洛想想當初自己怎麼下這麼重的分量。那可是一整支煙吶,梁琴若是聞了一點,她是抽了一整支。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林洛不能離開,也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離開了,梁琴若就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她不會這麼做,而留下,如果清醒着,就會遭到警察的懷疑,假裝暈倒?林洛還沒有那麼厲害,沒有這個自信能躲過醫院這麼多高科技的檢查,她只能真暈。她把自身的氣息調整到了普通人的水平,不讓人生疑。
關於氣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的氣息。呼吸的頻率,幅度都不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範圍,身體強度較高的人,呼吸的頻率會相對較低。就像林洛一樣,她的感官優於常人很多,能輕易判斷自身的一個範圍內的氣息。是強大,還是弱小。這是殺手的必修課程,更是殺手的生命保證。有了這個本事,他們就能快速的判斷出周圍的情況,做出對自己有利的行動。
林洛躺在床上,等着梁琴若慢慢的走進她。她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長睫毛微微顫動,一張俏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臉色同林洛一樣有些蒼白。林洛的慘象有那麼一部分是林洛自己裝出來的,事實上並沒有那麼慘。因為林洛的底子很好,就算那迷藥的藥性很強,也傷不到她。她的難受是被煙嗆的。
林洛從床上爬起,半靠在床上,她看着梁琴若有些蒼白的臉,心裏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疼。
“你沒事?”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聽到對方相同的問題后,笑了出來。
梁琴若幫林洛整整被子說:“是我連累你了。”
林洛朝着梁琴若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連累什麼,那些人說不定還是找我來的呢,結果還白白搭上你六個保鏢。SS級的保鏢啊,要是擱林洛身上,林洛也挺肉疼的,她比誰都更清楚要培養一個SS級的人才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每個SS級人物都是組織里的一個寶貝疙瘩,搖錢樹。不過這些話,她當然沒有告訴梁琴若,她咧開嘴給了里梁琴若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伸出手去摸了摸梁琴若的頭,說:“別多想,要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誰都躲不過,這是命。”
梁琴若看林洛說這句話的神情,明明是很沒心沒肺的笑容,此時在她眼裏卻多了一絲苦澀和無奈,她的眼睛充滿了滄桑,充滿了無可奈何。
葉痕啊葉痕,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梁琴若也給了林洛一個微笑,她的心裏卻在為林洛而疼。她,到底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為什麼,總是能在她身上看到這麼滄桑的氣息,像是個遲暮的老人一般,看透一切,也看開了一切……
……
梁琴若原本是要林洛留院觀察一段時期的,但是林洛不肯。她堅持同梁琴若一起出了院。這次她們換了一輛車,賓利里的行李已經被人搬回了梁家,而賓利則是被留在了警察局,用作調查。林洛不擔心警察能真的查出什麼來,如果警察知道兇手是一個戴着夜叉面具的人後,自然會想到夜叉的身上,可是夜叉向來行蹤不定,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反正奪命夜叉這個身份身上背的命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多幾條不多,少幾條不少。
她們兩個回到家的時候將近凌晨,不論是梁琴若還是林洛都覺得困。但是林洛還是堅持洗澡,對於林洛來說,睡前的沐浴,能洗去她一天的雜質。有塵埃,有泥濘,還有,血腥。她搶先梁琴若一步鑽進了浴室,梁琴若沒辦法只能拿着浴巾去了下的浴室。林洛的這個“凈化過程”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梁琴若快她半個小時,她被一條白色浴巾包裹,用毛巾擦拭着還有些濕的長發,進了林洛的房間。林洛的房間在她的卧室的隔壁。林洛來的第二天,搬進了這個房間。林洛佔了梁琴若的房間,讓梁琴若怎麼辦呢。一起睡?林洛怕自己半夜醒來看見旁邊有人一順手就給殺了。所以,林洛就搬進了梁琴若卧室的隔壁。
林洛說梁琴若家的房間都一個樣子,除了床別的什麼都沒有。梁琴若對此的解釋是,睡覺的地方當然只用來睡覺。
當林洛洗澡完畢推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梁琴若躺在床上睡著了。她的身上只有一條浴巾包裹,但是有的地方還是若隱若現。林洛把因洗澡而盤起的長發放下,走到梁琴若的身旁蹲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跳的有些不正常,時快時慢。她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梁琴若的手,想把她叫醒,回自己房間去睡。手指接觸到梁琴若的皮膚的時候卻不捨得離開了。梁琴若的皮膚像嬰兒般柔嫩,卻更加富有彈性。有一個成語叫做,吹彈可破。林洛按捺下心中一樣的感覺,開始用手搖那酣睡中的女子。卻只見,女子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滑下。
林洛看着這顆淚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洛,我怕。……”梁琴若有些鼻音的聲音突然響起。洛?不是在叫我的?林洛看梁琴若的樣子,猜測她是做夢了。夢裏的人應該叫洛,怪不得她那天打電話來有那麼一句。也許是晚上做夢的時候打的。不過這洛是誰呢?梁琴若的夢中情人?一想到梁琴若有夢中情人了,林洛的心裏有些酸酸的。居然還和自己同名。
梁琴若真的是哭了。眼淚像銀線一樣滑落,身體有些顫抖,她本能般的抓住林洛的手,喃喃低語:“洛,我怕,不要離開我。”
林洛的心頓時軟了下來,她任由一隻手被梁琴若抓着,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打着梁琴若的背。邊拍邊說:“放心,我不離開的。”
該死的洛,讓我給你背了這麼大的一個黑鍋,以後要是有機會見到你,我要知道,洛字是只有我林洛才配用的。我不殺你,我要慢慢的把你折磨死!
