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品音會
當晚,雲閣內身穿杏色衣裙的丫環手持鮮花、果盤穿梭在大殿內。兩旁擺滿紅褐色的看桌,上面是各色果盤、鮮花和菜肴,正中是一個圓形的高台。
彭尋在大殿中央指揮,一襲靛藍色雲紋長袍,腰間是灰色的玉帶,頭上是藍色的發冠。
步瑤悄悄溜到前廳,不想被彭尋看到。
“你在這裏做什麼!”雖然是疑問卻沒有半點疑問。步瑤回頭一看,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彭叔,我來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你好好在後殿待着就是幫了最大的忙了!”彭尋扶額,無奈說到。步瑤吐吐舌頭沒有反駁也沒有離開,只是輕輕跟在他身後。
“你再不回去,我有幾條命也不夠用了!”彭尋看着跟在他身後的人,有些無奈的扶額。
轉身用手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略帶寵溺地說道:“乖步搖,快回去,不然閣主看見又要生氣了。”聽到彭尋這樣說,步搖只能認命的離開。
沒走多遠,獨孤言默和玉煒煌等人正好從別院走來。看到步瑤的背影獨孤言默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彭先生,我們可是來得不是時候?”身後玉煒煌笑着說道。
彭尋轉身說道:“玉盟主說笑了,正是時候,請進!”看到旁邊的獨孤言默對着步瑤離開的方向出神,心下一驚:“別是步瑤這丫頭又出去惹禍了!”面上卻是對着獨孤言默說道:“獨孤閣主,不進去嗎?”
獨孤言默聞言對着彭尋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跟在玉煒煌身後走了進去。
玉煒煌被安排在左邊第一個看桌,獨孤言默在他身後,身後站着玉珠和玉竹。
隨後,其他的受邀者陸續進來,被安排在下方,右邊則是女眷的坐席,為首的是南宮世家的當家主母南宮白羽和她的小女兒南宮羽。不一會,兩邊都坐滿了人,相互交談。
“閣主到!”一名杏色衣裙的丫環在門外喊到。大殿內的所有人都停下來望向門口,只見花傾月慢慢走進大殿。
橘黃色的外衫,袖口點綴着朵朵金菊,櫻草色的留仙裙,橘黃色的腰帶長長垂在上面,長發高高綰起,飾以粉色的牡丹,四支金黃色的步瑤插在兩邊。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是紅色的梅花,如柳葉般的眉毛下面是如墨的雙眼,高挺的鼻樑下面是飽滿的朱唇。紅色的披帛長長地垂在身後,風姿卓越,驚艷四座。
在主座坐下后,花傾月對着眾人微笑致謝:“多謝各位賞臉,我花傾月感激不盡!”
“花閣主哪裏話,能來墜月閣是我等的榮幸!”一名青衣男子起身說道。
“玉幫主還是一點沒變,依舊喜歡說笑。”花傾月輕聲說道,抬手示意站在門口的彭尋,開始上酒。
彭尋轉身對着身後的小童低語,馬上兩排身穿杏色衣裙的丫環從門外走進來,手中端着乳白色的酒具,慢慢走到兩邊的看桌前,為每個人斟滿酒,一時間淡淡的花香和酒香充滿整個大殿。
花傾月端起酒杯輕聲說道:“請!”
