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好白菜要被豬拱了
王燕繼續在不停地訓斥易可欣,易可欣覺得煩,便掛了電話。
她轉過頭對陸庭非說:“把車鑰匙放保安那裏就可以了,我們先走,不必等他們過來。”易可的欣知道她媽媽的性格,如果是她媽媽過來的話,她們今天應該去不成了,至不得她去不成了。她媽媽有被害妄想症,老是以為自己這麼漂亮的女兒,別的男人都在挖空心思想要對她的女兒做點什麼,就是陸庭非這樣的正人君子,也不例外。
陸庭非沒有偷聽到易可欣的電話,因為趕時間,也沒有過多地去解讀他的這句話。
王燕怒髮衝冠。
她氣呼呼地從車子上下來,易可雲要使勁跑步才可以追上她。
“媽媽,你等一等我,我都追不上你了。”易可雲使勁地在後面喊。腳步有些踉蹌,雖然這麼年輕,卻還是跑不過老媽,王燕就像一陣風一樣,奔到街的對面,伸手在那裏攔車。
“等你追上我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你看看你姐姐,真是,這麼單純,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掉價,怎麼可以單獨跟一個男人外出,我的天呀,這是要敗家的節奏呀,怎麼這麼不了解男人,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了他出去之後,就一文不值了,他以後也不會再對你那麼上心了……”王燕嘴裏碎碎念,感覺天就快要踏下來一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易可雲氣喘吁吁地來到媽媽的身邊。“媽媽,你幹嘛呀,要這麼急嗎?”
他都跑得有虛脫了,想不通為什麼五十多歲,還能夠這樣子跑步,簡直就是健步如飛呀,平時要她去掙錢幹活的時候,她就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唉聲嘆氣的,這痛那痛的,哎!易可雲拿眼睛看向王燕。
王燕一手招車,一手插在兜里。一臉的落寞,彷彿世界末日。易可雲的話她是聽見了,也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兩個小孩都隨他爹,傻子一樣,一點情商都沒有,你看看羅,一次就會被別人搞定,以後就是一棵爛白菜了。”
她說完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的士來了又走,沒有幾個空的。王燕的手漸漸地聳拉下來。
易可雲奇怪地問,“媽媽,什麼爛白菜,誰家的豬拱了誰家的白菜,哪裏的,聽不懂啊。”
王燕瞟了他一眼,忽然放大音量,“被豬拱了就是爛白菜了呀,不值錢了呀,你這個蠢子,還不知道嗎,傻嗎?你倒說說看,哪個被豬拱了的大白菜,還能賣得上好價錢?”
易可雲不明就理。
他狐疑地望着王燕,好像不認識似的,過了一秒鐘,他才憤憤地質疑,“人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管你什麼事,看你這要生要死的,好像天要踏下來似的,而且,白菜本來就不值幾個錢,拱了就拱了唄,難道還要怎麼樣?”
易可雲說完,來了一輛車。
王燕先打開後面的車門,鑽了進去。
易可雲剛剛開始也想坐在後排,想了想,把頭一扭,轉身打開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偏着頭,坐了上去。
他可不想坐在後面,跟媽媽坐在一排,老是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讓人迷糊。
司機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兩個人,低聲問道,“請問你們去哪裏?”
王燕在後面搶先說,“去高鐵站,麻煩你給我開快點,我要去車站抓人。”
“抓人?”司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人犯法了嗎?”
