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攻城（上）
大軍圍城，京城的百姓隨即驚訝的發現，傳說中的叛軍首領竟然是早就該死了的忠親王宇文景。
京衛統領和御林軍統領聚在一起商量抗敵之事，但是宇文諾沒有下旨意，他們也不敢擅自動兵。
宇文諾自昏沉中醒來，一眼就看見坐在他旁邊拭淚的趙令儀，忍不住問道：“愛妃？你怎麼了？”
趙令儀猛的反應過來，連忙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笑說道：“臣妾沒事，皇上您醒了，臣妾去把葯給您端來。”
宇文諾皺眉，說道：“你別糊弄朕，快說！”
趙令儀猶猶豫豫的看了宇文諾一眼，低聲說道：“剛剛外面傳來消息，忠親王帶着軍隊圍住了京城。”
“什麼？”宇文諾大驚，說道：“宇文景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皇上要下令抵禦嗎？”趙令儀問道。
宇文諾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在床上躺得太久，讓他覺得渾身無力，說一句長一點的句子就覺得累得慌。
趙令儀給宇文諾掖了掖被角，說道：“皇上先歇會吧。”
城門外，藍羽惜站在營帳前，看着不遠處的京城城門，眼底複雜。
宇文景走到她旁邊，也眺望着城門，藍羽惜沒有看向宇文景，而是感嘆道：“闊別這麼久，終於回來了。”
宇文景嘴角上揚，說道：“當初我假死離京，現在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走進城門，報仇雪恨。”
聽了這話，藍羽惜才轉頭看着宇文景，想到原來京城諸人對他的評價，忍不住一笑，皇室中最溫和的皇子？
宇文景的目光遙遙的看向聖泉山山頂那一片若隱若現的紅色，拿手肘懟了懟藍羽惜，問道：“你說小九在那過得怎麼樣？”
藍羽惜的目光轉向桃花林，微挑眉說道：“至少比在京里自在。”隨後說道：“這花倒是又開起來了。”
“那天小九下葬，桃花落滿山林，到也像是送葬的一般。”宇文景說道。
藍羽惜還待說些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騷動，藍羽惜轉頭望去，就見暗香飛奔而來，一臉欣喜的喊道：“小姐，郡王回來了!”
郡王？藍羽惜瞳孔一縮，越過暗香看見了那個快步走來的白衣青年，眼眶微紅。藍羽惜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越來越近，直到站在自己面前，開口喚了一聲：“婉婉。”
藍羽惜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聲音顫抖着喊道：“長安！”
顧君澤眼裏滿是笑意，帶着熟悉的寵溺和溫柔，張開雙手看着她，藍羽惜就撲了上去，一頭撞進顧君澤懷裏。
顧君澤把頭埋在藍羽惜肩膀上，語氣輕柔：“我回來了，婉婉。”
藍羽惜哭着點頭，把人抱得更緊。
宇文景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不由得想起留在京城裏的蕭清嘉，眼神也溫柔起來，回頭看向城門，不知道她是不是等急了。
風無見顧君澤忙着哄藍羽惜，完全沒有想起還有兩個人留在外面，於是無奈的對宇文景說道：“王爺，東南總督曹魏大人之子曹巡及其夫人還在外面等候，沒有王爺的手令，他們進不來。”
宇文景回過神來，連忙對身邊的小安子說道：“快去帶曹公子他們進來。”
曹巡和趙芳儀被帶進主帳，顧君澤和藍羽惜也已經收斂好情緒，一起侯在了帳子裏。
曹巡向前一步，遞上一封信說道：“王爺，這是家父托微臣帶來的信，請王爺一觀。”
小安子下去接過信上來遞給宇文景，趙芳儀的視線卻一直落在藍羽惜身上，藍羽惜心知她是想問趙令儀，於是對她說道：“曹夫人跟我出來吧。”
一進藍羽惜的帳子，趙芳儀就跪下了。
藍羽惜挑眉，問道：“曹夫人這是何意？”
趙芳儀磕頭說道：“臣婦多謝郡王妃照顧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是靠自己手段上位的，與我何干。”藍羽惜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趙芳儀卻是姿勢不變，說道：“令儀都已與臣婦說明，可惜臣婦遠嫁東南不能為母報仇，多謝郡王妃提供機會，讓臣婦姐妹倆能夠報仇雪恨。”
藍羽惜一笑，放下茶杯，抬抬手說道：“你起來吧，坐。”
“謝郡王妃。”趙芳儀站了起來，依言只在旁邊的矮凳上坐了個凳子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貴妃在宮中可好？”
藍羽惜點頭，說道：“她在後宮獨大，又深得宇文諾寵愛和信任，沒有人敢與她為難。”
顧君澤這時挑了帳子走進來，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姑娘。
藍羽惜看了一眼，眼睛就移不開了，這小姑娘怎麼生得這般眼熟，小姑娘看藍羽惜的眼神有些怯怯的，顧君澤抱着她走到藍羽惜面前，問道：“婉婉，是不是看着眼熟？”
藍羽惜點點頭，眼裏流露出一絲不確定。
顧君澤笑着把小姑娘放進藍羽惜懷裏，說道：“抱抱看。”
小姑娘突然換了一個不熟悉的懷抱，有些害怕，連忙去尋顧君澤，顧君澤對小姑娘說道：“明珠，這是你娘親。”
藍羽惜聽得顧君澤嘴裏喚懷中的小孩明珠，往日長公主說的話突然在耳邊想起：我給她起了個小名，叫明珠，意為掌上明珠。
藍羽惜低頭看着懷裏楞楞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嘴唇哆嗦幾下，就哭喊道：“明珠，娘的女兒啊！”
喚做明珠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向跟在顧君澤身後，自己最熟悉的齊白，齊白對她點點頭，明珠又看回藍羽惜，自己也有娘親了？
她喏喏的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娘親嗎？”
看着自己女兒渴望又不確定的眼神，聽着她的問話，藍羽惜只覺得心都要碎了，拚命點頭說道：“是，我是你娘親。”
得到肯定的答案，明珠一下子就抱住了藍羽惜，喊道：“娘親!”
