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番外四 先輩恩怨
當朝澤親王的老師過壽辰那可是不得了，蕭府高朋滿座，賓客雲集。
蕭毓正幫蕭太師招呼賓客，一個轉眼看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待蕭毓眯眼看清馬車上的標識之後，連忙拍了拍衣服，整理好儀錶走上前去，搶在車裏人下來之前跪地喊道：“微臣恭迎澤親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緊接着一雙綉着莽紋的靴子出現在蕭毓的視線里，來人彎下腰扶起蕭毓，嘴裏說道：“師兄多禮了。”
蕭毓順着力氣起身，面前的人正是當朝嫡皇子澤親王宇文麒，宇文麒是蕭太師的學生，蕭毓是蕭太師的親兒子，在蕭太師過壽的日子裏宇文麒喊蕭毓一聲師兄，以示親近。
蕭毓笑着把宇文麒迎進去，說道：“王爺可算來了，父親先前就念叨着殿下呢。”
“今兒在路上被彤兒攔住了，她不能來便叫我給她帶壽禮，因此來得遲了些，倒是我的罪過。”宇文麒口裏的彤兒便是他的嫡親妹妹三公主宇文彤。
蕭毓知道前幾日三公主貪玩受了寒，一直被皇上皇后拘在宮裏，因此問道：“三公主身體可是大安了？”
宇文麒點頭道：“算是好了。”
說話間，已到了榮壽堂，宇文麒一見蕭太師的面，便奉上壽禮，說道：“學生見過先生，祝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百歲。”
蕭太師笑着接過壽禮，說道：“王爺有心了。”隨即又關心的問道：“臣觀王爺似乎清減了一些，可是事務太過繁忙？”
宇文麒坐到蕭太師旁邊說道：“多謝先生關心，並不是什麼大事。”
正說著話等宴席開始，一個女子就走了進來，笑嘻嘻的說道：“父親，宴席快開始了，娘親叫我來請您過去。”
蕭太師還沒說話，蕭毓就張嘴呵斥道：“沒見這裏還有客人在，沒規矩！”
那女子這才看見坐在蕭太師身邊的宇文麒。
蕭太師樂呵呵的說道：“這便是臣的女兒名喚清漪。”又對蕭清漪說道：“還不拜見澤親王。”
宇文麒連忙說道：“不必多禮了，既是先生的愛女，那便是我的師妹，往後我們以師兄妹相見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蕭清漪依然行了個半禮，蕭太師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時間到了，我們出去吧。”
宇文麒連忙起身，說道：“先生，我扶您。”
蕭太師也不推辭，笑眯眯的把手放到宇文麒手裏。蕭毓看了宇文麒一眼，只好轉身扶住蕭太師的另一隻手，卻被蕭太師擺手攔住了，說道：“行了，我還沒七老八十，走得動。”
蕭毓只好跟蕭清漪一起走在兩人後面。
賓客是早就都坐好了，就等着蕭太師出來開席，宇文麒是走小路進的榮壽堂，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到來，這會看見宇文麒扶着蕭太師，都是心裏一驚，能讓澤親王扶着，這蕭太師好大的面子。
有了個澤親王坐在席上，眾人的焦點全都移到了宇文麒身上，大家給蕭太師敬酒過後，轉了個身又來到宇文麒面前，時間久了宇文麒實在是煩不勝煩，於是找了借口就出了席。
“這蕭府確實是大，你看這雕樑畫棟，就是皇家也未必能處處這麼精緻。”宇文麒一邊在蕭家院子裏逛着，一邊對身邊的太監說道。
一個女聲突然插進來：“蕭家恩寵莫不是來自於皇家，此番恩寵沒齒難忘。”
宇文麒聽着聲音耳熟，抬頭看去，果然蕭清漪站在不遠處。
宇文麒笑笑，說道：“原來是蕭師妹，師妹多慮了，我也不過是感嘆一下罷了，蕭家是帝師，如此放辱沒蕭家身份。”
蕭清漪走上前來，問道：“王爺怎麼在這裏？”
宇文麒說道：“前方太吵，我來這躲個清凈。”
躲個清凈卻躲出了一段情緣，才子佳人，門當戶對。
“你說你要嫁給王爺？”蕭毓驚訝的問道。
蕭清漪點頭說道：“是，哥哥。”
一向疼愛女兒的蕭太師開口了：“胡鬧！”
“女兒沒有胡鬧，女兒是認真的。”蕭清漪說道。