“花閣主怎麼不等我?”輕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身材高挑,膚色白皙,一襲絳紅色織錦長袍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用一根明黃色的細帶系住,露出雪白的的肌膚。柳眉細長,鼻樑高挺,薄唇微揚,姣好的面容連女人都自愧不如。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黑色的頭髮隨意落下,與上座溫文爾雅的玉煒煌形成鮮明對比。
這副扮相,在場的名門小姐大都羞紅了臉。
“總的來說就是妖孽!”這是步瑤後來的總結詞。
“赤護法說笑了,這不是還沒開始呢,請入座。”花傾月微微一笑,對此毫不在意。
“看在花閣主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了!”說完坐在一旁的空座上。
花傾月點點頭,當作回答,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殿內的人也相互舉杯,一飲而盡。
“墜月閣的緋月酒還是如此令人陶醉呀,不知今晚還能不能一睹花閣主的舞姿?”赤言一手持杯,一手支撐着腦袋慢慢說到。
“舞,自然少不了,不過還要請赤護法先等一等。”花傾月拍拍手四名丫環走上中央的高台,拉開一卷黑色的捲軸。“這是我最近得到的一章樂譜,不知可否有人能讓我們一飽耳福,聽一曲古樂?”
“久聞玉盟主見多識廣,這次就請玉盟主彈奏一曲吧!”說話的是華陽宮宮主九華陽,玉煒煌聽完微微一笑:“如此就獻醜了。”起身走上高台。
只見他仔細觀察着樂譜,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傷,輕嘆一聲轉身說道:“多謝各位抬愛,只是這曲子,在下實在難以參透!”
座上的花傾月聽到這裏,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住,指節泛白。
接着一名身着藍白色長衫的男子起身說道:“在下願意試一試!”
他走到高台仔細琢磨了一會,有些糾結的說道:“在下不才,願意嘗試一番,只是此曲乃是一曲合奏曲,不知在座哪位俠士能跟在下合奏一二。”
“原來是華陽宮的高徒蘇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百水幫幫主玉秋合在座上怪異地說道,不知是稱讚還是鄙夷。一襲青灰色衣裳,文質彬彬,卻是與他粗獷的聲音極不相襯。
台上的蘇慕輕聲一笑:“多謝玉幫主誇讚。久聞百水幫的玉姑娘才藝雙絕,不知可否與在下合奏一曲?”
“切。”玉秋合低咒一聲。
這邊的玉秋水一身淡黃色羅裙盈盈起身,大方說道:“既然蘇公子不嫌棄,我怎能拒絕?”說完蓮步輕移走向高台。
身後走來兩名丫環,一人抱琴,一人持笛,蘇慕接過琴轉交給身旁的玉秋水,自己則手持玉笛準備吹奏。
“等等,既然蘇公子吹笛,在下琴藝尚可,不知蘇公子可否與在下合奏?”台下的赤言突然開口,台上的蘇慕和玉秋水皆是一愣,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蘇慕率先反應過來說道:“多謝赤護法好意。只是在下已經邀請玉姑娘,只能拒絕赤護法了!”
“那麼玉小姐可願意成全我一次?”面對如此逼迫,玉秋水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作答。
“赤護法真是愛開玩笑。”座上的花傾月及時開口替玉秋水解圍。
“哈哈,還是花閣主懂我。”赤言乾笑兩聲,繼而說道:“你們繼續,我開玩笑的!”
聽完花傾月的話,赤言突然安分下來,眾人有些疑惑卻也沒有深究。只有幾人注意到了赤言腿間衣袍上插着的兩枚蝴蝶鏢。
沒了赤言的打攪,高台上的蘇慕和玉秋水開始演奏古譜上的樂曲,悠揚的曲調從他們的指間流出,琴聲幽幽,笛聲清脆,眾人皆被他們吸引住了。
赤言趁此機會輕輕拔起衣袍上的蝴蝶鏢放在手心把玩,看着對面的藍衣女子不由得輕輕一笑:“琴妖嗎,有趣!”
一曲完畢,蘇慕和玉秋水往台下微微一拜齊聲說道:“獻醜了!”