藍羽惜懷裏抱着女兒軟軟的身子，又哭又笑。
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藍羽惜抬頭問道：“你們怎麼把明珠帶來了？”
顧君澤說道：“齊白要過來，我就叫他隨便把明珠也帶來了。”
“這裏多危險啊。”藍羽惜嘴上這麼說，卻抱着明珠不肯鬆手。
顧君澤上前坐到藍羽惜旁邊，說道：“不要緊，實在不行就送去聖安寺，榆深也在那裏。”
宇文景大步走進來，邊走邊說道：“聽說明珠回來了？我來看看她。”
一走進來就看見窩在藍羽惜懷裏的小姑娘，眼睛一亮。
明珠聽見有人說她的名字，從藍羽惜懷裏探出頭來，疑惑的看着一身緋衣，手拿摺扇的宇文景。
藍羽惜摸摸明珠的頭，介紹道：“這是你四伯。”
又是一個親人么？明珠頓了頓，乖乖的喊道：“四伯。”
小姑娘聲音嬌嬌軟軟的，宇文景臉上的神情更加柔軟。說話間，蕭懷瑾，長樂郡主還有蕭長賢也跟着趕了過來，在山上生活了一兩年的小姑娘突然見了這麼多親人，忍不住在藍羽惜懷裏露出了一個笑容。
見到女兒的笑容，藍羽惜揉揉她的腦袋，把明珠放下來，站起來對着齊白深深的行禮道：“多謝齊神醫幫忙照顧明珠。”
齊白連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這事長安已經謝過了。”
藍羽惜抱着明珠說了一會話，然後說道：“明珠去和你長賢哥哥玩一會，好不好？”
長樂郡主聞言，輕輕的推了推蕭長賢，蕭長賢會意的走到明珠身邊，牽起明珠的手說道：“我帶你去周圍看看吧。”
蕭長賢生得唇紅齒白，明珠一眼就看中了蕭長賢的臉，乖乖的跟着蕭長賢出去了。
宇文景這才說道：“明珠和長賢我都不打算留在這裏，我們兵臨城下，雖然城中有文將軍和謹言，但是難保宇文諾不會殊死一搏。”
顧君澤點頭，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把明珠送去聖安寺，也讓他們兄妹兩提前見個面，長賢就跟着一起去吧。”
“好。”宇文景點頭，說道：“那我們早日把他們送去，等城內一亂就可以攻城了。”
“那城中百姓？”蕭懷瑾問道。
不問還好，一問宇文景臉色就黑了，咬牙切齒的說道：“屠城！”
藍羽惜皺眉說道：“阿景，不可。”
“我知道。”宇文景說道：“我就是說說，該死多少就死多少，他們這些愚民死不足惜。”
想起了當時京城百姓如何議論宇文凌的，顧君澤的臉色也不好了，倒是齊白有些疑惑的問道：“聽說忠親王愛惜百姓，一路過來能勸降就勸降，就是想要避免無辜百姓受戰亂之苦，這會是？”
宇文景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恨恨的說道：“愚民可恨！”
顧君澤悄悄的給齊白比了個九，想到涉及宇文凌，齊白閉了嘴，轉身出去了。
顧君澤拍拍宇文景的肩膀說道：“不必和愚民一般計較。”
宇文景說道：“我就是恨啊，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污衊小九！還在刑場邊拍手稱快!”
“若是他們知道，也就不叫愚民了。”顧君澤說道。
宇文景看了顧君澤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反正也要攻城了，刀劍無眼，這些愚民不好好躲起來，死了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