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爺爺他，走了
之後的幾天，大家雖然都沉浸在家主離世的悲痛中，手頭的事情做的還是有條不紊。
顧然也一絲不苟的打理着顧懷明的後事。
顧懷明生前的好友還有顧家的嫡親都被邀請來參加顧懷明的葬禮。
當然，也包括厲家。
厲孝明也憔悴了不少。自己的老朋友幾天前還來拜訪自己，可現在卻走了，
厲孝明嘴裏不停地念叨着：“該來的還是來了。”
到了出檳的日子，一屋的黑白衣服，面露悲痛。
正對着大門的桌上是顧懷明笑得正高興的照片，只可惜，一切已成過往雲煙。
一批又一批的人叩拜，送花，顧然只是在旁邊安靜的跪着，也無心搭理別人。
按照規矩是顧懷明的嫡親進行最後再次叩拜和儀式。先是長輩——蘇琳。接下來是小輩。顧然重重的跪在了墊子上，
看着顧懷明的照片，她沒有哭，讓在座的人震驚的是，顧然竟然對着顧懷明的照片燦爛的笑了，可是在旁邊的顧蕭蘇墨昀卻看清了顧然眼底的痛楚還有眼角強忍的眼淚，
顧然自顧自的說話：“爺爺，然然答應你，以後一定會為你護好顧家，我也會保護好自己，爺爺，你安心的走吧，我們一切都會好的，爺爺，這一輩子能做你的孫女，然然真的很幸運。可是下一輩子，爺爺別再遇到我了。”
顧然的頭重重的叩在地上，額前已有些泛紅。
“爺爺，再見。”
短短的四個字，確是顧然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來的。
顧蕭磕過頭，再次把自己之前承諾顧懷明的話當著大家的面說了一遍：“爺爺，安心的去吧，這裏還有我，然然我一定會護好，顧家我也一定護好。”
蘇墨昀接着顧蕭的話開口：“爺爺，這樣叫您很多年了，在我心裏，您早已經是我的親人了。我向您發誓我也會保護好我們這個家。”
這時，厲家四口人也走了過來。厲孝明帶着血絲的眼睛也暗示着他知道噩耗后的悲痛。
“兄弟，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安息吧。”說罷深深的鞠了一躬。
沈蓮走到顧然跟前，安慰道“孩子，節哀，不要自責，誰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絕口不提顧然和厲銘宇的婚事，畢竟親人離世誰有心想辦喜事呢。
一旁的厲銘宇看着好久不見的小女人消瘦憔悴了不少，眉頭皺了皺，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時，顧家的律師蔡瑤拿着一份檔案袋走了進來。
對顧蕭說了幾句話。顧蕭上台拿起話筒說道：“感謝各位的到來，爺爺一定會很欣慰的。現在有些家事處理，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聽到顧蕭的話，本來滿座的廳內空了出來。厲孝明剛要離場，顧蕭攔住了他們，解釋道：“厲爺爺，爺爺希望您也可以在場。”
人都齊了，蔡瑤開始宣讀：“本人顧懷明，意識清醒狀態下，自願立下遺囑......”
遺囑中分配了財產，無疑顧氏和家主的位置是下代當家人顧蕭的，顧家也沒有對財產野心勃勃的人。
蔡瑤又接著說道：“除了以上內容，顧老先生還留下一段錄音。”
在技術人員幫助下，幾人細細地聽着。“本人顧懷明，在此立下遺囑......”
聽到顧懷明的聲音，顧家的人又眼泛淚光，尤其是顧然，強忍着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旁的厲銘宇視線一直停留留在顧然身上，帶着說不清的情緒。
“...本人希望我的孫女也就是顧然女士，”聽到自己的名字，顧然聽的更認真了，可顧懷明的話卻讓顧然有一次掉入谷底，
“和厲家嫡孫厲銘宇結為夫妻...”顧然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了，顧蕭和蘇墨昀也顯然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把這件事也放入了遺囑。
厲家的人倒是沒有驚訝，因為他們本就已經承認顧然是厲家的媳婦了。
顧然腦海里無限循環着顧懷明的聲音：“我希望我的孫女嫁給厲銘宇...”
顧然此刻內心無限糾結着，掙扎着，可是腦海里顧懷明的聲音，眼前彷彿都是從前和顧懷明一起說說笑笑的畫面...
顧然突然轉頭，看着顧懷明的的照片，笑的那麼燦爛，可卻刺痛了顧然的心。
“爺爺，這真的是您所希望的嗎....”顧然喃喃自語道。
眼淚終於忍不住了，順着臉頰滑落。
蘇墨昀看着顧然的一舉一動，心如刀割一樣的疼，顧蕭和厲銘宇也在注意着這邊，蘇墨昀剛想開口說：“如果然然不想嫁，我幫你。”
顧蕭及時制止了蘇墨昀，低聲說：“昀，讓然然自己決定。”
其實顧蕭很早就看出了蘇墨昀對顧然的心思，可是看破不說破，才是對大家最好的結果。
顧然握緊了拳頭，又鬆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
緩步走到厲銘宇面前，看着他，問道：“你也不反對？”
厲銘宇沒有說話，厲孝明先開口了：“然然，在我們厲家人眼裏，你已經是厲家人了!”
顧然移開了停在厲銘宇臉上的視線，慢慢閉上了雙眼，嘴角微微勾起，一副自嘲的模樣，惹人心疼，等到睜開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冰冷，一個剛二十歲的大小姐怎麼會有那樣寒氣逼人的...氣息。
他當即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好！我答應。”顧然緩緩地擠出了四個字。聽到顧然的回答，厲家的人顯然為多了個媳婦而高興。而顧家的人都為顧然決定皺了眉。
明知不愛，不得不嫁。
但是當多年以後兩人把對方愛到骨子裏的時候，就覺得這句話很礙眼了。
厲顧兩家本就是處於風口浪尖的位置，再加上顧懷明的葬禮，也有許多媒體在場。
厲顧兩家聯姻的消息不脛而走。
但礙於兩家的地位，沒有一家報社敢正大光明的發刊。
葬禮結束了。
別的人不過當是一場儀式，走走也就過去了。
可對於當事人來說，是遺憾，是悲痛。
顧然獨自坐在陽台上的吊椅上。
蜷縮着。
眼眶微紅。
風吹亂了她的髮絲。
現在的顧然好似一個瓷娃娃，輕輕一碰就碎了。
一道視線一直關注着二樓陽台的顧然。
看着顧然脆弱的樣子，蘇墨昀的眉頭皺緊了，可他卻沒有立場做些什麼.....
與此同時，顧蕭推開了顧然的房門。
“哥，你怎麼還不休息。”
“你為什麼不休息”顧蕭直接反問回去。
顧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再開口。
顧蕭一把摟過顧然，安慰道：“然然，別難過了。爺爺他不在了，還有哥在。”
“哥...”顧然哽咽着抱緊了顧蕭。
“然然是不是特別差勁，所以爺爺才要離開我們，是爺爺在懲罰我，懲罰我不聽話...都是我的錯...”顧然斷斷續續的說著。
樓下樓上，兩個男人看着這樣的顧然，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顧然不出聲了。
原是哭累睡著了。
即使再強大，也終究還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啊。
顧蕭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輕輕替她拭去了眼角殘留的淚水。
轉身出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顧蕭又恢復了那個冰冷的樣子。
害爺爺的人，一個，我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