蕭太師皺眉說道：“皇家是那麼好相處的嗎？嫁進皇家的女人有幾個是幸福的啊？”
宮裏，皇后也看着宇文麒說道：“你要娶蕭清漪可就缺少楚家支持了。”
“有蕭家也一樣。”宇文麒說道。
皇后搖頭說道：“蕭家是帝師，本來就站在你這邊，但是楚家可不一樣，若是楚家轉而投向別的皇子，你就麻煩大了。”
宇文麒不在意的說道：“我不怕。”
皇后伸出手點在他額頭上，說道：“你呀！你若是真喜歡蕭清漪，就娶為側妃也是一樣的，楚家助力還是不能少。”
宇文麒還想和皇后僵持，突如其來的一件事逼得宇文麒不得不娶了楚家小姐為王妃。
皇上一直未立太子，且膝下子嗣繁多，因此皇子之間的爭奪也越發激烈，宇文麒身為嫡子，又是皇子中唯一一個親王，為了不招皇上忌諱，輕易不敢沾手兵權，在軍中比起幾個弟弟倒是差了不少。
皇上於御書房內突然昏迷，清醒過後拿出了原本一直被壓在御書房的請立太子的奏摺，並多次召各一品以上官員詢問太子人選，一時間前朝後宮關於太子位的爭奪也到了白熱化階段。
這個時候，楚家家主找宇文麒，兩人說了些什麼無人而知，只是半年後宮中下旨，選立澤親王宇文麒為太子，入住東宮，同時立楚家嫡長女楚純熙為太子妃。
“這楚家小姐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突然就成了太子妃。”蕭清漪身邊的雲淺聽到旨意后憤憤不平的說道。
蕭清漪深吸一口氣，眼眶就紅了。
嚇得雲淺連忙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蕭清漪哽咽着說道：“我知道楚家在奪嫡中給他出了力，可是我們蕭家難道就沒有出力嗎？他若是真要娶楚家女，與我說一聲又如何，既是對他有利，我難道還會攔住了不成。”
蕭清漪心裏難受，哭了一場。
而鳳冠霞帔嫁進太子府的楚純熙心情也沒好到哪去，新婚之夜，又是嫁給心愛之人，楚純熙滿心歡喜只等着日後和夫君好好過日子，做一個賢內助，可沒成想宇文麒看着她一臉嚴肅。
楚純熙忐忑的問道：“夫君，怎麼了？”
宇文麒冷淡的說道：“我只是想說與你知道，娶你並非我內心所願，我心愛之人另有他人。”
“我……”楚純熙咬了咬下唇，忍住內心難受，說道：“我知道，家父說與我聽過，沒關係我不在意。”
“那便好，希望你記住今天所言。你以後也不必喚夫君了。”宇文麒面無表情的說道：“時間不早了，安置吧。”
滿心歡喜的等到和洞房花燭夜，卻是這般冷淡敷衍，楚純熙忍下痛呼，安慰自己道，沒關係，時間還長慢慢來。
宇文麒對楚純熙極其冷淡，三朝回門之後常常宿在書房，虧得楚純熙手段了得壓制住了太子府的下人，這才沒人因為她不得太子寵愛而輕視。
楚純熙總是安慰自己時間還長，不急着這一時，可是入門一個月，蕭清漪就被指為太子側妃進了門，雖說是個側妃可是宇文麒親自去蕭府接的，大婚規格一如太子妃規制。宇文麒選了離前院最近最好的院子作為蕭清漪住處，還親自提名同心院，自蕭清漪入門后，宇文麒夜夜留宿同心院，太子側妃在太子府後院獨寵。
還是皇上看不下去，把宇文麒叫進御書房提點，說道：“你寵愛誰朕不管，但是不論如何一定要嫡子先出來。”
因為皇上一席話，也為了安撫楚家，宇文麒初一十五也還宿在正院，倒也是楚純熙運氣好，沒多久就懷上了。楚純熙有孕六個月，蕭清漪也被診出喜脈，宇文麒欣喜若狂，覺得自己和蕭清漪年紀輕不知事，生怕蕭清漪的胎出問題連忙把蕭老夫人叫進太子府。
“我的兒，太子對你可好？”蕭老夫人拉着蕭清漪的手問道。
蕭清漪點頭說道：“殿下待我是極好的，我的榮寵可是這府裏頭一份。”
蕭老夫人卻是不放心的說：“越是這樣你就越要小心，你那太子妃可不是個好相處的，若是她這胎是個男孩便罷，若不是你可就要小心了。”
“我知道，同心院規矩嚴，院子下人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蕭清漪說道。
蕭老夫人想了想，說道：“如今你和太子妃都有孕，太子無人伺候，我估摸着宮裏還會賞人下來。”
蕭老夫人倒是看得清楚，太子側妃有孕的消息報上去，皇上高興的同時也擔心太子身邊少了人，於是又指了文家嫡女文昭為太子側妃，另還有若干侍妾。
“太子側妃……”蕭清漪嘆了一口氣。
