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轉學
直到江諳那篇帖子發出整整一天一夜，對方都沒有絲毫動靜。
羅君越是沉默，便越是等於默認了江諳的話。
縱使她不出面道歉，這件事也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
後來蘭蘭貼出了江諳那篇完整的論文，學校老師看完讚不絕口。
這天傍晚羅君被老師叫去辦公室，很快她眼眶紅紅的出來，回到教室快速收拾東西離開。
經過江諳身邊的時候，她咬牙道：“你以為你這就贏了嗎？我不會讓出第一名的位置，堅決不會！”
江諳連一丁點的眼神也不曾施捨她，只語氣冷漠道：“只為了這虛名將自己逼到如此田地，真的值得嗎？”
“你當然不在乎！可我呢？我就像是永遠被你踩在腳下的小丑，想要被大眾發現就只要超越你！”
“超越我的方式，就是偷竊別人的東西？”江諳冷笑道：“這樣的成功又有什麼意思？你走吧，從今往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知道羅君被學校開除了，論壇上有不少人希望她去求情，但江諳不會去。
改過自新的機會是留給知錯悔改的人的。
羅君抱着東西從教師們出來，便撞見門口的小美。
她紅着一雙眼睛問：“將我逼到如此田地，你滿意了？”
“我沒有逼迫你，這從頭至尾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小美擰眉道：“如果你早點聽我的，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縱使如此，倔強如羅君仍然不肯認錯。
——
抄襲事件之後，學校重新對論文大賽評分，但江諳卻對這些早已失去了興趣。
人性是這世上最經不住試探的東西，凡是和利益掛鈎的東西，便都會變質…
放假之後，蘭蘭買了機票飛往A市。
送走蘭蘭的第二天，胡晏平從國外飛回來了。
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他從諳諳說起前不久她校園發生的事。
江諳三言兩句帶過。
席間說起胡晏平要回國讀研，孫薇看着江諳半開玩笑似的說：“他這哪裏是要回來讀書，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看哪，他是想要找個媳婦管管自己了！”孫薇衝著江諳挑眉：“不知道諳諳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幫着介紹介紹？”
不等江諳開口，只聽晏平皺眉到：“媽，您這說什麼呢？您選兒媳婦只么跟菜場買菜似的，好歹問一下我的意見吧？”
“你還有什麼意見，有的要你就不錯了！”孫薇說著江諳笑道：“是吧，諳諳？”
以往每次說起這種話題，江諳也最多是笑笑。
但孫薇的暗示，江柏和桑榆都心知肚明。
她們不反感，但還是要看女兒自己的意願。
知女莫若母，桑榆知道諳諳不開口，其實也是在拒絕。
她不喜歡晏平，這也並不意外，畢竟是從小到大當成哥哥的人。
時光飛逝。
眨眼就到了年二十八，很快就要春節了。
江先生忽然發現這幾日太太的心事似乎變多了，他想應該源於前幾日接到了那通電話。
他們夫婦回到南城的日子不算長，但也不算短，有些人總該是要去見一見的。
這天下午，江柏備了些禮物，瞞着午睡的桑榆驅車去了碧水園。
別墅內的景緻比起幾年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唯一變的是人。
再見桑宏偉，他從臉上到眼底深處，都剩下一個省委老者的平和。
到了這樣的年紀，加上這些年藥物的摧殘，縱使是拄着拐杖他也不太能獨立行走。
身側總時長跟着一個面生的中年男人，時不時的扶他一把。
“伯父。”
江柏站在他面前客氣問候道：“最近還好嗎？”
桑宏偉點着頭笑道：“還好。”
說著他忍不住又朝着江柏身後張望了一番，沒發現期盼的身影之後，有些失落的嘆息了聲。
“桑榆還在午睡，我獨自過來的。”江柏伸手扶着他往裏面走：“帶了些東西，不要嫌棄。”
“不會。”人到了這個歲數，哪裏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若是有人陪着聊聊天，已經算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相聚的時光也總算短暫的，眼看着江柏要到了離開的時間，桑宏偉終是嘆息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即使他心中十分清楚，從前的他不值得女兒原諒，但自私心理作用下，還是讓他忍不住生出期盼。
這件事江柏無法替桑榆決定，只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太心中的矛盾。
若不是太過糾結，又怎麼會寧願在午夜夢回間叫那一聲聲‘爸’卻不願意主動見上一面？
心結難解，也不過是源於過去的記憶太深刻，或許等到哪天那些記憶都隨着風飄散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難題。
桑宏偉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從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便一直期盼着這一天的到來…
——
江柏回到公寓的時候，太太已經起床了。她正站在書房裏，盯着一處角落發呆。
那處角落是江柏先前堆放禮物的地方，但現在那些東西不在了。
“我去了碧水園。”江先生坦白道：“他看着比幾年前又老了些，等過完年帶着諳諳去看看他吧。”
前兩日他也說過這話題，不過桑榆沒回答。
可今天她回答了：“好。”
江柏不知道她每每做出這樣的決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但現在他知道她需要鼓勵。
於是他走過去，輕輕抱住了面前的人。
年三十這天，桑榆在晚會開始前，主動給那人去了通電話。
後來她將電話交給女兒，聽到諳諳叫他‘爺爺’時，他笑的很大聲。
越好了見面的時間之後，桑榆結束了通話。
本以為這一面很快就到了，可就在年初三的晚上，她忽然接到了來自碧水園管家的電話。
管家在電話里泣不成聲道：“大小姐，老爺他……已於傍晚六點十分去了。”
桑榆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哽咽問：“你說什麼？”
那頭的人再度哭道：“老爺他沒了，真的沒了！”
桑榆手裏的手機倏然滑落在地，那一刻多年的恩怨心結，好像都隨着桑宏偉的離世，一點點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