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財之道
見蔓蔓不生氣了，秦昊頓時激動地滿臉通紅，顧不上跟人道別，撒丫子就往外跑。
“嗨！昊子，捉不到也沒事兒！可別忘了吃早飯！”見人跑得飛快，王翠芬連忙大聲囑咐，待門外傳來秦昊的聲音，這才嘆了口氣。
到底是孩子，哪有省心的！
蔓蔓悄悄吐吐舌頭，趕緊低頭吃飯。剛剛一時激動，忘形了，指不定一會兒就要挨一頓數落。
“蔓蔓……”
蔓蔓二字剛出口，蔓蔓便蹭得從凳子上站起來，“奶奶，我吃飽了！我現在就去把肉裝到陶罐里！都是昊子那個臭小子耽誤事兒，咱們再不快走就晚了！！！”
說罷，直接往大鍋那邊兒去了。
剛剛還想訓人的王翠芬一聽，可不是，這一下子耽誤這麼久，再不走就錯過飯點兒了。當即着急起來，倒是沒空數落方蔓蔓了。
來到固定的攤位后，方蔓蔓一拍胸脯，大包大攬，“奶奶，您負責燒餅爐，這切肉的事兒就交給我了！”
在家裏方蔓蔓也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因為要看着燒餅爐子，王翠芬也沒推辭，“小心點兒，別切着手。”
“好嘞！”應了一聲，方蔓蔓便來了精神，“肉夾饃嘞！燒餅嘞！又香又酥的燒餅嘞！好吃的肉夾饃！香噴噴的肉夾饃嘞！”
“蔓蔓，你這是幹什麼？”自家孫女兒這放浪形骸的樣子，着實讓王翠芬老臉通紅。
“叫賣呀！咱不喊，人家知道咱賣什麼？這肉夾饃，咱們可是頭一份兒哩！”蔓蔓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受奶奶干擾。
要知道奶奶是個斯文人，就是要說她，那也得是回家之後了，她摸准了奶奶的脾氣，打定主意先開張再說，至於挨罵什麼的，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肉夾饃！肉夾饃嘞！好吃的肉夾饃！香酥燒餅！香酥燒餅嘞！剛出爐的香酥燒餅！”
方蔓蔓的聲音清脆響亮，一響起就吸引了行人的注目，但太過新奇的東西，少有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
她又叫了兩聲，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走近了攤位。
他每天上班時都從這街上帶點兒吃的，有時燒餅，有時包子，跟王翠芬倒是相熟。
“方阿姨，這是您孫女兒吧！”
“可不是，小孩子，不老實。”王翠芬好有些不好意思，自家孫女兒滿街口嚷嚷的模樣實在是太失禮人了。
“我瞧着這閨女喊得有意思，方阿姨，這肉夾饃是什麼？”王子雨推了推眼鏡，眼睛只往陶罐里瞟，剛離得遠倒沒覺得，這會兒離得近了，香味兒直往鼻子裏鑽，把他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叔叔，肉夾饃就是燒餅加紅燒肉！一個三毛，兩個五毛錢！這肉可是足足燉了五個小時，我奶奶的拿手菜！叔叔來兩個嘗嘗？”不等王翠芬說話，方蔓蔓便率先開口了，笑話，這要讓奶奶先說，指不定這肉夾饃會變成多少錢了！
“大侄子，你別聽這丫頭胡說！”
然而話音未落，王翠芬的聲音便被蔓蔓蓋過去了。
“這怎麼能叫胡說？我可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奶奶的手藝本來就好，而且這肉是用陳年老湯燉的，可是奶奶的寶貝疙瘩！”蔓蔓越說越誇張，就是堅決不給奶奶說話的機會。
王子雨有些日子沒沾葷腥了，聽她說得天花亂墜的，只覺嘴裏的口水越來越多了，“來兩個肉夾饃！咱也嘗嘗方阿姨的手藝！”
話說到這裏，饒是王翠芬再尷尬也沒攔着的道理，出門就是做生意的不是？
王子雨倒沒察覺到王翠芬的尷尬，說是沒察覺，倒不如說他兩隻眼睛都黏到方蔓蔓那邊了，根本分心不暇。
這廂方蔓蔓收了錢直接往兜里一塞，抄起筷子就從瓦罐里夾了塊肉，直接往砧板上一放，噼里啪啦剁了起來。
“叔叔吃不吃辣椒香菜？”
王子雨愣了愣神，看見方蔓蔓手裏拿了辣椒，這才點頭。
蔓蔓麻溜把辣椒香菜也剁了，通通裝進燒餅里，又從瓦罐里舀了些湯灌進去，這才拿紙包了，給王子雨遞過去。
期盼已久的肉夾饃到手，王子雨一口咬下去，紅燒肉肥而不膩，加上灌了湯汁，讓肉的香味更加飽滿持久，吃一口，還想一口，眨眼功夫，半個肉夾饃就下去了。
“小夥子，這肉夾饃怎麼樣？”
“好吃！”王子雨頭也沒抬，對着肉夾饃又是一口，吃得那叫一個香。
問話的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不再盯着王子雨，扭頭兒便朝方蔓蔓吼了一嗓子，“姑娘，來兩個肉夾饃！”
有人開了頭兒，這肉夾饃又是新鮮的，很快兩人的小攤邊上就排滿了人，方蔓蔓夾肉剁肉灌湯收錢，忙得有條不紊，幹活兒間，還時不時跟顧客搭個話，像是做了千百遍一般。
王翠芬瞧了會兒，心裏明白，自家孫女兒是個有章程的，乾脆對這邊兒鬆了手，專心烤燒餅。
兩人頭回一起擺攤兒，倒是相得益彰，配合默契。
忙活了一個早晨，肉早早便賣完了，連帶着燒餅生意都好了不少，往常怎麼也得剩下一炮面，還是一天，今兒個不過是一個早上，竟有些不夠用，若非王翠芬要留些當老面，怕得賣個精光。
今兒個生意好，王翠芬覺得心裏都亮堂了不少，兩人推着燒餅車子，激動地步子越邁越快，卻是死死憋着，一句話都不肯在路上說。
除了遇上兩個相熟的，打了招呼，一路上竟是停也未停，到了家，插上門，兩人這才齊齊倚着燒餅車子呼哧呼哧喘氣。
稍事歇息，這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一番，這才噗嗤噗嗤，都笑了。
“奶奶，走，咱們回屋兒！”不及收拾，蔓蔓便招呼奶奶回屋兒，別說她沒出息，今天一個開門紅就讓她看到了希望！
王翠芬也不矯情，當即就將胳膊一伸，祖孫兩人就這麼相互靠着，回屋兒去了。
進了屋兒，蔓蔓直接把屋兒里門兒也給插上了。
惹來王翠芬一聲笑罵，“這孩子，大門都插了，還能有人長翅膀飛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