雲淺勸道：“娘娘，文小姐自幼與您交好，她入府總比旁人要好，況且殿下心裏有您，也不必太過傷懷。”
蕭清漪摸了摸肚子，語氣黯然道：“我知道，以後他也上不了三宮六院的。”
正院裏，楚純熙忍不住打碎了一個杯子，嚇得她身邊的元冬連忙說道：“娘娘，小心孩子。”
楚純熙閉了閉眼，恨恨的說道：“府里一個側妃我都拿不下，又來一個，還有我的活路嗎。”
元冬叫小丫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說道：“娘娘多慮了，只要楚家不倒，只要娘娘穩住，娘娘就永遠是太子妃，就算府里塞滿了人也沒人能越過娘娘去，再說了現在心裏更難受的是同心院那位，男人總是喜新厭舊，殿下再喜歡她，日後府里新人多了，還怕我們沒有機會嗎。”
聽了元冬的話，楚純熙慢慢平靜下來，拍了拍元冬的手說道：“多虧我把你帶了過來，你說得對不管府里進多少人，都沒人能越過我。”
文昭入府，竹語院裏燈火通明，蕭清漪靠在床頭枯坐了一晚上，一生一世一雙人，自己卻偏偏喜歡上了那個最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他現在是喜歡自己，可日後呢？府里的新人會越來越多，繼位后的三宮六院也少不了，後宮之中向來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以後自己慢慢年老色衰，他還會這樣喜歡自己嗎？想起剛入府的時候她在暗地裏受過的磋磨，蕭清漪就嘆了一口氣，宇文麒入東宮后，楚家漸漸勢大，而蕭家卻選擇急流勇退，嫁入皇家本就違背了家族祖訓，她怎麼好再去拖累家族。
第二日，文昭就來同心院，張口就問道：“楚楚，你身子可好？”
蕭清漪招呼她坐了，說道：“還好，這孩子不鬧人。”
文昭沉默片刻后說道：“楚楚，我本無意入太子府，但聖旨已下不能違抗。”
“阿昭，你不必自責，就算不是你也會有旁人。”蕭清漪想了一晚上，有些地方已經想通，反過來安慰文昭道。
文昭說道：“我來時，爹就囑咐我要好好輔佐你，在你生下兒子前，我就不能懷孕，所以楚楚你放心，我和文家必會成為你和你兒子的助力。”
蕭清漪聽後有些驚訝，看着文昭問道：“文家想要什麼？”
“要你兒子登基後文家的百年榮華。”文昭說道。
“現在太子都還沒繼位，你們就已經把寶壓到了我這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兒子身上，文家也太冒險了。”蕭清漪說道。
文昭笑了笑，說：“文家武將出身，底蘊不豐，來一場豪賭也未嘗不可。”
蕭清漪握住文昭的手說道：“好，若是日後真的是我兒子繼位，文家必將成為百年世家。”
最後文家確實流芳百世，只是前期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太子府兩位側妃聯手，太子妃的日子越發艱難，只是太子妃到底不是尋常人，背靠楚家又心狠手辣，楚純熙傳訊家中，楚家開始明裡暗裏針對文家和蕭家，今兒打壓你明兒彈劾你，太子府里蕭清漪懷有身孕不好輕舉妄動，文昭就成了楚純熙針對的對象，偏宇文麒對文昭也只是一般，是以楚純熙拿捏文昭還是比較容易。
時間一晃而過，楚純熙誕下皇孫，宇文麒算是完成了對皇上的承諾，於是取名為宇文諾，六個月後蕭清漪誕下皇孫女，楚純熙鬆了一口氣，宇文麒卻是大喜過望，取名為玥，親自照顧和教導，也讓宇文玥從最受寵愛的太子長女成長為日後北傲最尊貴的大公主。
“不過是個女兒，這份恩寵也是太過了。”楚純熙望着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幾次父親的宇文諾，皺眉道：“若是日後她生出了個兒子，豈不是要翻天了。”
“娘娘是想？”元冬問道。
楚純熙眼裏閃過一絲掙扎，她雖時常磋磨府里姬妾，但真要見血出人命的事她還真沒做過，片刻后她堅定下來說道：“給她個女兒她也算有了依靠，多的就沒有了。”
元冬聽懂了，說道：“奴婢知道了。”
只是這葯到底沒有害了蕭清漪，而是進了文昭肚子。
“阿昭，是我對不起你。”蕭清漪看着臉色蒼白的文昭，紅了眼眶。
文昭卻說道：“既是要投誠便要有誠意，這樣也好，避孕藥總是會有遺漏。”