林洛在心裏把梁琴若口中的洛咒了千八百次,從生咒到死,再從死咒回到生。漸漸的,輕拍的手開始慢下來,不再那麼有節律,林洛的眼皮一閉一合,一閉,一合,一閉……
梁琴若睜開眼睛的時候着實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身上的浴巾不知道什麼時候送了,身上的風光露了大半。一隻手搭在胸前的柔軟上,她轉頭一看。林洛坐在地上,頭躺在床上,睡著了。而自己緊緊握着林洛的另一隻手……昨天晚上,怎麼了?她就記得自己來等林洛洗好澡,然後跟她說句晚安,就準備回去睡的。後來好像是自己睡著了。接下來的事情她不記得了。她試圖輕輕把手從林洛的手中抽出來,但還是驚醒了林洛。林洛用手搓着睡意朦朧的雙眼,就要朝梁琴若看去。梁琴若忙用浴巾把自己包好,臉卻紅的跟柿子一樣,嬌艷欲滴。林洛瞪着一雙很無辜的眼睛看着她,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昨天晚上居然就在這裏睡著了,我想把你叫醒讓你回去睡,結果你把我拉住就算了,還邊叫什麼洛,邊哭。”剛開始還是有些埋怨的語氣,到的後面,林洛是越說越委屈,話中酸酸的味道明顯的不用聞都知道。梁琴若用手去揉了揉林洛的頭,笑笑說:“那我請你吃早餐當補償。”說罷,起身便離去了。林洛的話令梁琴若明白了大概。該不是昨天晚上自己把她當成林洛了?
梁琴若想到這裏,心煩了起來,同時對林洛又有了些愧疚的感情。自己終究,還是把她當成林洛的影子么?林洛只是夢境啊?為什麼自己會這樣。若真的如此的話,那倒不如自己一個人承受,不把葉痕拖下水。梁琴若此時真的可以用心亂如麻來形容。昨晚一役,她又不明白自己對葉痕的感情了。葉痕,只是因為有着林洛的影子,所以自己對她才會有那麼一絲的特別的感覺嗎?那樣對葉痕,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
林洛起床之後又鑽進了浴室。梁琴若則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一聲不響的換衣服。林洛看不懂梁琴若說請她吃早飯時的笑容,為什麼有些無奈和苦澀?梁琴若看不懂自己對葉痕的感情?她們兩個都煩。
整棟房子,出了藍姨弄早餐的聲音之外,莫名的寂靜了下來。她們都選擇了沉默,對自己沉默,對對方沉默,對命運沉默。把一切交給緣分二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用餐的時候,她們一言不發。倒是藍姨在一旁不停地問着。藍姨,在實際意義上並不是梁家的保姆。據她自己說,是因為梁琴若的父親梁泰文對她有救命之恩,所以願一直留在梁家報恩。梁琴若對藍姨也親,從來不把她當保姆看待。因此吃飯的時候,他們三個同桌而食。
“小姐,那幾個保鏢的屍體已經送去火葬了。”
“嗯。”梁琴若輕輕的說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但是林洛卻覺得遊俠不對勁。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
“藍姨,你剛才說什麼?保鏢的屍體?”她的聲音透着些驚訝。
藍姨看了林洛一眼,說:“是啊,就是昨天陪小姐出去的六個保鏢的屍體。警察說取證已經完成,可以認領回去了。”
“藍姨……”林洛露出一些不可思議,甚至連說話也有些不對勁,“你……你是說,昨天告訴公路上的那六具屍體是……”
藍姨一臉狐疑的看了看林洛說:“當然是小姐的保鏢的。謝天謝地,總算是小姐沒事……”
梁琴若保鏢的屍體?!林洛分明記得,那六具屍體,只是那幾個肌肉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