易可雲噗嗤一笑,把頭昂起,“沒有人犯法,有人犯病而已。”
易可雲中介調侃一句而已。
司機嚇了一跳,轉過臉來看向易可雲,“什麼病,羊癲瘋嗎?哎,不過,這個病也確實是難搞,無論是哪一個地方,都有可能發病的風險,特別是車站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好恐怖的。”
易可雲又笑。
“笑個鬼。”王燕在後面一點也不服氣。
易可雲不理會媽媽的話,輕輕地側身,跟司機耳語,“是有人得了神經病,胡言亂語的。”然後,她看了看後面,“她今天就是有點語無倫次,你別信她的話,慢慢開,沒有關係的。”
司機謹慎地看了看後面一眼,心裏忽然一緊。
莫名其妙,感覺後背有射過來的複雜的目光,似是要把他吃透。
王燕的目光里不但有着悲傷,還有一點點凶恨。在她看來,這個世界從今以後,都要跟她做對了。如果好白菜被豬拱了,以後,這顆白菜就不是一棵完整的白菜了。
她這下半輩子,能不能風光,就看這棵白菜了,她自己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建樹,卑賤窮苦一生,眼看着就要靠這棵大白菜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么蛾子。
“快點,快點,司機,我確實很急的,我要去抓人,抓到了,就會幸福後半輩子,抓不到,這後半輩子,就沒法活了。”王燕忽然一陣急似一陣。
易可雲回過頭看了看,“媽,你急什麼?姐姐只是跟陸庭非出去有事情,你不要擔心。”
就是,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機不敢回頭看,只管專心開車。
王燕也不管司機是個外人,有話直接就往外面倒,“你知道什麼,孤男寡女一起去外面,你說會發生什麼,那不就是好白菜給豬拱了,還能咋的。”
司機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了。
易可雲也沒有忍住,把嘴巴咧到耳根上,“媽媽,原來你說的白菜,是說姐姐呀,哈哈,真是好笑了,陸庭非他是豬嗎?”
易可雲沒有想到,媽媽就這樣形容自己的女兒,也還那樣把陸庭非打比喻。
“開快點。”王燕在後面吼。
司機嚇了一跳。
手都有點打哆嗦。
“美女,不要這樣嚇唬人好吧,好危險的。”司機慢慢悠悠的說,還故意把車速放慢了一些。
從王燕的話里,他已經猜測出了一點半點,這個媽媽,在他的眼裏,應該就是一個棒打鴛鴦的壞媽媽。
所以,他把車子越開越慢。
“怎麼這麼慢,你難道就不怕我不給你錢?!”王燕顯然是感覺到車子越來越慢了,竟然從座位上直起身子說。
“開快危險呀,前面就有查車的,你想順利到達,就乖乖地坐在後面,不要多話。”司機從小是嚇大的,一個王燕,還能把他怎麼樣。
王燕心急如焚。
她從兜里拿出電話。
剛剛開始,撥了易可欣的電話。
易可欣見是媽媽的電話。
沒有接,直接掛斷。
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一定沒有什麼好事情。
易可欣最煩她媽媽這一張嘴,一輩子都沒完沒了,讓她不得安寧,小時候也是那樣,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她要叨叨半天,要死要活的。
後來,她漸漸地長大,媽媽也是沒完沒了的。每一個時間段,都有每一個時間的各種嘮叨。後來,她也就煩了,最煩,每當媽媽嘮叨,她就會自動關閉自己的耳朵。
這樣一個女人,偏偏是她媽媽,她也沒轍。因為出身不可選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地逃開。
“竟然掛我電話。這個天殺的。”王燕在後面嘀咕。她一生氣就會罵自己的兒女為天殺的,好像只有這樣罵了才能解氣似的。
“你又罵誰呀,小心以後,她不拿錢養你。”易可雲在前面譏笑着問,有時候,媽媽罵姐姐,他也會抱不平,有時候,也會調侃幾句。
“你滾遠點,她如果這樣子的話,以後怕是她自己都養不起,還有錢養我。你以為你姐姐真的那麼厲害,人家願意出一百萬年薪請她,還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這個年頭,人家專門的計算機畢業,到處都是,你姐姐可是學會計出身的,只是自己進修了一些計算機專業而已,怎麼可能跟那些專業的相提並論。我從來就不相信她真的有多厲害,能夠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王燕還想說,易可雲輕輕地咳了幾下。
這媽媽也是,不管什麼地方,什麼場合,都會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家裏的事情,事無俱細地說出來。
也不知道要保留一點私隱。
而且,她說的話,也不是全對。
易可欣雖然沒有專門學習過計算機系,但是,他在這方面花的時間,卻並不比別人少,因為她的刻苦與勤奮,她在這方面的造詣是非常可觀的。
那次比賽,她能夠在那麼多的專業人士堆里得獎,就能夠說明一些。
媽媽怎麼能夠這樣詆毀自己的女兒。
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易可雲瞟了司機一眼。
司機專心開車。他們之間說的話,他除了對那一百萬年薪感興趣之外,其他的他都不感興趣。
為什麼要感興趣,跟他有什麼關係,這個世界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又何必去操那份閑心。
他可不像那些八婆一樣,一天到晚家長里短的。
有什麼意思?