蕭清漪看着文昭又昏睡過去，眼神慢慢複雜起來，果然光靠男人是護不住自己的，現在還有個女兒需要她保護。蕭清漪心裏對愛情的渴望慢慢淡了下去，在皇家愛情是最不靠譜的東西，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也為了家族，從前那份天真是要不得了。
兩年後，太子宇文麒繼位，楚純熙晉為皇后，楚純熙之兄官拜正一品丞相，儘管宇文麒按下了請立宇文諾為太子的摺子，楚家依然權傾朝野，無人能敵，就連宇文麒有時也得避其鋒芒。蕭清漪晉貴妃，居未央宮，文昭晉嬪位，居建章宮側殿。
宇文麒繼位第一年，蕭貴妃再次有孕，不久誕下二皇子宇文瑞，而楚后失寵已久，再無所出。
宇文瑞深得宇文麒喜愛，同他的姐姐宇文玥一樣被宇文麒親自教導，只是公主和皇子的分量到底不一樣，朝中很快流傳出皇上想立宇文瑞為太子的流言。
鳳鳴宮再碎了一批瓷器，“娘娘！”元冬喚道。
楚純熙站在一地碎片里，又哭又笑，眼底滿是悲戚與瘋狂：“好！好一個宇文麒！他這樣做把我，把諾兒，把楚家置於何地！當時他怎麼被選為太子的，怎麼坐穩皇位的，他都忘了嗎？沒有楚家盡心儘力，他哪裏有今天！忘恩負義，忘恩負義！”
元冬快要被楚純熙嚇死了，不顧一地碎片，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慎言！這話傳出去要出事的啊！”
“他說他不喜歡我，我說沒關係，他夜夜留宿未央宮，我也安慰自己沒關係，他寵愛蕭氏的兒女忽略諾兒，我也說沒關係，可他卻連一點活路都不願給我留！他給不了我寵愛，連我的地位他也不肯給！”楚純熙哭喊道。
元冬跪在地上，苦苦勸道：“娘娘，當心身子啊！”
楚純熙苦笑一聲，說道：“怕是我死了他才高興，這樣才好給蕭氏讓位！”
“娘娘！”元冬叫道。
楚純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跌坐在椅子上，哭道：“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元冬看着憔悴不堪的楚純熙，內心酸楚，她家小姐原本是楚家嬌寵的嫡長女，才貌雙全，多少世家公子想要娶小姐為妻，可小姐不知為何一心撲在了皇上身上，日日盼夜夜盼，最後把自己盼成了這樣。
“我兒子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楚純熙突然說道，眼底漸漸露楚陰狠。
元冬愣了愣，問道：“娘娘，您想做什麼？”
楚純熙說道：“你去楚家傳信，讓我母親進宮一趟。”
“娘娘，那些流言孔會對二皇子不利。”文昭一早就來了未央宮。
蕭清漪已經煩心了許久，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這些話，只皇上總說不用憂心他會護好瑞兒的。”
文昭皺眉道：“如今楚家權傾朝野，娘娘還是小心為上。”
蕭清漪說道：“我已經傳信回了蕭家，他既信誓旦旦我便信他一次。倒是你，太醫可說了什麼時候能懷上。”
文昭說道：“太醫說還要調養幾年。”
蕭清漪嘆氣，說道：“趁着現在宮中人還少，抓緊調養，早日生個孩子，不管是兒子女兒總是個依靠，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就只管說。”
“娘娘不必憂心，我會抓緊。”文昭說道。
楚純熙召了母親進宮說話。
楚夫人說道：“家裏的意思是暫且還不知道這流言是何人傳出，唯恐是有心人故意挑撥你和蕭氏對上，她好坐收漁利，而且現在孩子們都還小，還是穩妥為上，先緩幾年再看。”
楚純熙坐着喝了幾口茶，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再等幾年吧。”
一直到蕭清漪再生下四皇子宇文景，宮裏皇子皇女陸陸續續出生，文昭也生下了九皇子宇文凌，文昭晉文妃，搬進建章宮主殿，建章宮和未央宮緊緊的聯成一股繩，等於蕭清漪膝下已有了一公主三皇子，一后妃和兩個家族助力，楚純熙再也等不下去了，提前動用了楚家留下的人害死了宇文瑞。
