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
季家書房。
季老夫人坐在書桌後面，臉上掛着金絲眼鏡，自從季老爺子和兒子去世，她就肩負起整個季家，一心想把季明軒培養成季家合格的接班人，但沒想到季明軒意外車禍，成了植物人。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許晚晴，“你說的方法，真的有效？”
“媽，您放心吧，雖然明軒不是我親生，但我在季家這麼多年，早就視他如己出，這沖喜的法子是我在世外高人那求來的。”許晚晴討好一笑，緊張的看着她。
“我向來不信這些，為了明軒，就信你一回。”季老夫人有些疲憊，季明軒沉睡這兩年，她日漸操勞，身體也快不行了，咬牙硬撐，只為了等季明軒醒過來接手季家。
“媽，高人說了，這女人的八字和明軒最和，明軒一定會醒過來的。”
“嗯，去吧，我等着消息。”季老夫人有些煩了，許晚晴再盡心終究還是個外人，而且她還有個兒子，怎能不防備？
許晚晴恭恭敬敬退出書房，立刻換了一副表情，心道：老不死，我看你能撐多久，想讓季明軒醒過來？哼，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
……
白麓把自己扔在溫暖柔軟的床鋪里，沉沉睡去，噩夢再次纏繞她，那些往事再次浮現。
她回到父親送她新車新衣服的那天，她開心的在父親的面前撒嬌，開着車驕傲的出去玩了一圈，畫面一轉她以肇事逃逸罪被帶到警局，監控中的人和她一樣的車和打扮，差點讓她也相信那就是自己。
她奮力嘶吼解釋，但沒人聽信，絕望無助襲上心頭，想擺脫夢魘，卻醒不過來，眼前一直是父親冰冷狠絕的眼神。
十八歲生日，她父親一手設計她進了監獄，她知道為誰，但沒證據。
女人惡毒扭曲的面容出現，她猛然驚醒，耳邊響起了敲門聲。
“白小姐，你該伺候少爺洗漱了。”
白麓摸了摸眼角冰涼的淚，快速洗了把臉，跟着傭人到了季明軒的房間。
“給少爺擦身要早晚各一遍，這水不能涼也不能燙，毛巾不能滴出水，也不能太干。”傭人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白麓臉色都變了。
這哪裏是伺候大少爺，說是保養古董也有人信吧。
除了擦身還有按摩，她還沒來得及學，只能先按着傭人說的擦身，她微微點頭，示意自己都已經記下。
屋裏的人都退了出去，一旁的移動置物架上溫水毛巾一應俱全，她擰乾毛巾，小心翼翼的脫下男人的衣服，臉色微紅。
男人修長舒展的身體暴露出來，她不自覺地避開目光，這麼多年她連男人的裸體都沒見過，更別提親手脫衣服，還要肌膚相親了。
她長舒一口氣，讓自己冷靜，這是她選擇的，就應該做好全部接受的準備，把他當成蘿蔔白菜好了。
溫熱的毛巾從英俊帥氣的臉上滑到脖子，她心無旁騖的認真工作，緊張感淡去不少，男人的身上是常年不見天日的白，但肌肉線條卻堪稱完美，根本不像是常年卧床的人該有的狀態，季家在季明軒身上真是傾其所有啊。
一路向下，白麓尷尬的停在了男人小腹處，這種地方……
“少爺的身體必須仔細，任何一個地方都要擦乾淨。”
那傭人交代的時候，還特彆強調‘任何一個地方’。
白麓無奈嘆氣，轉過頭扯下了男人身上最後一塊布，胡亂的擦了幾下。
好不容易清理完，她頭上已經滲出一層薄汗，慌亂的給男人套上衣服，這才鬆了口氣，推着置物架離開房間。
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床上男人的指尖忽然抖了一下。
“白小姐，夫人叫你。”
傭人帶着她一路走到書房，推開門，季老夫人早就坐在裏面，桌子上還放着兩個小紅本，是結婚證。
“學會怎樣照顧明軒了嗎？”
“已經學會了。”坦誠相對雖然是個坎，但時間久了總會好的。
季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手指輕輕敲着結婚證，“這個就收在我這裏了，你放心嗎？”
白麓垂下眼，遮住了裏面的神色，她放心不放心有什麼值得讓人在意的。
季老夫人潛台詞無非就是告訴她：這場婚姻的主動權和決定權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頭上頂着季家少奶奶的頭銜，可本質上就是個護工而已，若什麼時候不需要了，直接丟出去就好了。
不過她也沒把這段婚姻當做一回事，她要自由季家給的起，那她就做交易，如此簡單，相互利用罷了。
“我很放心，您安排就是了。”
“嗯，去吧，和按摩師學學怎麼給明軒做按摩，以後這就是你的工作了。”季老夫人收起結婚證，很滿意她的識時務。
“是。”她轉過身，卻聽到季老夫人又道：“白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我會安安分分的。”白麓走出書房，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
季家這潭水太深，她不知道背後是誰在謀划什麼，倒不如做個棋子，隨機應變，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活着就已足夠。
白麓回到季明軒房間的時候，按摩師正在做準備，她歉意的點點頭，坐在一邊準備學習。
按摩師將精油倒在手上抹開，一雙手在男人的身體上推揉按壓，十分熟練，白麓看着他富有節奏感的手法，發現這個按摩師技術十分精湛。
她剛開始還閃躲的目光，此時集中在按摩師的手上，如果她學會了，對媽媽的病也會有所幫助吧？
一想到兩年沒見的媽媽，情緒有些低落，但她現在出來了，就總有一天可以相見，她忍過了兩年，也不怕再多忍耐些時候。
按摩師察覺到白麓從剛剛一聲不吭到現在開始虛心求教，還特別仔細的將每一個步驟反覆記牢，有點佩服這女孩的韌勁兒了。
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能把自己沉澱下來，確實令人刮目相看啊。
一個願意學，一個願意教，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白麓道了謝送走按摩師，去廚房隨便找了點吃的填飽肚子，準備回去休息。
季老夫人優雅的從樓上走下，攔住她的去路，“等等，你和明軒已經領證，就搬過去吧，以後住在一起。”