台下眾人拍手稱讚,而坐上的玉秋合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這一幕偏偏被興緻勃勃的赤言注意到了,於是對着台上兩天朗聲說道:“蘇公子和玉姑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玉幫主你說呢。”眾人又是一番附和,玉煒煌在座上微笑不語。
這下子玉秋合的臉徹底黑了,只能呵呵的乾笑,心裏已經把蘇慕和赤言罵了個遍。玉秋水面色微紅,匆忙下台,蘇慕也隨後回到座位。
“蘇公子與玉姑娘的合奏真是絕妙,下面,”
“下面不是應該花閣主登台嗎?”赤言打斷花傾月的話,笑着說道。
“既然赤護法對於舞蹈這麼執着,墜月閣就只好獻醜了。”花傾月拍拍手,琴聲悠悠響起,幾名身着白衣女子手持花籃從四周走出,圍着高台旋轉,邊走邊用手散着紅色的花瓣。
琴聲戛然而止,花瓣中出現一抹紅影,紅色的舞裙,裙擺綴有細細的花紋。長長的秀髮用紅色的髮帶束起,飾以粉色的珠花。鵝蛋臉,配上細細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微紅的嘴唇,雖然清麗卻也算不上是美女,但一雙靈動的眼睛卻似璀璨的寶石,讓人不能忽視。
琴聲悠悠又開始響起,旋轉、跳躍,步瑤隨着琴聲起舞,時而緩慢時而急促,一舉一動都讓人不能忽視,猶如盛開的罌粟,美麗卻危險。
自步瑤出現,台下的獨孤言默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但眼神卻越發冷漠。
一曲舞罷,台下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讚揚之聲也不絕於耳。步搖站在檯子中央高興的看着眾人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表演很成功。
獨孤言默忽然起身直徑走向高台,“言默?”旁邊的玉煒煌不解,台下眾人也都疑惑起來:“難道這一向冷漠的獨孤言默看上了墜月閣的舞姬?”
台上的步瑤看向走來的獨孤言默,正好對上獨孤言默的視線。步搖略微得意的看着他:“被我迷倒了吧!”
“你逃不了了!”獨孤言默忽然跳上高台想要拉住步瑤的手。步瑤發覺事情不對,閃身急速後退。忽然間台上花瓣飛舞擾亂了兩人的行動,兩枚蝴蝶鏢飛來,獨孤言默閃身避開,餘光瞥見花瓣中有紅影閃過,不多思考立馬抓住。
花瓣飄落,台下眾人愕然。只見台上一名藍衣女子懷抱瑤琴檔在獨孤言默身前,柳眉皓齒,清麗淡雅,正是柳琴漪,獨孤言默右手抓一隻白皙的手。
柳琴漪看了看獨孤言默說道:“獨孤閣主這是做什麼?”
“估計是身懷絕技,忍不住想展示一番。”步瑤從柳琴漪身後探出頭歡快的說到。
獨孤言默看見步瑤神色一頓,看着自己的右手,白皙的皮膚、紅色的衣袍,沒有錯,再往上對上的卻是赤言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恐怕是還想請在下為他伴奏,不然怎麼會拉住在下的手不放呢?”說完朝着步瑤方向眨眨眼。
獨孤言默懊惱地甩開赤言的手想去抓步瑤,但是身前的柳琴漪不着痕迹地擋住了他,輕聲說道:“既然獨孤閣主有意登台表演,請開始吧!”
“不知獨孤兄想表演什麼,在下也好準備準備?”赤言隨聲附和,一邊拉住他的胳膊。
獨孤言默無可奈何只得黑着臉說給眾人舞劍助興。赤言借過柳琴漪的瑤琴在側邊盤腿而坐,琴聲響起,獨孤言默長劍出鞘。赤言隨性而彈,時而急促,時而緩慢,毫無章法可言,獨孤言默只能儘力配合他。
待到曲畢,台下眾人齊聲稱讚,赤言笑着起身,獨孤言默卻是細汗淋漓,微微喘氣走下高台。
“沒事吧?”座上的玉煒煌伸手遞來一塊白色手絹,獨孤言默接過手絹輕輕搖頭。
對於這場鬧劇,眾人都心照不宣的略過了,依舊說說笑笑,談天說地。晚宴過後,眾人各懷心思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