“你不是說你可以護住瑞兒的嗎？”蕭清漪一巴掌打到宇文麒臉上，哭喊道：“我的瑞兒呢？瑞兒呢？”
宇文麒任由蕭清漪不住的捶打自己，流着淚說道：“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護住孩子。”
宇文瑞一事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不了了之。
蕭清漪心如死灰，連宇文玥和宇文瑞都沒心思去管，宇文玥年紀大能照顧自己還能照顧母親，宇文景還小，經歷一系列變故還沒緩過神，文昭勸不了蕭清漪只能請旨把宇文景帶回建章宮照顧，晉賢妃。
楚純熙害死了宇文瑞之後，呵斥了前來質問她的宇文諾，只是卻添了個多夢驚醒的毛病，又一天晚上楚純熙從夢中驚醒，聲響驚動了守夜的元冬，元冬輕手輕腳的走進來點燃燈，問道：“娘娘，又做夢了？”
楚純熙靠在床頭，問道：“我是不是做過了？”
“娘娘也是逼不得已。”元冬說道
楚純熙搖搖頭，說道：“我現在一閉眼就能看見宇文瑞。”
元冬倒了一杯茶遞給楚純熙說道：“娘娘還是心善。”
常年鬱結在心，加上宇文麒的徹底不聞不問，楚純熙病倒了，臨死前宇文麒踏進鳳鳴宮。
“我知道我死了你就要立蕭氏為後，恭喜你即將得償所願。”楚純熙說道。
宇文麒看向楚純熙的眼裏只有厭惡和恨，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瑞兒。
楚純熙也不在意宇文麒的態度，說道：“你若想立蕭氏為後，就立我兒為太子，否則蕭氏一輩子都當不了皇后。”
“混賬！朕才是一國之君，立誰為後也是你可以左右的！”宇文麒怒髮衝冠，指着楚純熙吼道。
到了最後關頭楚純熙異常冷靜，她說道：“我不可以，但楚家可以。”
楚后病逝，百日過後宇文麒立貴妃蕭清漪為皇后，長子宇文諾為太子。
從宇文瑞死後，蕭清漪就一直不肯原諒宇文麒，也不肯讓宇文麒踏進她的宮殿，蕭老太爺也拒不承認宇文麒是自己的學生。一直到後面，孩子們都長大了，二人的關係才略有改善。
“皇上駕崩了？”蕭清漪問身邊的雲淺。
雲淺跪地說道：“請娘娘節哀。”
蕭清漪笑了：“好啊，他最後還是死在楚純熙的兒子手下。”
笑着笑着，蕭清漪就流下了眼淚，她和宇文麒糾纏到現在幾十年了，早已不存在什麼愛不愛的問題，走到後來也不過是找個相伴的人罷了。
蕭清漪住在慈寧宮，經歷宇文凌身亡，蕭家滅門，宇文玥病逝，終於等到宇文景報仇雪恨的那一天，看著兒子和兒媳恩愛非常，孫子也乖巧懂事，看着北傲一點一點繁榮昌盛，蕭清漪漸漸放下心頭大事，強撐着的身體也迅速垮了。
“母后！”宇文景跪在蕭清漪床邊，強忍淚水。
蕭清漪摸了摸宇文景的頭，說道：“我這一輩子三個兒女，到最後也就剩了你一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對嘉兒，好好對鴻兒，莫再讓那時的恩怨上演，你的親兄弟親姐妹都不在了，長安一家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是你最大的助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要辜負他們，這人啊一旦離了心就回不來了。你一定要記得，做一個聖明的君主，做一個優秀的帝王，莫要辜負宇文家列祖列宗的期待，我相信北傲的盛世天下，千秋萬代就握在你的手裏。”
宇文景淚流滿面，說不出一句話。
蕭清漪看了宇文景許久：“我對不起蕭家，對不起文家，對不起阿昭，對不起玥兒瑞兒，對不起小九，也對不起你，唯獨對得起你父皇，我現在要去找他了，也找他們賠罪，阿景，你要好好的。”
宇文景拚命點頭，哽咽道：“母后……娘，您就放心吧，兒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宇文景繼位五年後，也就是北傲盛熙五年，皇太后蕭清漪崩於慈寧宮，謚號仁孝德靖慈安聖母皇太后，入太廟，並追封蕭家一品國公，極盡哀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