別人的事說起來,是不是想彰顯自己多優秀多出色。
他自己都活得很累了,還要去管別人的事,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他用眼睛的餘光也看了易可雲一眼。
然後很自然的加快了速度。
車子裏的氣氛比較尷尬。
各懷心事。
王燕剛剛說了很多,沒有人理她,自然覺得沒趣。也不再說話,只是一顆心猛烈地跳動。
易可雲在想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要她跟一個男孩子去外面,還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天啊,難道遇到了什麼要不得的大事?!
不然的話,姐姐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的。
怎麼辦?
易可雲的臉上,漸漸陰轉多雲。
他到現在,才突然擔心姐姐的安全。
“到了。”到達目的地,司機如釋重負。
王燕飛快地打開車門。
易可欣付完錢,跟在後面。
“在哪裏?在哪裏?”我們總不能這樣漫無目的,在這裏到處找啊。
易可雲剛剛下車前收到姐姐的留言,知道車鑰匙在西區肯德基旁邊的那個保安亭那裏。車子也停在西廣場。
“向西,向西走就行了。”易可雲不忍心看着媽媽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開始指點她。
“向西,向西幹什麼?她們現在不是應該在這車站廣場上嗎?去西廣場幹什麼?”王燕疑惑歸疑惑,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跟上。
易可雲不說話,只是緊緊地跟着王燕在後面走。
王燕嘴裏一陣嘮叨,“這個傻子,如果是遇到我年輕的時候,她這樣不聽我的話的話,我一定會把她趕出家門的,讓她到外面去流浪。”
王燕年輕的時候,脾氣火爆。
易可欣稍微有一點點不順從,她就會暴跳如雷。
老易好一點,每一次都是王燕暴躁得像一隻獅子,最後,老易來收拾殘局。
“你年輕的時候,是厲害,看到你生氣的樣子,我就發抖。”易可雲說的是心裏話,這個女人,在他的大半個記憶里,都是凶暴的,而且,嘴巴還嘮叨過沒完,他不知道,別人的家裏,媽媽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
有時候,他也很奇怪,為什麼媽媽會有這麼暴的脾氣。
“你現在也可以趕她出去,讓她流浪在外面呀,又沒有人沒收你這個權利,你一直都可以有這個權利。”易可雲邊向前走邊說。
遠遠地,他看到了陸庭非的車,還有不遠處的那個保安亭。
“車在那裏,媽媽,你先去那邊,我到保安亭拿鑰匙。”易可雲心裏竟然有小小的激動,他考了駕照也有一段時間了,就差一輛車練練手,他們班上的很多同學都開着小車上學,他準備以後畢業賺錢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買一部車。
王燕卻很失落。
悻悻第走過去,在車子旁邊轉悠了一圈。
還是沒有繞過自己的心裏陰影,自言自語地感嘆:“不得了,好白菜怕是真的要被豬拱了,怎麼辦呀,這樣被拱的話,以後就只能爛掉在自己家的土裏了,根本就無人問津了,都怪那個陸庭非,看不出來,不聲不響的,卻隱藏得那麼深,完犢子了,被他佔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